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山 戌時
太陽漸漸沉入海中,剛進入夜晚的落云山沉靜無聲,只有微弱的風聲和蟲鳴聲,銀月高掛天空,灑下潔白的光輝,似乎想要驅(qū)散落云山濃重的夜色,奈何這靜謐的夜色中,突然出現(xiàn)草木搖曳的聲響,在月光下更顯得詭異。
“他奶奶的,不就是收了點銀子嗎,至于發(fā)配到這鬼地方嗎,真倒霉”。
這在木叢中游走,咕噥埋怨的人身穿黑袍,背負一把制式刀具,再瞧相貌,濃濃的眉毛,眼睛里布滿血絲,酒糟鼻,參差不齊的牙齒,古銅色的膚色,腰間掛著一個刻著紫云二字,赫然是那個扛著糖葫蘆在桃源村游蕩的貨郎。
貨郎原名為劉弘,本是落鳳城的守城軍卒頭子,靠著家里的關(guān)系在落鳳城謀了這個差事,平日里就喜歡從進出落鳳城的貨郎手中賺點好處費謀生。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那日正是自己當值的時辰,城門口來了輛馬車,看那馬車的風格帶有飛星裝飾,似乎是從天星乾元來的人,一般天星乾元來的人大多都是來往的富商,遠比其他三國的人有錢,天星大陸的貨幣都是從天星乾元中放出。
劉弘本想著這把守了這么久的城門可算是來了個肥羊。
沒有多想就立馬吩咐當值的手下攔住了正要進城的馬車。
“站住,何方人士,例行檢查,可否有進城的文書”一個守城軍卒問到。
這劉弘倒也不笨,沒有第一時間自己站出來盤問,而是驅(qū)使手下先試探一番。
聽到軍卒的盤問,趕車的馬夫大聲呵斥到:“大膽,知道車里坐的是誰嗎,也敢攔,小心你們的腦袋”。
軍卒看到這馬夫這么囂張也來了脾氣,第一次見這么囂張的馬夫,長槍抬高指向了馬夫大聲呵斥到:“快下馬車,例行檢查,不配合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而馬夫也并沒有理會士卒的呵斥,右手慢慢的向腰間靠攏。
看到車上的馬夫并沒有被自己的手下威懾到,劉弘立馬心底有了盤算,乖乖,可能是踢到了鐵板了,這可能是天星乾元有頭有臉的人物,立馬就跑出了城門口的營帳。
大喊倒:“干什么呢,把武器都給我收起來,讓來往貨商看到不是有損我們落鳳城的威嚴,都給我滾一邊去?!?/p>
軍卒們看到頭子的呵斥立馬心領(lǐng)神會收起了長槍,但并沒退散還在馬車周圍站著。
劉弘躬身行禮到:“兄臺莫要動氣,我是這落鳳城守城官劉弘,敢問兄臺從何地而來,是否有進城文書,我們這都是例行公事,莫要讓在下為難啊?!?/p>
馬夫聽后撤回了靠近腰間的右手拱手回到:“我家小姐,進這落鳳城從來無需什么文書,速速放行,不然惹了我家小姐生氣定讓你們腦袋搬家”。
劉弘一聽,這派頭來頭還真不小,這么不怕鬧大看來是有點底氣。
正在劉弘為難之時,旁邊的小卒靠近劉弘耳邊咕噥了幾句,劉弘立馬有了主意。
劉弘又拱手說到:“敢問車上的大人作何稱呼,在下好去為大人通報一聲,為大人放行”。
馬夫一聽臉上又開始有了不悅,這通報一來一回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明顯是這個守城官的拖延之計,就在馬夫要動手之際,馬車內(nèi)傳來一陣悅耳的女聲。
這女聲聽著像串在陽光下的風鈴,“咚咚” 響起時,聲音里的糯感幾乎要溢出來,帶著少女獨有的元氣,讓聽著的人就不禁嘴角揚起,獨于少女的聲音彰顯的淋漓盡致,似乎三兩句就可以撫平人們心中的褶皺。
“劉大人,莫要為難小女子了,此行來落鳳城是受城主所托有要事在身可否行個方便。”說著從馬車內(nèi)緩慢飛出一個荷包,上面繡著飛星圖案,輕輕的落在劉弘的面前。
劉弘看到此場景不由心中一驚:隔空御物乃是上五境武者的標志,這下輪到劉弘害怕了。
