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把這位以護短和脾氣火爆而聞名的師叔給惹毛了,即便是自己的師尊元始天尊,都未必能保得住他!
不過,待到那道流光斂去身形,在不遠處的半空中停下后,廣成子卻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是他想多了。
來人,根本不是通天教主。
其實,他轉(zhuǎn)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圣人何其尊貴,又豈會因為小輩之間的口角而輕易出動?
他一個區(qū)區(qū)的大羅中期,再怎么挑釁,也不至于讓通天教主親自下場來教訓(xùn)他。
哪怕是降下一具分身,都算是抬舉他了。
來者,一襲素雅的白裙,身姿飄然若仙,靜靜地立于半空之中。
看到來人的面容,廣成子的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了那標(biāo)志性的譏諷笑容。
而被鎮(zhèn)壓的趙公明,在看到來人之后,目光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緊張與擔(dān)憂。
在他的心中,如今的截教之內(nèi),能有把握出來戰(zhàn)勝廣成子的,除了那位深不可測的大師兄林沖霄之外。
便只剩下八大親傳之中,修為最高、法寶最多的多寶道人了。
可來者,既不是多寶,更不是大師兄林沖霄。
而是他的親妹妹,云霄。
看到云霄竟是獨自一人前來,趙公明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
“云霄妹妹,你……你怎么來了?”
“大師兄他,還未曾出關(guān)嗎?”
云霄身姿飄逸,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不可一世的廣成子一眼。
那眼神,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螻蟻。
隨即,她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被壓得動彈不得的趙公明,聲音清冷而堅定。
“兄長,大師兄已經(jīng)出關(guān)了。”
“正是他,讓我來的?!?/p>
趙公明聞言,內(nèi)心充滿了更深的疑惑。
他那位大師兄,平日里雖然不怎么顯山露水,低調(diào)得近乎神秘。
他們這些親傳弟子,與其的交流也少之又少。
但同門之間的那份情誼,卻是做不得假的。
大師兄再怎么不愿意拋頭露面,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闡教之人如此羞辱,肯定會親自前來搭救的啊。
可林沖霄自己沒來,卻讓修為比自己還低的云霄前來,這……這究竟是何用意?
趙公明的內(nèi)心,被無數(shù)個問號所填滿。
就在此時,廣成子那刺耳的大笑聲,再次響徹了云霄。
“哈哈哈哈!”
“你們那位叫林沖霄的大師兄,到現(xiàn)在,還打算繼續(xù)做他的縮頭烏龜嗎?”
“竟然派一個女流之輩,一個師妹出來替他送死?”
“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了!哈哈哈哈!”
廣成子笑得前仰后合,狂妄到了極點。
云霄聽著廣成子那刺耳的笑聲,以及對大師兄的侮辱,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漸漸變得冰冷,仿佛能凍結(jié)人的靈魂。
“我的大師兄,他的名諱,豈是爾這等井底之蛙,能夠隨意評價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我云霄,今日前來?!?/p>
“對付你,已經(jīng)綽綽有余!”
話音落下的瞬間,云霄素手一揚,那口被林沖霄淬煉過的玄黃小鐘,便已出現(xiàn)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看著云霄的動作,再看看她掌心之上那口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古樸過頭的小鐘。
廣成子先是一愣,隨即笑得更加夸張,幾乎要捧腹倒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拿……拿出一個破鐘?”
“怎么?”
“你以為那是傳說中的混沌鐘嗎?!”
廣成子的話語,如同一陣夾雜著冰雹的寒風(fēng),刮過云霄平靜如湖的心海,卻未能掀起一絲波瀾。
她的面容依舊是那般清冷,宛若萬年不化的冰川,只是那雙深邃眼瞳的底部,一點寒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擴散,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凍結(jié)。
這個廣成子……
他不僅僅是在羞辱截教的名聲。
更是將利劍指向了她最為敬重的大師兄,林沖霄。
甚至,連她們至高無上的師尊,那位通天教主,也成了他口中輕慢的對象。
這,云霄如何能忍?
那份源自骨子里的驕傲,決不允許任何人如此踐踏!
剎那間!
