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成克夫寡婦冷。刺骨的冷從腳底竄上來,像蛇一樣纏住脊椎,一路爬進腦仁。
我睜開眼的時候,正趴在泥地上,額頭磕著一塊青石板,血順著眉骨往下淌,
混著雨水流進眼角,咸澀得睜不開。身下是濕透的粗麻衣裳,貼在皮膚上像一層死皮。
頭頂?shù)奈蓍艿沃?,一滴一滴,砸在我后頸,像喪鐘。“滾!別臟了我們裴家的門檻!
”老婦人的聲音尖利如刀,從門內(nèi)刺出,“一個克夫的掃把星,還敢回來?你男人尸骨未寒,
你就急著攀高枝了?”我撐起身子,視線模糊了一瞬。這不是我的身體。這不是我的臉。
可這痛,這冷,這被人踩進泥里的屈辱——真實得讓我想哭。記憶像碎玻璃扎進太陽穴。
我叫糖玖,二十三歲,普通二本畢業(yè),投了三百二十七份簡歷,被拒三百二十六次。
昨天夜里,我蜷在出租屋的床墊上,啃著過期泡面,看一本叫《錦繡凰途》的古言小說。
女主裴昭寧,將門嫡女,卻被婆母厭棄,夫君早逝,掃地出門,后來遇亂世梟雄,逆天改命。
我笑著罵了一句:“這女主也太慘了吧,編劇是不是對她有意見?”然后,眼前一黑。
再睜眼,就成了她。而此刻,我正被裴家的家丁拖著腳踝往外拽,發(fā)髻散亂,裙裾沾滿泥漿。
圍觀的街坊指指點點,有人笑出聲:“裴家終于把那克星趕出去了!
”“聽說她男人成親三天就暴斃,不是她克的是誰?”“晦氣!離遠點!”我被扔在巷口,
像一袋垃圾。巷子盡頭,一株枯槐在風中搖晃,樹皮剝落,露出森白的骨。
我摸了摸額頭的傷,血已經(jīng)凝了??尚目诟?。不是因為被辱,而是——我看見了。
就在剛才,我眼角余光掃過巷口那堵斑駁的墻,墻上浮現(xiàn)出一行半透明的字,
像是投影:【直播已開啟】【觀眾數(shù):1.2w】【彈幕:臥槽這開局太慘了!
】【主播快跑!后面有狗!】【這婆婆演得比宮斗劇還狠!】我猛地回頭。沒有狗。
只有風吹動破布條,啪啪作響。可那行字還在,懸浮在半空,藍底白字,
像極了我昨晚刷短視頻時看到的直播界面。我顫抖著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那行字。
指尖穿了過去。但下一秒,新彈幕刷了上來:【檢測到宿主覺醒,
【末日倒計時:90天】【物資儲備:0】【生存評分:F】【提示:你將經(jīng)歷三場生死劫,
活下來,就能回家?!课覝喩硪徽稹;丶遥课疫€有家嗎?出租屋的燈泡壞了三個月,
房東說修要加錢。我媽在老家化療,我爸在工地摔斷了腿。我銀行卡余額:47.6元。
可現(xiàn)在……我穿成了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寡婦,身上連銅板都沒有一枚?!爸鞑e愣著了!
”“快去城南破廟!那里有舊衣和干草!”“還有,小心那個穿灰袍的男人!他盯你很久了!
”我猛地抬頭。2 謝無咎的救贖巷子對面,站著一個男人。他披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灰布袍,
身形瘦長,面容隱在帽檐陰影下。手里拎著一只竹籃,里面似乎是藥草。他沒看我,
卻像是在等我。我剛想動,彈幕突然炸了:【臥槽!??!那是謝無咎!??!
】【小說里后期黑化成魔君的男人!??!】【他現(xiàn)在還是個采藥郎,
但三個月后會屠了半座城?。?!】【主播快跑?。∷юB(yǎng)的??!親生父母是被裴家滅門的!!
