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了深褐色。她蹲下去翻，手指摸到本硬殼的書，是那本《兒童心理學(xué)入門》。

書頁被雨水泡得發(fā)皺，有幾頁粘在了一起。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看見里面夾著張?zhí)羌垼?/p>

上面用鉛筆寫著行小字：“小滿的焦慮等級：看到爸爸喝酒時，10級；吃到橘子糖時，

1級?！迸赃叜嬃藗€笑臉，嘴角歪歪扭扭的，像林松平時笑的樣子。再往后翻，

是篇沒寫完的日記：“今天攢了五毛，離飛船的燃料費(fèi)又近了一步。小滿說想摘槐花當(dāng)零食，

等飛到天上，我就給她摘一大袋……”字跡突然變得潦草，最后幾個字被墨點糊住，

看不清是什么。小滿把書抱在懷里，突然看見紙箱角落有個東西在閃。她伸手摸出來，

是枚鑰匙，掛在根紅繩上——是鐵盒的鑰匙，那天林松塞進(jìn)她手里，后來混亂中掉在了地上。

她想起鐵盒還藏在小賣部，王奶奶說會替他們保管。她跑到小賣部時，

王奶奶正坐在門口擇菜。看見她來，老人眼圈紅了，從柜臺下摸出個鐵盒，

遞給她：“松松這孩子，前幾天還來問我，說‘王奶奶，

去廣州的火車票漲了嗎’……”小滿打開鐵盒，里面的硬幣還在，只是多了張紙條，

是林松的字跡：“如果我走了，讓小滿拿著這些錢去找媽媽，別告訴她我怕黑，

也別告訴她我其實不想考100分，我只是想讓她覺得，哥哥很厲害?！薄巴邸钡囊宦?，

小滿終于哭了出來。她蹲在小賣部的門檻上，抱著鐵盒，哭得渾身發(fā)抖。王奶奶走過來，

摸著她的頭，嘆了口氣：“這孩子，昨天還來給你買橘子糖，說‘我妹最愛吃這個’，

現(xiàn)在……”小滿想起那天林松塞給她的糖，想起他被皮帶抽時挺直的背，想起他倒在雨里時，

半睜著的眼睛里映著她的臉。原來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可能走不了，知道她會害怕，

所以提前把所有的話都寫在紙條上，像留了封永遠(yuǎn)寄不出去的信。太陽慢慢往西沉，

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林松以前背她時的樣子。她站起來，把鐵盒抱在懷里，

手里攥著那半張?zhí)羌?，一步一步往家走。巷口的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