一股磅礴如海、深邃如淵的法力自云霄體內(nèi)轟然引爆,那是屬于大羅金仙巔峰的恐怖威能,此刻正化作奔騰的金色江河,瘋狂地灌注進她掌心那枚古樸的玄黃小鐘之內(nèi)!
這一幕,猶如平地驚雷!
廣成子的瞳孔驟然收縮,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毫無征兆地從他心底滋生。
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那股撲面而來的恐怖氣息依舊讓他心頭狂跳,元神都為之震顫。
雖然他未能精準(zhǔn)地判斷出那股力量已經(jīng)觸及了大羅之巔的壁壘。
但是,在他的靈覺感知中,此刻的云霄,毫無疑問,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羅金仙!
怎么可能?!
截教的云霄,這個在情報中還停留在太乙境界的女仙,究竟是何時,悄無聲息地邁過了那道天塹?
廣成子的眉心緊鎖,但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驕傲讓他迅速壓下了心頭的那一絲驚疑。
緊張?
不存在的。
別說他自己已然穩(wěn)坐大羅中期的境界,俯瞰眾生。
單單是他手中那兩件威震洪荒的至寶,就足以讓他笑傲一切。
一攻一防,完美無缺。
諸天慶云懸于頂,萬法不侵,先天便立于不敗神話之巔。
翻天印握于手,重若不周,一印可碎裂蒼穹!
這樣的組合,簡直是天道的寵兒,氣運的化身。
區(qū)區(qū)一個剛晉升的大羅金仙,又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
不過是為他廣成子的赫赫威名,再添上一筆輝煌的注腳罷了!
想到這里,廣成子嘴角的輕蔑愈發(fā)濃重,而另一邊,剛剛脫困的趙公明,眼中的震驚卻幾乎要溢了出來。
什么情況?
自己不過是出門應(yīng)了一場劫數(shù),怎么回來之后,自家三妹云霄就已經(jīng)登臨大羅道果了?
而且,看她那氣息圓融,法力凝實的模樣,根基穩(wěn)固得可怕。
這哪里像是剛剛突破的修士,分明是沉浸此道已有千百年!
趙公明暗自咋舌,心中那點自得與懈怠瞬間被敲得粉碎。
不行!
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連妹妹都后來居上,自己這個做兄長的,臉面何存?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一股狂喜又從他心底涌起。
如果云霄真的證得了大羅金仙,那豈不是說,此戰(zhàn)……尚有轉(zhuǎn)機?
或許,真的能與這不可一世的廣成子掰一掰手腕!
可是,云霄掌中托著的那尊玄黃色的小鐘,又是什么來頭?
為何自己從未聽她提起過?
在他的記憶里,三霄的成名法寶,不向來是那鋒銳無匹的金蛟剪、玄妙無窮的混元金斗,以及那能捆仙縛神的縛龍索嗎?
這次,為何會憑空多出一件氣息如此古老而神秘的玄黃小鐘?
就在趙公明百思不得其解之際。
對面的廣成子,目光在云霄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絲毫沒有要收回鎮(zhèn)壓在趙公明頭頂?shù)姆煊?,與她公平一戰(zhàn)的意思。
他看著云霄,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張狂至極的大笑。
“哈哈哈哈!若是今日你三霄姐妹聯(lián)袂而至,或許本座還會高看你們一眼,稱得上是有點分量?!?/p>
“可惜啊可惜,偏偏只來了你云霄一人,這就未免……太不將我廣成子放在眼里了吧?”
廣成子的話語中,充滿了居高臨下的不屑與嘲弄。
“我今天,就站在這里,一動不動?!?/p>
“你若能憑你那點微末道行,撼動我這諸天慶云分毫,你兄長,我立刻放了!”
“倘若不能,哼,那本座就只好將你一并擒下,讓你截教那位神秘莫測的大師兄,親自來我玉虛宮前叩首相求,領(lǐng)你們回去!”
那沖天的傲氣,幾乎要化作實質(zhì),將這片天空都染成屬于闡教的顏色。
他壓根,就沒把云霄當(dāng)成一個真正的對手。
聽到這般羞辱之言,云霄還未有任何表示,一旁的趙公明早已氣得三尸神暴跳。
“廣成子!你身為堂堂闡教首徒,元始圣人座下大弟子,行事竟如此卑劣無恥!”