】我呼吸一滯。謝無咎。書里那個一身黑袍、眼尾有朱砂痣的男人。
他曾說:“我本不想殺你,可你姓裴。”而我,現(xiàn)在就姓裴。我死死盯著他,手心全是冷汗。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抬頭。目光如刀,直直刺來。我下意識后退一步,腳下一滑,
跌坐在泥水里。他動了。一步一步,朝我走來。彈幕瘋狂刷屏:【跑??!】【別接他東西?。?/p>
】【他籃子里有蠱蟲!!】可他只是在我面前停下,蹲下身,將竹籃輕輕放在我面前。
籃中是幾件干凈的粗布衣,還有一包藥粉?!皞跁??!彼穆曇舻蛦。?/p>
像砂紙磨過木頭,“敷上,能活?!蔽毅蹲?。他卻已轉(zhuǎn)身,灰袍一拂,消失在巷口霧中。
我顫抖著打開藥粉,一股苦澀的草木香撲鼻而來。不是毒。是止血生肌的良藥。
彈幕卻突然安靜了一瞬。
然后刷出一行血紅大字:【警告:謝無咎抱養(yǎng)身份將在第45天揭曉,屆時他將血洗裴府。
你,是他唯一放過的女人——因為你不是真正的裴家人?!课颐偷靥ь^。巷子空了。
風卷著枯葉打轉(zhuǎn),像一場無人收場的葬禮。我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污的手。這不是我的命。
可現(xiàn)在,它成了我的劫。我抓起藥粉,抹在額角的傷口上。疼得倒抽一口氣。但更疼的,
是心。我忽然笑了。對著空氣,對著那看不見的彈幕,對著這荒唐的命運。“你們想看戲?
”我抹掉臉上的血和泥,一字一句,“好啊?!薄拔姨蔷?,畢業(yè)即失業(yè),被社會毒打三年,
現(xiàn)在——”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卻挺直了脊背?!拔乙谶@末日里,
活成你們不敢想的樣子。”彈幕沉默了一秒。然后,刷屏:【燃起來了?。?!
】【這女主支棱了?。?!】【建議改名《重生后我靠末日直播逆襲》!??!】我拖著傷腿,
一步步走向城南。身后,裴家的大門轟然關(guān)閉,像切斷了我最后一絲退路。那沉重的關(guān)門聲,
仿佛是我與過去錦繡生活、與裴昭寧身份的徹底訣別。曾經(jīng),我是裴家備受寵愛的小姐,
享受著榮華富貴,有著看似美好的未來??扇缃?,一切都已改變,我被家族拋棄,
被命運推向這未知的深淵。而前方,灰霧彌漫,破廟的輪廓隱隱約約。廟門口,
一只黑貓蹲著,眼睛綠得發(fā)亮,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它盯著我,突然開口,
聲音像小孩:“你不是她?!蔽倚闹幸惑@,腳步頓住,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這只貓竟會說話,還如此篤定地說出這樣的話。貓?zhí)屡_階,尾巴一甩,鉆進廟里。
我站在廟門前,冷風灌進領(lǐng)口,讓我打了個寒顫。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糖玖,
也不再是裴昭寧。我是這場直播的主角,而末日,才剛剛開始。我深吸一口氣,
拖著傷腿緩緩走進破廟。廟內(nèi)昏暗,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供桌上落滿了灰塵,
神像也殘缺不全。那只黑貓正蹲在供桌旁,歪著頭看著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鼓起勇氣問道。黑貓瞇起眼睛,慢悠悠地說:“我是這破廟的守護者,
也是這場末日直播的見證者。你被選中,成為這場游戲的主角,要在這末日中生存下去,
完成一系列任務(wù),否則,你將永遠消失?!薄叭蝿?wù)?什么任務(wù)?”我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目前你的第一個任務(wù),是在這破廟中找到一件能證明你身份的物品,
然后帶著它前往城外的廢棄工廠,那里有下一個線索?!焙谪埖穆曇粼趶R內(nèi)回蕩,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四處尋找,在破廟的角落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破舊的箱子。
打開箱子,里面有一塊玉佩,上面刻著我的名字——雖然不是糖玖或裴昭寧,但我知道,
這就是我要找的物品。我?guī)е衽?,小心翼翼地走出破廟。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
街道上彌漫著灰霧,偶爾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生物在游蕩。我按照黑貓的指示,
