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一萬塊錢,關于陳默的“噓寒問暖”,關于我在靈堂那場失控,
等同于自白的情感崩塌。我靠在冰冷的車窗上,額頭抵著玻璃,感受著引擎?zhèn)鱽淼募毼⒄饎印?/p>
口袋里的卡變成恥辱的標記,灼燒著我的大腿外側(cè)。法院執(zhí)行局那冰冷的通知,
令我感到煎熬。疲憊如同潮水,從骨髓深處漫上來,帶著絕望的重量,幾乎要將我溺斃。
解釋?解釋什么?解釋我如何一步步踏入陳默精心編織,以“深情”為餌的陷阱?
解釋我如何像個傻瓜一樣,把他可惡的表演當作生命里稀缺的暖意,
把致命的毒藥當成救贖的甘霖?解釋我建立在欺騙和算計之上的,可笑又可悲的悲傷?解釋?
徒勞又愚蠢。它會讓不堪的局面更加難堪,它會在周成已然爆裂的憤怒和羞恥上,
再澆上一桶滾油。車子粗暴地剎停在自家樓下。周成熄了火,拔下鑰匙,
動作帶著金屬碰撞的脆響,在死寂的車廂里格外驚心。他沒立刻下車,也沒看我。
維持著僵硬的姿勢,盯著方向盤中央的車標,胸膛微微起伏,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沉默,如同不斷加壓的真空,抽干了車廂里最后一絲可供呼吸的空氣。終于,他猛地轉(zhuǎn)過頭。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燃燒著兩簇幽暗的火焰,直直地刺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