“你頭頂那諸天慶云乃是圣人至寶,防御無雙,洪荒之中,除了圣人親至,誰能破開那等絕對防御?”
“你這根本就是耍賴!無恥至極!!”
面對趙公明的怒斥,廣成子卻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臉上沒有半分慍色。
他樂呵呵地掏了掏耳朵。
“法寶,境界,乃至跟腳氣運,這所有的一切,難道不都是自身實力的一部分嗎?”
“誰讓你們截教,就是不如我闡教呢?”
“呵呵,連一件能拿得出手的鎮(zhèn)教先天至寶都沒有,也虧得你們有臉自詡洪荒第一大教,真是笑掉本座的大牙?!?/p>
“我呸??!”
廣成子言罷,竟真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輕蔑的姿態(tài),比任何神通都更傷人。
眼見此景,趙公明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廣成子,你敢不敢收了法寶,與我堂堂正正再戰(zhàn)一場!”
“你這般欺負(fù)我妹妹一個女流之輩,算什么英雄好漢??”
看著趙公明那氣急敗壞、上躥下跳的模樣,廣成子內(nèi)心簡直樂開了花。
對,就是這樣!
趙公明越是憤怒,他就越是暢快。
“讓我不欺負(fù)她?可以啊,很簡單?!?/p>
“讓你們那個縮在金鰲島里不敢出來的廢物大師兄滾出來,跪在本座面前,與我一戰(zhàn),本座立刻就放了你們兄妹,如何?”
趙公明氣得牙根都快咬碎了,胸膛劇烈起伏,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就在此刻。
一直沉默不語的云霄,那雙冰封的眼眸深處,寒意已經(jīng)凝聚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點。
她手中的玄黃鐘,吸收了她近乎全部的法力,鐘體表面,古老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微光。
時機,已到。
云霄再無半分猶豫,手腕輕輕一抖,那枚玄黃小鐘便脫手而出,飄向廣成子。
盡管她并不清楚大師兄賜下的這件先天靈寶,究竟是何等品階。
但在她心中,這尊小鐘的威能,絕對不會在金蛟剪之下。
或許……
或許真的有一線希望,能夠敲開那號稱“萬法不侵”的諸天慶云!
那枚玄黃色的小鐘,在空中飛行的姿態(tài)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樸實無華,慢悠悠地,仿佛一片飄零的落葉,朝著廣成子而去。
廣成子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嘴角的譏諷更甚,再次放聲大笑。
他甚至連祭出諸天慶云防御的念頭都沒有,就那樣雙手抱胸,用一種看待跳梁小丑的蔑視眼神,盯著那口慢吞吞飛來的小鐘。
“怎么?真以為隨便找個破銅爛鐵,就能冒充傳說中的混沌鐘不成?”
廣成子冷哼一聲,終于決定結(jié)束這場鬧劇,他那寬大的手掌猛然伸出。
剎那間,他體內(nèi)的仙力如火山噴發(fā),化作一個深不見底的靈氣漩渦,企圖將那口不自量力的小鐘直接凌空攝取,禁錮在掌心!
“既然云霄師妹如此慷慨,上趕著為兄送來法寶,那為兄即便再怎么看不上,也只能卻之不恭了!”
廣成子的笑聲里,充滿了貓戲老鼠般的自信與快意。
云霄的面容冷若冰霜,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那個即將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的男人,一言不發(fā)。
趙公明見狀,卻是不住地?fù)u頭嘆息。
“唉,云霄妹妹,你還是太沖動了,你應(yīng)該帶著瓊霄和碧霄一同前來的?!?/p>
“唯有布下九曲黃河大陣,才有機會與這持有兩大至寶的廣成子抗衡啊。”
趙公明發(fā)出一聲悲嘆。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截教萬載積累的聲威與臉面,今日,就要被廣成子狠狠地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這一刻。
云霄的臉色,是冰徹骨髓的冷。
趙公明的內(nèi)心,是英雄末路的悲。
廣成子的神情,是飛揚跋扈的狂。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
異變陡生!
廣成子手中那足以扭曲虛空的法力漩渦,在剛剛觸及到玄黃小鐘周身三尺范圍的剎那,竟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嘆息之墻,轟然凝固,寸步難行!