朝著城外的廢棄工廠走去。一路上,我遭遇了不少危險。那些奇怪的生物會突然出現(xiàn),
向我發(fā)起攻擊。我只能拼命地逃跑,利用周圍的環(huán)境躲避它們的追擊。我的傷腿越來越疼,
但我不能停下,因為我知道,一旦停下,就可能永遠失去生存的機會。終于,
我來到了廢棄工廠。這里陰森恐怖,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我在工廠里四處尋找線索,
突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我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房間,里面有一臺電腦,
屏幕上顯示著下一個任務(wù):前往森林深處的神秘洞穴,獲取一顆能改變命運的寶石。
我看著屏幕,心中充滿了無奈和堅定。這場末日直播,就像一場無法逃避的噩夢,
但我必須堅持下去,因為我知道,只有完成所有任務(wù),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才能在這末日中生存下來。我再次踏上了征程,
向著森林深處的神秘洞穴前進…………3 破廟守護者森林被灰霧籠罩得愈發(fā)濃重,
能見度不足五米。腐葉在腳下發(fā)出細碎的碎裂聲,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
我攥緊了那塊刻著陌生名字的玉佩,冰涼的觸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實。
傷腿每走一步都像被鈍刀切割,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與霧氣凝結(jié)在皮膚上,寒意刺骨。
“喵——”一聲貓叫突然從頭頂傳來。我猛地抬頭,那只綠眼黑貓正蹲在一棵枯樹枝椏上,
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樹皮?!澳愕故潜任蚁氲哪軗巍!彼蛄颂蜃ψ樱?/p>
“不過前面的霧里藏著‘蝕骨蟲’,它們聞著血腥味就會追過來。”話音未落,
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無數(shù)細針劃過地面。我回頭,
只見灰霧中涌動著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那些蟲子通體漆黑,
外殼泛著油光,一對復眼在霧里閃著紅光?!芭?!”黑貓從樹上躍下,落在我前方三米處,
“往左拐,那里有塊斷碑,碑后有縫隙!”我咬著牙,幾乎是拖著傷腿狂奔。
蝕骨蟲的爬動聲像附骨之疽,緊隨其后。左腿突然一軟,我重重摔在地上,手掌被碎石劃破,
血珠瞬間滲出。蟲子的聲音更近了,甚至能聽到它們啃噬枯枝的脆響。黑貓突然回身,
對著追來的蟲群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奇怪的是,那些蟲子竟像被無形的墻擋住,
在離它兩米遠的地方瘋狂打轉(zhuǎn)?!斑€愣著?”它回頭瞪我,綠眼睛在霧里亮得驚人,“斷碑!
”我連滾帶爬沖到斷碑后,果然發(fā)現(xiàn)一道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的石縫。鉆進去的瞬間,
...石縫里的空氣又冷又濁,混著泥土腥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霉味。我背貼著冰涼的巖壁,
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
蝕骨蟲在斷碑外攢動的聲響像暴雨砸在鐵皮上,密集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它們黑色的蟲軀不斷碰撞、堆疊,有些甚至順著碑石的裂痕探進來半截,
復眼閃爍的紅光在昏暗中格外瘆人。黑貓不知何時也擠了進來,它比我靈活得多,
蜷在石縫最深處,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外面的蟲群?!斑@些蟲子是灰霧的‘觸手’,
”它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像怕驚動了什么,“專門啃食活物的骨頭和記憶,
被它們纏上,連輪回的機會都不會有?!蔽蚁乱庾R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
冰涼的玉質(zhì)仿佛能隔絕外界的恐懼?!盀槭裁词俏??”這句話憋在心里太久,
問出口時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為什么偏偏選中我來做這場直播的主角?
