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海外和重要客戶簽訂合同,兒子打來視頻電話。鏡頭一晃,
對準了樓下咖啡館里我的妻子,和一個陌生男人。他聲音哽咽,「爸,你快回來吧,
我怕媽媽不要我們了!」「我們把她趕出去,以后我只跟你過!」上一世,
我信了兒子的鬼話,連夜回國,發(fā)誓要讓背叛我的妻子身敗名裂??蓪Σ竟脮r,
妻子拿出了她和那位知名畫家的合作協(xié)議。而我引以為傲的兒子,卻當庭指證我偽造賬目,
逼迫妻子參與藝術(shù)品洗錢。他哭著向媒體展示偽造的轉(zhuǎn)賬記錄,「我爸是個魔鬼,他家暴!
洗錢!毀了我媽的藝術(shù)生涯,還想控制我的人生!」輿論滔天,
溫柔的妻子被不明真相的記者逼迫失足墜樓。我則鋃鐺入獄,被他買通的獄霸活活打死。
就連家人也受到牽連,口誅筆伐,抑郁而終。他順利繼承了我的全部財產(chǎn),成了人生贏家。
再睜眼,我回到了這通視頻電話的這一刻。01「爸,你快點回來吧?!挂曨l那頭,
我兒子陸子軒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眶通紅?!肝遗聥寢尣灰覀兞?!」鏡頭對準樓下咖啡館,
我的妻子溫晴,正和一個男人相談甚歡。男人溫柔地替她拂去發(fā)絲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妻子笑得溫婉。好一幅刺眼的畫面。陸子軒的聲音帶著惡狠狠?!笅尵尤贿@樣對你!
我們把她趕出去,以后我只跟你過!」我看著手機屏幕里兒子努力擠出悲傷的臉。上一世,
就是這張臉,在法庭上聲淚俱下地指控我?!肝野质莻€魔鬼!」也是這張臉,在我入獄后,
隔著探視玻璃,對我露出一個勝利者輕蔑的微笑。那笑容,我至死都記得。此刻,
屏幕里的陸子軒見我沉默,急了。「爸?你在聽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給你戴綠帽子嗎?」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怒火,
聲音又變成上一世那種被背叛后的顫抖?!缸榆巹e怕。爸相信你?!埂肝伊⒖逃啓C票回去!」
「我們……我們跟她離婚!讓她凈身出戶!」我說出的每個字,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電話那頭的陸子軒,終于滿意地松了口氣。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但在我這個死過一次的人眼里,卻清晰無比。「好!爸,我等你!你一定要快點!」
掛斷電話,我臉上的憤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蝕骨的寒意。我沒有立刻訂機票。
而是撥通了助理兼保鏢李偉的電話?!咐顐ィ∠貒暮桨?。」電話那頭的李偉愣了一下,
「陸總?合同不順利嗎?」「合同簽完了,非常順利?!刮易叩骄频甑穆涞卮扒埃?/p>
看著柏林的夜景。「給我訂一張去佛羅倫薩的機票,越快越好?!埂噶硗猓瑒佑盟嘘P(guān)系,
給我找一個最頂尖的私家偵探?!埂肝乙橐粋€人,一個畫家,溫晴正在和他接觸?!?/p>
李偉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專業(yè)地應(yīng)下:「好的陸總,畫家的名字是?」我頓了頓,
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陳瑾」。上一世,直到對簿公堂我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他今天在我家不遠處的坦丁堡酒店入住。」「找到他,查清楚他最近做的一切,
尤其是他最近和誰有過來往?!埂赣涀。浅宋移拮又獾娜魏稳??!?2手機再次震動,
是陸子軒?!赴?,你怎么還沒上飛機?我查了航班,最近的一班已經(jīng)起飛了!」
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讓他自亂陣腳?!肝以谔幚?!你以為離婚是小孩子吵架嗎?」
「我正在聯(lián)系國內(nèi)最好的律師和調(diào)查員!」「我們不能就這么沖回去大吵一架,
那只會讓她轉(zhuǎn)移財產(chǎn)!我們要拿到鐵證,讓她無話可說,一分錢都帶不走!」這番說辭,
完美地迎合了他貪婪的內(nèi)心。果然,陸子軒的語氣緩和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興奮?!笇?!