那枚玄黃色的小鐘,仿佛存在于另一個維度的時空。
它無視了所有的法則與束縛。
依舊保持著那份看似緩慢,實則快到極致的韻律,堅定不移地朝著廣成子飛去。
這一瞬,廣成子心中那根名為“不對勁”的弦,終于被撥動了。
但他依舊沒有提起真正的警惕之心,那源自闡教首徒的驕傲,讓他下意識地將此歸結(jié)為自己方才出手時的一時大意。
然而,現(xiàn)實并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那玄黃小鐘已經(jīng)突破了他所有的感知,以一種超越他理解的速度,悍然撞來!
片刻之后。
“嗡——”
一聲輕鳴。
玄黃鐘已然悄無聲息地懸停在了廣成子的頭頂之上。
那鐘體明明不大。
可在此刻的廣成子眼中,卻仿佛化作了傾覆而下的整片蒼穹,遮蔽了所有的光,斷絕了所有的生機。
一聲嗡鳴,仿佛來自亙古洪荒的初啼!
乾坤為之動蕩,宇宙為之惶惶!
天地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萬千法則盡數(shù)臣服,只余下那唯一的鐘聲!
鐺?。?!
一道振聾發(fā)聵的巨響,并非響徹在天地間,而是直接、粗暴地,炸響在了廣成子的元神識海之中!
這位大羅中期的洪荒大能。
這位闡教未來的掌教。
廣成子的臉色,在萬分之一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的臉上,寫滿了足以撐破天穹的不可置信!
“不?。?!”
廣成子發(fā)出一聲驚駭欲絕的尖叫,再也顧不上任何顏面,拼命催動元神,幾乎是本能地,將元始天尊暫時賜予他護身的諸天慶云祭了出來!
一朵金色的慶云自他頭頂升騰而起,垂下萬千瓔珞,綻放無量毫光,那極品先天靈寶的厚重氣息,終于讓他那即將崩潰的元神,尋到了一絲喘息之機。
但是,那股仿佛要將他靈魂都碾碎的浩瀚鐘聲,依舊如同附骨之疽,在他頭頂轟鳴震響,不曾停歇!
云霄見狀,眸光一寒,殺意畢露,哪里還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她素手凌空一指,口中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
“鎮(zhèn)!”
那懸于廣成子頭頂?shù)男S鐘,攜帶著鎮(zhèn)壓萬古的氣勢,對著下方的諸天慶云,悍然砸落!
嗡?。?!
又是一聲撼天動地的轟鳴!
在號稱“絕對防御”的諸天慶云面前,那顯得無比渺小的玄黃鐘,在這一刻,卻爆發(fā)出讓日月星辰都為之顫栗的光輝,與其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立于諸天慶云庇護之下的廣成子,那張本就蒼白的臉,瞬間血色盡褪,變得如同透明一般。
緊接著!
噗——!!
一口蘊含著他本源精氣的金色血液,如同決堤的洪流,從廣成子口中狂噴而出!
闡教大師兄,廣成子,喋血長空!!
云霄那冰冷的神色,瞬間被一抹驚愕所替代。
趙公明更是神魂巨震,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徹底愣在了原地。
遙遠的金鰲島,那座名為廣源宮的殿宇之內(nèi)。
林沖霄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虛空與截教的護島大陣,清晰地看到了外界發(fā)生的一切。
當(dāng)他看到廣成-子,在祭出了諸天慶云這等頂級防御至寶的情況下,依舊被玄黃鐘一擊打得吐血三升時。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卻又洞悉一切的微笑。
“我說過,它雖非混沌鐘,卻遠勝混沌鐘。”
“畢竟,這可是……先天第一功德至寶啊?!?/p>
…
此時此刻。
九天之上,萬籟俱寂。
唯有一口古樸的玄黃小鐘,靜靜地懸浮于虛空之中。
它就那樣漂浮在那里,鐘體之上,玄黃二氣流轉(zhuǎn)不息,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玄之又玄的無窮道韻。
而正是這口看似不起眼的小鐘,卻造成了石破天驚的一幕。
它讓闡教的大師兄,那位身份尊貴、法力高強的廣成子……
當(dāng)空喋血!