”黑貓?zhí)蛄颂蚯白Γ瑒幼鲀?yōu)雅得與這狼狽的處境格格不入?!安皇沁x中你,
是你自己走到了這一步。”它的目光掃過我的傷腿,那里的血漬已經(jīng)發(fā)黑,
“裴家把你推出來時,你心里的不甘和求生欲,比城墻上的探照燈還要亮。
末日直播需要的從來不是順從的羔羊,是愿意咬斷鎖鏈的野狗。
”“野狗”兩個字像針一樣扎進心里,卻奇異地驅(qū)散了幾分怯懦。
我想起裴家大門關(guān)閉時的決絕,想起那些曾經(jīng)圍著我阿諛奉承的人,
在家族危難時第一個把我推出去當祭品。他們以為我會像溫室里的花一樣,
在灰霧里迅速枯萎,可他們忘了,裴家養(yǎng)出的小姐,骨頭里總藏著幾分不肯認輸?shù)挠矚狻?/p>
外面的蟲群不知何時安靜了些,只有零星幾只還在碑石上爬動。黑貓豎起耳朵聽了聽,
忽然說:“它們要退了?;异F里的‘東西’在召喚它們?!惫唬瑳]過多久,
蝕骨蟲們像收到指令般,開始成片成片地退回濃霧中,爬動聲漸漸遠去,
只留下斷碑上幾攤黑色的粘液,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我松了口氣,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黑貓已經(jīng)鉆出了石縫,正蹲在碑頂上看著我,尾巴高高翹起?!般吨墒裁??
”它甩了甩尾巴,“再歇下去,森林里的‘守林人’該醒了。”“守林人?
”我扶著巖壁站起來,傷腿一沾地就疼得鉆心,只能一瘸一拐地跟著它往外走。
“一群被灰霧侵蝕的獵人,”黑貓的聲音帶著幾分警惕,“他們還保留著生前的習慣,
會在樹干上掛著獵物的骨頭,用藤蔓做陷阱。不過他們最愛的‘獵物’,
是像你這樣帶著‘人氣’的活物?!鄙掷锏撵F氣似乎更濃了,
參天古樹的枝干在霧中扭曲伸展,像無數(shù)只伸向天空的枯手。地上的落葉越來越厚,
踩上去悄無聲息,反而讓人心里發(fā)慌。我緊跟著黑貓的腳步,不敢離得太遠,
它的綠色眼睛在霧里像兩盞小燈,是這混沌中唯一的指引。走了約莫半個時辰,
前方忽然出現(xiàn)一片空闊地。幾棵枯死的樹干上掛著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
竟是用骨頭串成的風鈴,風一吹就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磨牙。
空闊地中央立著一間破敗的木屋,屋頂塌了一半,露出黢黑的椽子,
門口掛著一張褪色的獸皮,上面用暗紅色的液體畫著看不懂的符號?!笆亓秩说母C。
”黑貓壓低聲音,“里面可能有補給,也可能有陷阱。你進去看看,我在外面放風。
”我攥緊了口袋里的玉佩,深吸一口氣推開獸皮。屋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草藥味,
光線昏暗,只有幾縷陽光從屋頂?shù)钠贫凑者M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墻角堆著些干草,
上面躺著一把銹跡斑斑的獵槍,旁邊散落著幾顆子彈?!斑\氣不錯。
”黑貓不知何時跟了進來,用爪子撥了撥獵槍,“守林人用弓箭,這玩意兒能鎮(zhèn)住他們。
”我拿起獵槍,沉甸甸的觸感讓人心里踏實了些。正想檢查子彈,
忽然聽到屋頂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踩在了腐朽的木板上。黑貓猛地弓起身子,
綠眼睛盯著屋頂?shù)钠贫?,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嗚咽聲?!斑?!”一塊木板突然從屋頂?shù)粝聛恚?/p>
砸在地上揚起一陣灰塵。緊接著,
一個人影從破洞里探了出來——那是個穿著破爛獸皮的男人,臉上布滿了灰黑色的紋路,
像樹皮一樣皸裂,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渾濁的白。他看到我,
咧開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滿口黑黃的牙齒。
