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苒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沙啞和莫名柔軟,像羽毛拂過緊繃的琴弦瞬間在顧嶼瀕臨崩潰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漣漪。他猛地一滯,所有的懊悔、絕望、急于解釋的迫切,都在這一刻被一種更原始、更洶涌、更無法控制的情感洪流徹底沖垮了堤壩!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過渡!仿佛被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無法抗拒的蠻力所驅使,身體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破釜沉舟般的決絕,驟然俯下身!
林欣苒只覺眼前的光線驟然被一片巨大的,帶著強烈壓迫感的陰影完全覆蓋,獨屬于顧嶼的冷冽雪松氣息混合著一種男性特有的灼熱的荷爾蒙味道,瞬間將她密不透風地完全籠罩和吞噬!她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來不及看清他臉上那轉瞬即逝的表情是極致的痛苦還是徹底的瘋狂,唇上便傳來一片滾燙而沉重的、帶著不容抗拒力道的壓迫感!
“唔——!” 驚愕的悶哼被徹底堵在驟然相接的唇齒之間,只剩下破碎的氣音。
那不是溫柔的試探,不是情到濃時的繾綣纏綿。那是一個充滿了絕望、混亂、孤注一擲和所有語言都失效后最原始、最本能的吻!帶著蠻橫,也帶著令人心悸的脆弱!
顧嶼的唇瓣帶著驚人的、幾乎要灼傷她的熱度。林欣苒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細微到無法自控的顫抖,重重地、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兇狠,碾壓在她柔軟微涼的唇瓣上。
顧嶼的吻毫無章法,他的牙齒甚至不小心磕碰到了她的,帶來一絲細微卻尖銳的痛感,但這痛感瞬間就被更洶涌澎湃的感官洪流徹底淹沒、吞噬。
林欣苒完全僵住了。身體仿佛被無形的電流貫穿,徹底釘在了柔軟的沙發(fā)靠背上,動彈不得。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帶來一陣眩暈,又在下一秒凍結在四肢百骸,讓她手腳冰涼。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每一次搏動都沉重而迅猛,像是要沖破肋骨的牢籠,直接跳到嗓子眼。她所有的思考能力,所有精心筑起的防備盔甲,所有盤踞心頭的恨意與疑慮,在這突如其來的、排山倒海般的親密接觸下,被沖擊得七零八落,煙消云散!
她忘記了掙扎,忘記了推開他,甚至忘記了呼吸的本能。只能被動地、大腦一片空白地承受著這如同海嘯般洶涌的侵襲。
顧嶼的氣息霸道而無孔不入,強勢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雪松的清冽混合著他身上滾燙的男性氣息,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卻又奇異地、蠻橫地攪動了她內心深處某種沉睡已久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或刻意遺忘的東西。
顧嶼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帶著不容抗拒近乎蠻橫的力道,迫使她仰起頭,將她更緊地、更深地壓向自己滾燙堅實的胸膛,加深了這個徹底失控的吻。另一只手則如同鐵鉗般緊緊箍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要將她揉碎、嵌進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力道大得驚人,帶著一種失而復得般的恐懼和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占有欲,勒得她腰側傳來清晰的痛感,卻也帶來一種奇異而矛盾的、被牢牢掌控、無法逃離的……安全感?
他的吻依舊是混亂而粗暴。滾燙的舌帶著一種急切和想要確認什么的瘋狂,笨拙而執(zhí)拗地試圖撬開她緊閉的齒關。林欣苒緊閉著牙關,身體僵硬得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抗拒?;靵y的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六年前日記本上那冰冷的、刺痛心扉的字句,咖啡館里他暴怒失控如同魔鬼的猙獰面孔,昨夜他遞來熱可可時那復雜難辨的眼神,他額角細密的汗珠,眼中那卑微到塵埃里的祈求……最后,所有的碎片都轟然炸裂,定格在眼前這片吞噬一切的陰影和他那帶著毀滅氣息的滾燙唇舌上。
“唔…不……”她終于從靈魂深處榨出一絲微弱的力氣,從喉嚨深處溢出破碎而虛弱的抗拒,身體也開始本能地微微扭動掙扎,試圖掙脫這令人窒息的禁錮。這微弱的反抗卻像火星濺入了滾燙的油桶,瞬間引爆了顧嶼更深層和恐懼壓抑已久的、如同火山熔巖般的情緒!