并且!
這還是在廣成子已經(jīng)祭出了極品先天靈寶“諸天慶云”進行全力防御的情況下!
所有人都毫不懷疑,若是沒有那朵慶云的庇護,剛才那一下,廣成子恐怕已經(jīng)不是吐血那么簡單,而是會被那恐怖的鐘聲,直接震碎元神,當(dāng)場身死道消!
玄黃鐘。
此乃林沖霄以無上偉力,抽取天地開辟之初的那一縷大道功德源氣,再輔以鴻蒙玄黃之精,淬煉而出的先天第一功德至寶。
何為功德至寶?
太清圣人老子頭頂那尊后天第一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便是最好的例子。
寶塔懸于頂,老子便已然立于不敗之地。
而這份“不敗”,其背后蘊含著更為深邃的天道法則。
功德至寶的持有者,自身便有無量功德護體。
任何對這等至寶的攻擊,都會被視為對天道的挑釁,從而引來恐怖的天道功德反噬。
若是沒有與之相抗衡的手段,就敢貿(mào)然對老子出手。
他甚至不需要還手,就站在那里讓你打,攻擊者自己都可能被那恐怖的天道反噬之力,活生生震得元神俱滅,真靈消散。
這絕非危言聳聽,而是鐵一般的洪荒法則。
然而,玄黃鐘卻又不同。
此乃先天第一功德至寶。
它所承載的,早已超越了天道功德的范疇。
那是更為古老、更為至高、更為霸道的大道功德!
天道功德的反噬,那些洪荒大能咬碎了牙,或許還能勉強承受。
可這大道功德……
放眼整個洪荒世界,恐怕就連那位合身天道的道祖鴻鈞,都不敢說自己能承受得?。?/p>
廣成子方才那番試圖強行控制玄黃鐘的舉動,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構(gòu)成了對這件至寶的嚴(yán)重冒犯。
其上所蘊含的大道功德之力,僅僅是降下了微不足道的一絲反噬,便造成了廣成子如今這般凄慘的下場。
至于那下場究竟有多慘,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親眼目睹了。
頭頂著諸天慶云的他,在那一絲反噬之力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
天地之間,那一聲悠揚而霸道的鐘鳴余音未散。
玄黃鐘就那般靜立于天地之間,浩瀚無匹的法則之力以它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席卷開來,仿佛在宣告著一位新王的誕生。
此刻。
不止是趙公明和廣成子陷入了呆滯。
就連玄黃鐘的當(dāng)前使用者,云霄本人,也徹徹底底地被震撼得無以復(fù)加,大腦一片空白。
大師兄林沖霄讓她帶上這玄黃鐘時,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這是一件頗為不凡的先天靈寶。
可他卻完全沒有告訴她,這件靈寶的具體品階和威能。
云霄雖然能感受到這玄黃鐘內(nèi)蘊含著非同尋常的力量,但也萬萬沒有想到……
這玄黃鐘,竟然強悍到了能夠一擊就將有諸天慶云護體的廣成子打得當(dāng)場吐血的程度!
這他媽的也太逆天了吧!
云霄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匯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諸天慶云啊!
那可是極品先天靈寶中的頂尖存在!
遙想當(dāng)年,這可是道祖鴻鈞都從不離身的護身至寶。
如今,更是元始天尊這位天道圣人最為看重的貼身防御法寶。
今日將其賜予廣成子暫時使用,其目的,就是為了確保廣成子此行能夠橫掃一切,萬無一失。
但任誰都沒有想到。
在通天教主閉關(guān)不出的情況下,洪荒之中,竟然還有人,還有法寶,能夠正面打破諸天慶云的絕對防御!
這個事實,已經(jīng)超出了所有人的認(rèn)知范疇,讓人根本無法接受。
而作為這一切的直接承受者,廣成子的內(nèi)心,早已不是一片震撼,而是一片坍塌的廢墟。
他的大腦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fā)黑,幾乎要從云端墜落。
他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頭頂那口懸浮的玄黃小鐘,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劇烈地顫動著。
眼前這口玄黃鐘,雖然在外形上與記憶中的那件至寶相差甚遠。
可是,它所展現(xiàn)出的那種鎮(zhèn)壓時空、唯我獨尊的無上神威,卻讓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遙遠的巫妖大戰(zhàn)時期,那位絕代妖皇——東皇太一手中的混沌鐘!