“活……活的……”他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手里還握著一把用骨頭磨成的短刀。
黑貓率先沖了上去,對著他的腿狠狠咬了一口。男人慘叫一聲,從屋頂摔了下來,
重重砸在地上。他似乎感覺不到疼,掙扎著爬起來,揮舞著骨刀朝我撲來。我舉起獵槍,
憑著模糊的記憶扣動扳機——“砰!”槍聲在狹小的木屋里震耳欲聾,
子彈擦著男人的肩膀打在墻上,濺起一片木屑。男人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這玩意兒會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響,隨即更加瘋狂地撲過來。我慌了神,連忙后退,
卻被地上的干草絆倒,獵槍也脫手摔了出去。就在骨刀快要刺到我胸口時,黑貓猛地躥起來,
狠狠撓向男人的眼睛。男人慘叫著捂住臉,我趁機爬起來,抓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
用盡全身力氣朝他的后腦勺砸下去?!斑青辍币宦暣囗懀腥说纳眢w僵住了,
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清明,隨即重重倒在地上,身體慢慢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只留下一把骨刀落在地上。我癱坐在地上,心臟跳得像要炸開。黑貓走到我身邊,
用頭蹭了蹭我的手背,“還算有點本事。”它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贊許,
“不過這只是個小角色,真正的守林人頭領(lǐng),在洞穴門口等著呢?!蔽覔炱皤C槍,
重新裝上子彈,又在屋里翻出一個藥箱,里面有幾瓶沒開封的消炎藥和一卷繃帶。
我拆開腿上的舊繃帶,傷口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紅腫的皮肉外翻著,看著觸目驚心。
咬著牙倒上消炎藥粉,疼得我渾身發(fā)抖,冷汗直流?!岸囱ň驮谇懊婺瞧G棘叢后面,
”黑貓蹲在門口,望著遠處被霧氣籠罩的山坡,“那里的寶石能洗去灰霧的侵蝕,
也能讓你想起被裴家藏起來的真相。不過……”它頓了頓,綠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
“寶石有靈,會映照出你最害怕的東西。很多人不是死在怪物手里,是死在自己的恐懼里。
”我包扎好傷口,站起身時,感覺腿上的疼痛減輕了些。陽光從屋頂?shù)钠贫凑赵谖夷樕希?/p>
帶著一絲微弱的暖意。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手里的獵槍,忽然笑了笑。
“我最害怕的東西,”我望著木屋外濃得化不開的霧氣,聲音平靜卻堅定,
“已經(jīng)在裴家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被踩碎在腳底下了?!焙谪埧粗?,忽然甩了甩尾巴,
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白甙??!彼穆曇衾飵е唤z不易察覺的輕快,“讓那破寶石看看,
誰才是這場游戲的主人?!蔽腋谒砗?,一步步走出木屋,走向那片藏著洞穴的荊棘叢。
灰霧依舊濃重,森林里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但我不再像來時那樣恐懼。因為我知道,
從走進破廟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誰的祭品,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這場末日直播,
是我的劫難,也是我的新生。荊棘叢上的尖刺劃破了我的衣服,留下一道道血痕,
但我沒有停下。前方的霧氣中,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洞口的輪廓,黑黢黢的像一張巨獸的嘴,