爸,你說得對!是我太著急了?!埂改恰倚枰鍪裁矗俊埂改闶裁炊疾挥米?。」
我冷冷地說,「盯緊她,別讓她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每天向我匯報她的行蹤?!埂负玫?,爸!
我保證完成任務(wù)!」他像一個領(lǐng)了糖吃的孩子,開心地掛了電話。幾個小時后,
我抵達佛羅倫薩。私家偵探的效率很高,資料很快發(fā)到了我的郵箱。那位名叫陳瑾的畫家,
是位小有名氣的藝術(shù)家,以畫風細膩溫柔著稱。資料里,有他最近的合作協(xié)議掃描件。甲方,
正是我妻子溫晴的工作室。還有幾張照片,是陳瑾和一個年輕人見面的場景,
兩人似乎在交接一個信封。那個年輕人,我見過。是陸子軒的一個「朋友」,
一個游手好閑的富二代。我將照片保存下來,然后撥通了溫晴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溫晴的聲音有些驚訝。「阿遠?你不是在談生意嗎?」「剛結(jié)束?!?/p>
我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合同簽得很順利,對方很滿意?!埂改翘昧耍 埂笇α?,
聽老張說你最近在和陳瑾大師合作?恭喜你,你的才華終于被看見了。」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許久,溫晴才帶著一絲鼻音,小心翼翼地問?!笇Α瓕Σ黄鸢±瞎??你在生氣嗎?」
「我為什么要生氣?」我故作不解,語氣變得柔和「我相信你。我也知道畫畫是你的夢想,
我之前忽略了你的需要,是我該說對不起?!埂笇P墓ぷ靼?,等我過幾天回來,
我們一家人好好慶祝一下?!箿厍绲穆曇衾?,是壓抑不住的喜悅和解脫?!膏?!好!
你也要注意身體!」掛斷電話,我看著窗外佛羅倫薩的陽光,沒有一絲暖意。很快,
陸子軒的短信就來了,一連串的感嘆號,彰顯著他的暴怒?!赴郑。。∧銊偨o她打電話了?
你對她說離婚了嗎?!」「她剛剛還哼著歌在畫室里畫畫!她一點都不愧疚嗎?!
你是不是心軟了?!!」03我沒有理會陸子軒的咆哮。他越是憤怒,
就越證明我的棋走對了。一條被主人安撫過的狗,是不會輕易咬人的。
但一條以為自己被拋棄的瘋狗,才會不顧一切地撕咬。我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對方是我合作多年的財務(wù)審計師,老金?!咐辖?,是我,陸遠?!埂戈懣??
什么風把你吹來了?你不是在德國簽幾個億的大單嗎?」老金的語氣帶著調(diào)侃。
「單子簽完了?,F(xiàn)在有件私事,需要你幫忙?!埂概叮空f來聽聽。」「我要你,
對我個人及公司的所有賬戶,進行一次徹底的審計。」老金在那頭沉默了,
他知道事情不簡單了。「陸總,你被人盯上了?」我輕嗯一聲,「我懷疑,
有人想用藝術(shù)品交易,給我做個洗錢的局?!埂覆樗形覜]有親自簽批過的藝術(shù)品相關(guān)賬目,
一筆都不要放過?!埂该靼琢恕!估辖鸬穆曇魢烂C起來,「給我三天時間?!箳炝穗娫?,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父親的號碼。上一世,他當著所有人的面,
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罵我不知好歹,罵我給陸家丟人。直到我死,
他都以為我是個逼死老婆,連累家人的畜生。電話接通,父親蒼老的聲音傳來?!赴⑦h?
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爸?!刮业穆曇粲行└蓾?,「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埂甘裁词??
」「最近,不管你從誰那里,聽到任何關(guān)于我,或者關(guān)于溫晴不好的話,都不要信。」
我加重了語氣,「特別是從子軒嘴里說出來的話?!垢赣H愣住了,「子軒?出什么事了?
你們吵架了?」「爸,我不能在電話里解釋。但我求你,就信我這一次。」「等我回來,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垢赣H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像上一世一樣直接掛斷電話。最后,
他只是沉沉地嘆了口氣?!浮抑懒?。你自己,多加小心?!刮业男奈⑽⒁粍?。也許,
這一世,有些事情真的可以不一樣。還差最后一環(huán)。陸子軒見我遲遲不回國,也聯(lián)系不上,
他預(yù)感到計劃正在脫軌。他像上一世一樣,走出了同樣的一步棋。他哭著給我岳父,
溫晴的父親,打去了電話?!竿夤∥覌尅覌屗型庥隽?!」「我爸他不管我們了!