作為元始天尊的首席大弟子,他廣成子,當(dāng)年也是有幸遠遠地窺見過東皇太一出手的畫面的。
雖然僅僅是隔著億萬里時空的一瞥。
但是,那位準(zhǔn)圣大能,駕馭著混沌鐘橫掃天下的無敵之姿,那種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力,至今依舊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
根本無法忘卻。
因為那實在太過震撼了,已經(jīng)超出了語言所能描述的極限。
一聲鐘鳴,定住地水火風(fēng),時空凝固。
二聲鐘鳴,肉身無雙的祖巫都要退避三舍。
三聲鐘鳴之下,東皇太一,便是當(dāng)之無愧的圣人之下第一人!
就連他的兄長,天庭妖帝帝俊,都無法與其相提并論。
視線漸漸從遙遠的回憶中拉回,廣成子再次看向那口玄黃小鐘,眼神中的恐懼與不可置信,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混沌鐘早已在巫妖大劫的最后,隨著東皇太一的隕落而消失無蹤,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可是,無論他內(nèi)心如何瘋狂地否認(rèn)。
那口玄黃小鐘,此刻在他心中投下的陰影,就宛若當(dāng)年那尊鎮(zhèn)壓了一個時代的混沌鐘!
這種認(rèn)知,讓廣成子的身形瞬間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的神魂都在這股巨大的駭然之下哀鳴。
他本以為,此行是一趟輕松愜意的美差,既能夠好好地彰顯一下他們闡教的無上威風(fēng)。
更能借此機會,狠狠地搓一搓截教那群“濕生卵化之輩”的銳氣。
讓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命所歸,什么叫做收斂。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堂堂的闡教大師兄,今天竟然會落得如此凄慘的田地。
想到這里,一股無法抑制的不甘與憋屈,如同火山一般從廣成子的心底噴涌而出。
他可是闡教的大師兄??!是元始圣人欽定的未來掌教!
眼下,卻被截教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女流之輩,當(dāng)著自己師弟的面,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要是傳回了玉虛宮,他廣成子,還不得被那群師弟們當(dāng)成笑柄,活活笑死??
并且,以自家?guī)熥鹪继熳鹉橇ブ凶顬楹妹孀拥男愿瘛?/p>
若是知道他被區(qū)區(qū)一個云霄擊敗,還不得將他的皮都給扒了??
廣成子越想越是憋屈,心底的怒火漸漸壓過了恐懼。
他死死地盯著頭頂那口玄黃小鐘,強行將自己心中對于混沌鐘的恐懼壓了下去。
想到此處,廣成子發(fā)出一聲飽含怒意的冷哼!
“不過是一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破鐘而已!”
“裝神弄鬼,還真以為能與傳說中的混沌鐘相提并論嗎??”
廣成子說著,猛地一招手。
那原本鎮(zhèn)壓著趙公明的翻天印,瞬間光芒大作,飛速縮小,化作一枚巴掌大小的玉印,回到了廣成子的手中。
頭頂諸天慶云,手持翻天印。
兩大極品先天靈寶在手的他,仿佛瞬間又重新找回了那位闡教大師兄的無上自信。
廣成子猩紅著雙眼,死死地盯著云霄,心中的不服與殺意,已經(jīng)攀升到了頂點。
“云霄,給本座死來??!”
話音未落。
廣成子怒吼一聲,將手中的翻天印奮力拋出!
那翻天印迎風(fēng)便漲,只在頃刻之間,便化作了那傳說中半截不周山的恐怖模樣!
一股源自盤古大神的無上威壓轟然降臨,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重新壓回混沌,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轟隆隆地向著云霄碾壓而去。
看到這一幕,剛剛才松了一口氣的趙公明,一顆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著云霄,發(fā)出一聲焦急的大喊。
“小妹,快躲開!不可硬接!”