劉弘像一只吃了一只死蒼蠅一樣臉色鐵青,撲通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連忙說道: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車內(nèi)是修士大人,這就放行這就放行,都給我滾開,快滾開啊。”
其他軍卒看到頭頭第一次這么失態(tài)立馬明白車上的大人惹不起,連忙都退至兩旁跪下。
至此直至馬車離去,劉弘都未敢抬頭看向馬車,就這樣一直跪著,直到招呼手下扶自己起來,兩雙腿早已僵硬的站不起穩(wěn)地面。
而荷包也巧合的平穩(wěn)落在劉弘跟前,又給劉弘嚇的栽了個跟頭。
劉弘好不容易站穩(wěn)暗罵了一聲:幸虧自己留了個心眼,不然真的要腦袋搬家了,自己一個小小的煉體巔峰的末流武者,估計車內(nèi)的修士大人一個眼神自己就得躺。”
可是這荷包怎么辦,催命的玩意,劉弘突然腦筋一轉(zhuǎn)看向了那個拿槍指馬夫的兵卒,嘴角不自覺笑了起來。
“小五子,今天表現(xiàn)不錯,這賞賜就賞你了?!闭f著把荷包扔給了那個兵卒。
其他兵卒看到飛過來的荷包都陷入了羨慕的眼神,小五子看到荷包飛到自己面前,立馬高興的漲紅了臉對劉弘是千恩萬謝恨不得認劉弘做爹。
而進入城內(nèi)的馬車也開始放慢了速度。
開始慢慢進入落鳳城內(nèi),馬車不急不慢的走在落鳳城的青石板路上。
馬車內(nèi)那悅耳的女聲又開始響起,不同的是車內(nèi)多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葛叔,干嘛給那個臭卒子好處啊,以往去劍池國,擒元府哪個不是早早的在門口相迎,這落鳳城不迎接就算了,還在門口堵我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說話的女孩著一件藕荷色對襟長衫,衣料是半透明的紗羅,里面的白色抹胸若隱若現(xiàn),袖口繡著飛星模樣,針腳細密得像晨露串成的線。下身是同色馬面裙,裙門處用銀線繡著流星飛過,坐在馬車前時,陽光透過車窗縫照到紗衣上,把衣上的星紋投在地上,像一幅會移動的工筆畫。
腕間戴著一雙點星雕刻銀鐲,抬手整理頭發(fā)時時,鐲子在陽光下交相輝映印反射出閃亮的光芒。
女孩的鼻尖微微翕動,唇線抿成鋒利的直線,連說話時牙齒輕磕的聲響都透著不耐。
腮幫子鼓得像含了兩顆櫻桃,眉頭皺成小揪揪,嘴里碎碎念著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跺腳時鞋子都快飛出去,明明氣到不行,卻像只豎起絨毛的小奶貓,兇得只剩萌態(tài)。
而被女孩喊到葛老的老人,身著一件麻灰色粗布道袍,道袍下擺和袖口都磨出了破洞,卻被細心地用同色布料補成了星紋形狀。
衣襟處不系扣,只用一根布帶隨意束著,腳下蹬著一雙黑色布鞋,鞋面干凈整潔,鞋尖微微上翹,鞋幫處同樣打著幾處補丁,滿頭的白發(fā)用著一根木簪固定著,手指上蓄著長長的指甲正緩慢的理著自己的長須,一副慈祥的模樣看著正在生悶氣的女孩。
邊笑著邊回復(fù)道:“我的小祖宗消消氣,切勿和那些士兵置氣,不知者無罪,況且他們也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p>
女孩聽到更來勁了:“明顯他們就是在為難,還想要好處,職責個鬼大頭,一群好吃懶做的蛀蟲,呸呸呸?!?/p>
聽到這里葛老也是無奈的搖頭,真是個一點就炸的小姑娘。
“好了好了,晴兒別生悶氣了,小時候看的書都跑哪里去了,再不聽話就要罰你背靜心訣?!备鹄蠂烂C道。
一聽到要背書,晴兒立馬跟變臉一樣,立馬嘻嘻的笑了。
果然背書是所有孩子的噩夢。
看到情緒變的那么快也屬實給葛老整的愣了一下,此事皆過爺女倆的馬車也過了城門進入了落鳳城人最多的地方。
“魚龍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