他扣著她后腦的手掌更加用力,指節(jié)深深陷入她柔軟微涼的發(fā)絲,仿佛要將她的頭顱固定住。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收得更緊,鋼鐵般的力量幾乎要勒斷她的呼吸,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他的吻驟然變得更加深入和具有侵略性,帶著一種近乎懲罰和宣告的意味,不再滿足于唇瓣表面的碾磨,強勢不容置疑地突破了她的齒關!
滾燙的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和屬于他的獨特氣息,瞬間席卷了她口腔內所有的空間!林欣苒渾身劇烈不受控制地一顫,仿佛被高壓電流狠狠貫穿!陌生濕熱的觸感,強勢的入侵,混合著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灼熱地噴灑在她敏感的頰側和頸間,讓她所有微弱的掙扎都瞬間化為烏有。大腦徹底一片混沌的空白,無法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感官在尖叫、在戰(zhàn)栗、在沉淪的邊緣搖搖欲墜!
她被迫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席卷。他的舌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探索,在她口中笨拙而急切地追逐、纏繞,吮吸著她的氣息,攫取著她的津液,仿佛要將她靈魂深處最后一點氧氣都掠奪干凈。那是一種混雜著悔恨、痛苦、恐懼、占有和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清晰定義的、深沉渴望的復雜味道。通過這最原始的連接,洶涌地灌注到她的感官深處。
林欣苒的掙扎漸漸弱了,那堵在心口的恨意之墻,在這個混亂、絕望、卻又無比真實與脆弱的吻里,開始不可抑制地大片大片融化和崩塌!抵在他堅實胸膛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縮,最終沒有用盡全力去推開,而是無意識地、帶著一種背叛理智的沉淪,揪緊了他昂貴西裝前襟的面料,將那平整的布料攥出深深的褶皺。一種陌生而洶涌的、帶著酥麻戰(zhàn)栗的電流,從被他肆虐糾纏的唇舌間蔓延開,如同失控的藤蔓,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讓她渾身發(fā)軟,骨頭縫里都透著一種無力的酥麻。鼻腔里、口腔里,每一個細胞都被屬于他的霸道氣息完全侵占。
六年時光筑起的、看似堅固無比的恨意城墻,在這狂風驟雨般的情感侵襲下,轟然倒塌,露出了底下從未真正愈合,依舊渴望被溫柔撫慰的、血淋淋的舊傷。
她閉上了眼,一滴滾燙的、飽含著復雜情緒的淚水,毫無預兆地從緊閉的眼角滑落,迅速沒入鬢角烏黑的發(fā)絲中,只留下一道微亮的水痕。這滴淚,仿佛帶著某種穿透靈魂的魔力,讓正陷入瘋狂掠奪中的顧嶼猛地一僵!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停下了近乎啃噬的的動作。滾燙的唇瓣依然緊密地貼合著她微微紅腫的唇,兩人都在劇烈地喘息著,胸膛緊貼,起伏不定。他微微退開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縫隙,滾燙的額頭抵著她的,灼熱而混亂的呼吸毫無阻礙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曖昧而濕熱的氤氳。他看到了她眼角那道未干的淚痕,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狂亂和占有欲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痛楚和無措。他抬起微微發(fā)顫的手,指腹極其小心、近乎虔誠地、帶著一種觸碰易碎珍寶般的輕柔,撫過那抹微涼的濕痕,仿佛想將它熨干。
“……對不起……”他嘶啞地低語,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尚未散盡的恐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灼傷的喉嚨里擠出來,“我……控制不住……我……” 他語無倫次,仿佛想為自己失控的暴行道歉,又仿佛想為自己那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撕心裂肺的痛苦辯解。
他的唇再次輕輕落下,不再是狂風暴雨般的掠奪,而是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溫柔和小心翼翼的試探,如同羽毛般,輕輕啄吻著她濕潤的眼角,吮去那微咸的淚痕,然后是她的鼻尖,帶著無盡的憐惜和懊悔,最后,再次覆上她已然紅腫的唇瓣。這一次,不再是蠻橫的占有,而是帶著一種笨拙的、近乎卑微的、尋求確認和安撫的輾轉廝磨,溫熱的氣息交融,唇舌間是小心翼翼的觸碰和依戀,仿佛在用這無聲的觸碰一遍遍祈求:別推開我,求你……別推開……
