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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時，林雪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處山洞里。
額頭纏著布條，隱隱有些發(fā)疼。
她動了動手指，一道低沉的男聲便從頭頂傳來：“醒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是李川堯。
他就坐在篝火旁，軍帽放在身側(cè)，眼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關(guān)切。
“孩子呢？” 林雪歆撐起身子，聲音還有些沙啞。
李川堯朝山洞深處指了指，那里堆著些干燥的茅草，小男孩蜷縮在里面，顯然睡得正香。
“給了他吃了點東西，吃完就睡著了?！?/p>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用半塊還帶著余溫的玉米餅。
“給你留的，快吃吧?！?/p>
林雪歆接過來，掰了大半塊塞進李川堯嘴里，笑了笑：
“多吃點，咱們能不能出去，還得靠你呢。”
篝火噼啪作響，映得兩人臉上暖融融的。
吃完玉米餅，氣氛里又陷入沉默，只有洞外的雨聲嘩嘩響。
“林雪歆，”
李川堯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林雪歆愣了愣，仔細打量著他的眉眼，確實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有點眼熟?！?/p>
李川堯低下頭，聲音很輕：
“剛恢復(fù)高考那年，你幫一個男生找到了準考證?！?/p>
記憶突然裂開一道縫。
林雪歆想起來了，她想要到書店看新來的小人書。
有個高個子男生急得滿頭大汗，說自己原本夾在筆記本里的準考證丟了。
是她拉著他找遍了整條街道，最后在存包處的角落里找到了。
男生只來得及說了句“謝謝”就跑向考場。
“原來是你?！?/p>
她看著眼前挺拔的李川堯，忍不住笑了，“那時候你可比現(xiàn)在瘦多了?！?/p>
緣分真是奇妙。
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他們竟能在這海島上重逢。
李川堯的眼神溫柔得像化不開的水：“其實從那時候起，我就記住你了?！?/p>
“后來聽說林叔叔在給你張羅對象，我就鼓起勇氣求他給個機會，連這次來海島援助，也是我主動打的報告?！?/p>
林雪歆愣住了，原來林父竟不是安慰她。
李川堯是真的......早就對自己上心了。
她垂下眼，輕聲道：
“李川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之前......和別的男人同居過三年，我不想騙你?！?/p>
這種事瞞不住，與其日后被發(fā)現(xiàn)，不如現(xiàn)在就說清楚。
“我不在乎?！崩畲▓虺聊?，問道：“你說的，是不是總跟著你的那個男人？”
在軍校練出的敏銳直覺，讓他早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氛圍。
“嗯?！?/p>
林雪歆別過臉，“他用假結(jié)婚證騙了我三年，他真正登記的，是那個替他坐過牢的小青梅。”
李川堯猛地攥緊拳頭，眼里的怒火幾乎要燒起來：
“這也太不是東西了！你怎么不去告他？”
林雪歆淡淡笑了笑：
“算了，都過去了。我不想一輩子都耗在這件事情里。”
起初她也想過把所有事情都捅出去。
可后來想想，即便是鬧得人盡皆知又能怎樣呢？
顧承廷會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但她也少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更何況，顧承廷雖然對不起她，當(dāng)廠長卻是真的盡心。
前幾年機械廠效益差，別的廠子都在裁員。
是他跑遍了周邊所有縣市，磨破嘴皮拉來三筆大訂單，硬生生保住了全廠職工的飯碗。
后來分房名額那么金貴，他也真的讓給了家里最困難的老工人。
李川堯望著她，眼里帶著真切的欣賞：
“林雪歆，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特別。”
“換作別人遇著這種事，非要爭個魚死網(wǎng)破不可，你卻能這么干脆地抽身，實在難得?！?/p>
林雪歆低頭撥了撥篝火，火星子噼啪往上跳：
“曾經(jīng)的我，很愛顧承廷，愛到一度失去了自我，可現(xiàn)在想通了，人這輩子，最該愛的是自己?！?/p>
這場雨停得比預(yù)想中快。
李川堯背著小男孩，林雪歆跟在旁邊慢慢下山。
剛到校門口就見一群人圍著議論紛紛，看見他們回來，立刻有人迎上來：
“林老師，你們可回來了！小顧同 志上山找你，到現(xiàn)在還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