他還在國外不肯回來!外公,你快管管吧!」很快,我的手機就響起了專屬的鈴聲。是岳父。
電話一接通,他雷霆般的怒吼就穿透了聽筒?!戈戇h!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溫晴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居然在外面這么敗壞她的名聲!還教唆子軒!」
「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回來!」我平靜地聽著他的咆哮,直到他罵累了,才緩緩開口?!赴郑?/p>
您消消氣。」「很高興您能打這個電話給我?!埂肝艺郎蕚渎?lián)系您。明天上午十點,
請您到我公司的會議室來一趟。」「把子軒也帶上?!乖栏敢汇?,「什么意思?」
「就說我回來了,要當面和他談?wù)?,關(guān)于我和他媽離婚的事?!埂改判?,明天,
一定給您一個交代?!?4我在黎明時分降落在國內(nèi)。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司。上午十點,
公司頂層的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風景。長條會議桌的一側(cè),
坐著怒氣沖沖的岳父,和他身邊一臉氣憤,眼底卻藏著興奮的陸子軒。另一側(cè),
是我特地請來的父親,他滿臉憂慮。我推門而入,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陸子軒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搶先開口,演技精湛?!赴?!你終于回來了!
我……我昨天又看到媽和那個男人……」我抬起手,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徑直走到主位坐下?!冈谀阏?wù)撃隳赣H之前?!刮业哪抗鈷哌^他,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們先來談?wù)勀悖懽榆??!刮野聪逻b控器,身后巨大的投影幕布亮了起來。第一張照片,
是陸子軒和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在網(wǎng)吧包廂里,青年正在電腦前操作著什么。第二張照片,
是陸子軒銀行賬戶轉(zhuǎn)賬五萬元的記錄?!高@位王先生,」我指著照片里的黃毛,語氣平淡,
「是圈內(nèi)小有名氣的‘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專家’,尤其擅長偽造照片和聊天記錄?!龟懽榆幍哪樕?/p>
白了一分。緊接著,屏幕上出現(xiàn)了老金連夜趕出來的審計報告。幾條鮮紅的箭頭,
指向幾筆被標注為「高風險」的藝術(shù)品交易意向。發(fā)起人,
是一個我從未聽過的海外皮包公司。而內(nèi)部的接洽流程,有被篡改過的痕跡,
試圖繞過我的最終審批。「你口口聲聲說,你媽出軌了,讓我回來主持公道?!刮艺酒鹕恚?/p>
一步步朝他走去。岳父和我父親都震驚地看著屏幕上的東西,又看看臉色煞白的陸子軒。
「你哭著求我,讓你媽媽身敗名裂?!刮易叩剿媲?,俯視著他。我壓低聲音。「但是,
我的好兒子。」「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這次出差,簽合同的城市是柏林吧?」
陸子軒的瞳孔,猛地一縮!我嘴角的笑意,殘忍而冰冷?!改阒恢牢摇诤M狻?,
所以你告訴外公,我還在國外逍遙快活。」「你不知道,我前天就已經(jīng)簽完合同,
從柏林飛去了佛羅倫薩?!埂溉ヒ娏四憧谥校莻€和媽媽有染的‘陌生男人’?!?/p>
「我們?nèi)齻€,還一起吃了頓很愉快的晚餐。」我再次按下遙控器。幕布上,
之前所有的證據(j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清晰的合影。照片的背景,
是佛羅倫薩一家格調(diào)優(yōu)雅的餐廳。照片里,我,妻子溫晴,還有那位畫家陳瑾,
正微笑著舉杯。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戳,清晰地顯示著——昨晚八點。05「不……不可能!」
陸子軒失聲尖叫,指著幕布上的照片,語無倫次。「這是假的!這是你P的!
你為了那個女人,你居然偽造照片來騙我!」岳父和我父親,已經(jīng)完全驚呆了。
他們看看幕布,又看看狀若瘋狂的陸子軒,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駭然。
我沒有理會他的嘶吼,只是再次按下了遙控器。一段音頻,從會議室的環(huán)繞音響中傳出。
是那個黃毛的聲音,帶著幾分諂媚和畏懼。「是……是陸子軒少爺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