正等著我走進去。而我知道,洞穴深處的寶石,不僅能改變命運,
更能讓我找回那個被遺忘、被辜負,卻從未真正死去的自己。直播還在繼續(xù),
末日的游戲也遠未結(jié)束,但這一次,我要笑著走到最后。
4 命運石的考驗洞穴入口比想象中更幽深,像被灰霧啃出的一道傷口。剛邁過洞口的剎那,
一股潮濕的寒氣撲面而來,混雜著類似金屬銹蝕的腥氣。巖壁上嵌著些磷火般的幽藍光點,
勉強照亮腳下凹凸不平的碎石路,影子被拉得忽長忽短,貼在濕滑的石壁上,
像有生命般蠕動。黑貓走在前面,綠眼睛在暗處亮得更兇,尾巴繃得筆直。
“這里的石頭會記仇,”它忽然開口,聲音撞在巖壁上彈回來,帶著細碎的回音,
“別碰那些發(fā)綠光的苔蘚,它們會纏著你的影子不放?!蔽业皖^看了看腳邊,
果然有幾簇暗綠色的苔蘚貼在石縫里,表面泛著油膩的光澤,像是凝固的血。
剛才差點踩到的那塊碎石旁,正有一縷極淡的黑影被苔蘚纏上,像被蛛絲黏住的飛蟲,
掙扎著縮成一團,最終慢慢融進苔蘚里,那抹綠色竟深了幾分。心臟猛地一縮,
我下意識地加快腳步,盡量踩在沒有苔蘚的干燥石面上。獵槍被我緊緊抱在懷里,
槍管的冰冷透過布料滲進皮膚,反而讓人清醒。洞穴深處傳來隱約的滴水聲,
“嗒、嗒、嗒”,在這死寂的空間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暗處計數(shù)。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的光點忽然密集起來,巖壁也變得開闊。轉(zhuǎn)過一道彎,
眼前豁然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溶洞,洞頂懸掛著形態(tài)猙獰的鐘乳石,
尖端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的水洼里,激起一圈圈漣漪。溶洞中央的高臺上,
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寶石,通體透亮,卻又像裹著一層流動的光霧,
時而化作火焰般的赤紅,時而凝作寒冰似的瑩白。“命運石?!焙谪埖穆曇衾飵е唤z敬畏,
“它會先讓你看到‘過去’?!痹捯粑绰?,寶石忽然迸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將整個溶洞照得如同白晝。我下意識地閉上眼,再睜開時,
眼前的景象竟變了——灰霧消失了,溶洞化作裴家那間雕梁畫棟的客廳。
紅木八仙桌上擺著精致的茶點,我穿著繡著金線的錦裙,正坐在祖母身邊學插花。
父親裴宗明站在窗邊,背對著我們,聲音帶著難得的溫和:“昭寧,下周的賞花宴,
爹給你備了新馬車。”我手里的花枝忽然一顫,幾片花瓣落下來。這是三年前的場景,
那時母親還在,家族尚未被灰霧侵蝕,父親看我的眼神里,雖有對“繼承人”的期待,
卻也藏著幾分父愛。畫面突然扭曲,像被揉皺的紙。場景切換到母親的臥房,
她躺在雕花大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手腕上纏著滲血的繃帶。祖母坐在床邊,
手里捏著一張黃符,聲音陰冷:“這丫頭是災星,留著遲早毀了裴家!用她的血祭霧,
才能保我們一族平安!”父親站在門口,身影被燭火拉得很長,他沒有說話,
只是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泛白。我渾身冰涼,如墜冰窟。母親當年并非病逝,
是被他們……用“血祭”的名義害死的?而他們口中的“災星”,指的竟是我?
畫面再次碎裂,變成裴家大門關(guān)閉的那一幕。我看到自己穿著單薄的衣衫,
拖著傷腿站在門外,而門內(nèi),裴宗明正對著族老們彎腰:“昭寧是自愿的,
她知道家族需要犧牲……”他的目光掃過緊閉的大門,沒有絲毫不舍,只有如釋重負。
“不——!”我失聲尖叫,伸手想去抓那道虛影,指尖卻穿過了父親的肩膀。
原來那些所謂的寵愛,不過是精心編織的謊言;所謂的家族榮耀,竟是用親人的血鋪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