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和想殺你的是同一個人。"
沈墨的話像一把冰錐刺入簡寧的脊背。她僵在副駕駛座上，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安全帶。
"你知道有人要殺我？"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沈墨沒有立即回答。他熄火，拔下車鑰匙，動作一絲不茍得令人窒息。車內的燈光熄滅，黑暗籠罩了兩人之間的空間。
"上樓說。"他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簡寧從未聽過的疲憊。
公寓電梯里，沉默像一堵無形的墻將兩人隔開。簡寧用余光觀察著沈墨的側臉——緊繃的下頜線，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前世她花了三年時間以靈魂狀態(tài)看著這個男人崩潰，卻從未真正理解過他。
指紋鎖發(fā)出"滴"的一聲，門開了。沈墨徑直走向酒柜，給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你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他背對著簡寧問道。
簡寧的心跳加速。她不能告訴沈墨關于重生的事，那太荒謬了。"直覺。"她謹慎地回答，"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不太對勁。"
沈墨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比如？"
"比如林妍突然對我的行程異常關心。"簡寧決定拋出部分真相，"比如我的車剎車系統(tǒng)上周莫名其妙失靈。比如..."她深吸一口氣，"我收到一封匿名郵件，說平安夜那天我會死。"
最后一句是謊言，但沈墨的反應讓她確信自己押對了——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
"什么時候收到的郵件？"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而低沉。
"三天前。"簡寧編造著細節(jié)，"發(fā)件人地址是亂碼，內容只有一句話：'12月24日，你會像你父親一樣死去'。"
她父親——簡氏集團創(chuàng)始人簡東明，五年前死于一場"意外"游艇爆炸。前世簡寧從未懷疑過父親的死因，直到她自己也死于"意外"。
沈墨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他放下酒杯，走向書房："跟我來。"
簡寧跟著他進入那個前世她很少被允許進入的空間。沈墨從保險箱里取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她。
"看看這個。"
文件夾里是一系列照片和報告。簡寧翻看著，呼吸逐漸急促——全是關于她的。她每天的通勤路線，常去的咖啡店，甚至她健身房的課程表。而最后幾張照片讓她的血液幾乎凝固：她的車被人動了手腳的特寫，一個模糊人影在她公寓樓下徘徊的監(jiān)控截圖。
"你...在監(jiān)視我？"簡寧抬頭，聲音發(fā)抖。
"保護。"沈墨糾正道，"從三個月前開始。"
三個月前——正是她重生回來的時間點。簡寧的大腦飛速運轉。前世這段時間她和沈墨幾乎形同陌路，根本不知道他暗中做了這些。
"為什么？"她直視沈墨的眼睛，"為什么突然保護我？我們...我們不是..."
"不是恩愛夫妻？"沈墨冷笑一聲，"沒錯。但你是我的責任。"
責任。這個詞像刀子一樣捅進簡寧的心臟。前世她到死都以為沈墨只把她當作商業(yè)聯(lián)姻的籌碼，死后那三年看到的崩潰與瘋狂難道是假象嗎？
"誰想殺我？"她直接問道。
沈墨走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獨："我不知道。"
"撒謊。"簡寧脫口而出，"你知道些什么。那些跟蹤你的人，我父親的死，還有..."她突然停住，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我前世的死亡"。
沈墨猛地轉身，眼神銳利得可怕："還有什么？"
簡寧的指甲陷入掌心："還有...最近發(fā)生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
一陣沉默。沈墨的目光在她臉上搜尋著什么，簡寧強迫自己不要移開視線。
"簡東明的死不是意外。"沈墨突然說，"我一直在調查。"
這句話像炸彈一般在簡寧腦中引爆。她父親的事故...是謀殺？
"你有證據？"她的聲音嘶啞。
"不夠充分。"沈墨搖頭，"但足夠讓我相信，你的生命也處于危險中。"
簡寧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所以我們的婚姻...?"
"保護你的最有效方式。"沈墨平靜地說，"簡氏和沈氏合并后，你在我名下，想動你要考慮雙重代價。"
這個冷酷的計算本該讓簡寧心寒，但死后三年的記憶讓她看到了另一面——沈墨是如何在失去她后崩潰的。這個男人的情感藏得太深，連他自己都可能騙過了。
"林妍知道多少？"簡寧突然問。
沈墨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直覺。"簡寧謹慎地回答，"她最近太...關注我了。"
沈墨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簡寧屏住了呼吸。
"你變了很多。"他低聲說，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顴骨，"更警覺，更...鋒利。就像..."
"就像什么？"
沈墨收回手，眼神復雜："就像死過一次的人。"
簡寧的心臟幾乎停跳。他知道了？不可能。
"我們都會成長的。"她勉強笑道。
沈墨沒有回應這個明顯的回避。他走回書桌前，取出一張名片："明天下午三點，去見這個人。他會告訴你更多關于你父親的事。"
名片上只有一個名字和地址：陳明，濱海路27號。正是簡寧重生后聯(lián)系的那個私家偵探。
"你認識陳明？"簡寧驚訝地問。
"他曾經為你父親工作。"沈墨說，"現在為我工作。"
太多的信息沖擊著簡寧的大腦。她一直以為自己在暗中調查，卻不知沈墨早已布下更大的網。
"最后一個問題。"她直視沈墨的眼睛，"如果只是責任，為什么我的死會讓你..."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沈墨的表情瞬間凍結。
"什么我的死？"他一字一頓地問。
簡寧的血液凝固。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沈墨從未提過她的死亡，只說過有人想殺她。
"我是說..."她慌亂地尋找借口，"如果我死了，你會怎么樣？"
沈墨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他緩緩走近，直到簡寧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
"你不會死。"他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卻帶著鋼鐵般的決心，"我不會讓那種事發(fā)生。第二次。"
第二次？簡寧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什么意思？
但沈墨已經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明天別遲到。還有，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林妍。"
書房門關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公寓里格外刺耳。簡寧站在原地，感到一陣眩暈。太多謎團，太多矛盾的信息。沈墨知道多少？他說的"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是——如果連沈墨這樣的人都無法阻止她前世的死亡，那么幕后黑手究竟有多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