林欣苒在這一刻,忘記了恨,忘記了疑,忘記了所有理智的分析和冰冷的權衡。從剛才那粗暴、絕望、混亂如同世界末日的吻,到現(xiàn)在這溫柔、小心翼翼、帶著無盡悔意的觸碰里,她只感受到了一種穿透靈魂赤裸裸的“真實”。顧嶼所有的情緒——他的悔,他的怕,他的慌,他的失控,他笨拙的努力——都通過這種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洶涌地傳遞給了她。
時間失去了意義。世界似乎剩下彼此沉重交織的呼吸,唇舌間濡濕而滾燙的觸感,和他強健手臂帶來的令人窒息卻又奇異安全感的禁錮。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昂貴的地毯上投下長長的、糾纏在一起的光影。
不知過了多久,顧嶼的唇終于稍稍退開了一點,但依舊若即若離地、貪戀地貼著她微微紅腫帶著水光的唇瓣,沒有完全分離。兩人急促而灼熱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在寂靜得只剩下空調低沉送風聲的偌大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曖昧,如同無聲的樂章。
林欣苒的腦子依舊是一片混沌的空白,像塞滿了濕透的棉花。唯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沉重而迅疾,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這狂亂的心跳聲。唇瓣上殘留著被他碾壓吮吸過的灼熱感和微微的腫脹麻意??谇焕镞€彌漫著他清冽又霸道的氣息,甚至能嘗到一絲淡淡的、屬于他的、難以言喻的味道。
她帶著一絲沉淪后的恍惚,抬起沉重的眼睫,對上了顧嶼近在咫尺的眼睛。兩人的距離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中細小的紋路和倒影。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不再燃燒著狂亂的火焰,卻像暴風雨過后的深海,表面看似平靜,深處卻翻涌著更加復雜難辨的漩渦——劫后余生的悸動、小心翼翼的珍惜、濃得化不開的懊悔、未散的恐慌,還有一絲……不敢置信的、微弱的希冀?里面清晰地映著她自己此刻的模樣——雙頰染著不正常的緋紅,眼神迷蒙失焦,如同蒙著水霧,嘴唇微腫,帶著被肆虐過的、曖昧的痕跡,狼狽不堪,卻又透著一股陌生的、被徹底侵染過的氣息。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曖昧的余韻幾乎要將兩人再次拉入漩渦之時——
“滴滴嘟——!”
一聲清脆、突兀的短信提示音,如同冰錐,毫無預兆地刺破了辦公室內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粘稠氛圍!
林欣苒瞬間從那迷離混沌的感官深淵中狠狠清醒過來!
她身體劇烈地、如同觸電般一顫!她猛地抽回揪著他衣襟的手,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顧嶼的手臂,慌亂地用手背狠狠擦拭自己紅腫的嘴唇和臉頰上的淚痕并狠狠推開他。
顧嶼猝不及防,所有的注意力還沉浸在剛才那脆弱而珍貴的連接中,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推力推得腳下不穩(wěn),踉蹌而狼狽地向后跌坐在地上。
林欣苒猛地站起身,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如同缺氧的魚。她唇瓣紅腫,眼神在瞬間從迷蒙轉化為震驚、羞恥和一種說不清的情感!她瞪著他,嘴唇劇烈地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話,想罵他混蛋,想控訴他的侵犯,但最終,一個字也未能擠出喉嚨,只剩下急促的喘息。下一秒,她猛地轉身,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踉蹌著沖向那扇緊閉的實木大門!手指顫抖地抓住冰冷的把手,用力一擰一拉!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門“砰”地一聲在她身后關上!
她現(xiàn)在需要冷靜。
辦公室里,只剩下顧嶼一個人,維持著跌坐在地上的姿勢,背靠著冰冷的沙發(fā)底座。
他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深重的陰影。高大的身影在空曠奢華卻冰冷無比的辦公室里,顯得無比孤寂、頹然和渺小??諝饫?,那濃郁的雪松氣息依舊固執(zhí)地彌漫著,卻再也無法帶來任何掌控和安全感,仿佛只剩下無邊無際深入骨髓的冰冷。
李秘書站在門外不遠后,身形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塑。只是當林欣苒頭發(fā)微亂、唇色異常紅腫地沖出來時,他極輕地嘆了口氣,目光復雜地、帶著一絲深沉的憂慮,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總裁辦公室大門。
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不同尋常的緊繃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