說著,趙公明想也不想,身形一閃,毅然決然地?fù)踉诹嗽葡龅纳砬啊?/p>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被他盡數(shù)拋出,化作一片璀璨的星河,準(zhǔn)備強行抵擋這毀天滅地的一擊。
可是,那翻天印之上所附帶的盤古威壓,實在是太過沉重,對于本就元氣大傷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堪重負(fù)。
他本就被翻天印鎮(zhèn)壓了許久,身上早已是傷上加傷。
此刻強行出手,要為云霄擋下這一擊,幾乎是耗盡了他最后的一絲法力。
噗!
趙公明口中再次噴出一道鮮血,臉色瞬間萎靡了下去,法力漸漸不支。
云霄見狀,那雙冰冷的眼眸中,也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焦急。
“公明兄長,快退下!讓小妹來!”
云霄話音未落,素手再次一招。
那懸浮于天際的玄黃鐘,仿佛聽到了主人的召喚,晃晃悠悠地,再次飛回到了她的頭頂。
嗡——
玄黃鐘輕輕一震,灑下一片朦朧而厚重的玄黃光暈,如同一件無形的鎧甲,將云霄與趙公明二人,穩(wěn)穩(wěn)地護在了其中。
廣成子看著兩人那副緊張戒備的模樣,不禁再次發(fā)出一陣暢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
“本座就說,不過是一口破鐘而已,又能給你們什么底氣?”
“在本座的翻天印之下,一切神通,一切法寶,都將被徹底鎮(zhèn)壓!”
那恐怖的翻天印,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無情地碾壓而至。
就在廣成子那冰冷而殘忍的笑容中。
那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的兩件法寶,在半空之中,轟然對撞!
這一瞬!
整片天地,都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嗡?。?!
又是一聲悠遠而古老的嗡鳴!
玄黃鐘在原地緩緩旋轉(zhuǎn),那層看似薄弱的玄黃光暈,在翻天印的撞擊之下,卻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而反觀翻天印,它雖然是由半截不周山煉制而成,其上蘊含著一絲盤古大神的無上威壓。
可這畢竟不是真正的不周山本體。
并且,說到底,翻天印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件極品先天靈寶罷了。
連傳說中的混沌鐘那等先天至寶,都能隨隨便便地?fù)跸路煊〉墓簟?/p>
作為位階還在混沌鐘之上的先天第一功德至寶,玄黃鐘,又豈會擋不下??
轟??!
翻天印來得有多快,去得就有多快。
在廣成子那震驚到幾乎要裂開的目光之中,翻天印仿佛撞上了一堵無法逾越的宇宙壁壘,發(fā)出一聲哀鳴,直接失去了控制,向著一旁的虛空之中,被狠狠地彈飛了出去!
然而,這還沒完!
還未等廣成子從法寶被彈飛的驚駭中回過神來。
一股比之前強大了十倍不止的大道反噬之力,便已經(jīng)順著他與翻天印之間的那一絲聯(lián)系,轟然席卷了他的全身!
噗!??!
闡教大師兄,廣成子,再次喋血!
并且這一次,他的臉色已經(jīng)不是蒼白,而是一種死灰,身上的氣息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主動攻擊功德至寶,而且還是承載著大道功德的玄黃鐘。
廣成子這番舉動,簡直就是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
若非有諸天慶云這件防御至寶在最后關(guān)頭替他擋下了九成九的反噬之力,廣成子此刻,恐怕早已經(jīng)身死道消,連真靈都剩不下了。
而即便如此,廣成子也已然受到了極其嚴(yán)重的大道創(chuàng)傷,一身道基,都險些被當(dāng)場摧毀。
他抬起頭,死死地看著在玄黃鐘的庇護之下,依舊淡然自若,毫發(fā)無傷的云霄和趙公明。
廣成子沒有再留下一句狠話。
因為他知道,今天,他敗了,敗得一塌糊涂。
他急急忙忙地召回了那已經(jīng)靈光暗淡的翻天印,架起一道狼狽不堪的云光,頭也不回地向著遠方飛速逃離。
云霄沒有去追。
因為她此刻,也同樣陷入了對玄黃鐘那恐怖威能的巨大震驚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至于她身旁的趙公明。
更是早就已經(jīng)呆若木雞,整個人愣在當(dāng)場,心神完全被那無法理解的畫面所震駭,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廣成子狼狽遁逃的背影,還殘留在天際。
頭頂那口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著無盡道韻的玄黃小鐘,仿佛成了這片天地的唯一主宰。
再看身旁的三妹云霄,那一身圓融無暇、深不可測的大羅金仙巔峰法力,如同浩瀚星海,讓人望而生畏。
趙公明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連同三魂七魄,都被那口小鐘給敲碎了,正在一片一片往下掉。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云霄,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別說趙公明了,就連云霄此刻的大腦,也 ?????? ?? ?? ???? ???? ? ??????? ???? ?? ?? ??????.
她此行前來,本以為自己最大的底氣,是那剛剛突破,穩(wěn)固無比的大羅金仙巔峰修為。
可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引以為傲的法力,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怎么動用過。
僅僅是憑借大師兄臨行前賜下的這口玄黃小鐘,就輕而易舉地,將那位不可一世的闡教大師兄廣成子,打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她看著自家兄長趙公明那滿臉活見鬼的表情,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他。
因為她自己此刻的腦海里,也同樣是一片翻江倒海的驚濤駭浪。
她仰頭望著那口林沖霄讓她帶上的玄黃鐘,絞盡腦汁,也根本無法想象,這件至寶的威能,究竟達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一擊,便能重創(chuàng)有諸天慶云護體的廣成子?
單單憑借被動防御,就能完全無視翻天印的全力一擊,并且將其蠻橫地彈飛?
這玄黃鐘,究竟……究竟是什么等級的至寶??
趙公明看著云霄那同樣驚疑不定的神色,心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某種可能。
“三妹,這……這口玄黃色的小鐘,你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
“莫非是……是師尊他老人家終于出關(guān)了?這是他老人家親自賜予你的護身之寶?”
趙公明緊鎖著眉頭,小心翼翼地猜測道。
剛才那一戰(zhàn),這玄黃小鐘所展現(xiàn)出的力量,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
在他看來,這件法寶的威能,最起碼,也是一件頂級的極品先天靈寶。
甚至,比起尋常的極品先天靈寶,還要更強上一籌。
但是,趙公明卻根本不敢再往那個方向去想了。
因為極品先天靈寶之上是什么?
是先天至寶!
那是傳說中的存在!
古往今來,整個洪荒世界,有名有姓的先天至寶,兩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無非就是那開天三寶:混沌鐘、盤古幡、太極圖,以及那造化無窮的乾坤鼎。
其余的眾多所謂的“至寶”,例如兇名赫赫的弒神槍、功德無量的鴻蒙量天尺和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等等。
這些法寶,最多也只是能夠在威力上,勉強媲美先天至寶。
但從本質(zhì)上來說,這些,都算不得是真正的先天至寶。
看著自家兄長那滿臉震驚與猜測的模樣,云霄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朱唇微啟,開口道。
“兄長,此寶并非師尊所賜,而是大師兄,他老人家將此寶借予我,讓我出來解救于你?!?/p>
“什么??!”
聽到云霄這話,趙公明心中的震驚,比剛才看到廣成子吐血還要強烈數(shù)倍。
他們那位常年閉關(guān),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師兄,竟然出關(guān)了?
不過,在得知這件威力無窮的法寶乃是林沖霄賜下之后,趙公明心中的疑惑,反倒是消散了不少,覺得有些理所當(dāng)然了。
因為,林沖霄畢竟是他們截教的大師兄。
是僅次于師尊通天教主的存在。
即便林沖霄在截教之中,向來不怎么顯山露水。
甚至,他很少會在那些普通弟子的面前現(xiàn)身。
但是,林沖-霄在整個截教之中的地位,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
并且,他們那位大師兄林沖霄和師尊通天教主之間的關(guān)系,更是無人可以比擬。
那份情誼,恐怕也就比傳說中的三清一體,差了那么一絲絲而已。
所以。
即便他趙公明自己,以及截教的其他親傳弟子手中,都沒有一件像樣的先天至寶。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的大師兄林沖霄,就沒有師尊通天教主私下賜予的先天至寶。
想到這里,趙公明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云霄也是螓首輕點,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兄長,你這次,究竟為何會私自離開金鰲島?難道是洪荒之中,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