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新接了個項目,要去城郊的古籍倉庫整理一批舊書。蘇晚連續(xù)跑了三天,每天擠地鐵轉(zhuǎn)公交,單程就要兩個小時,回到家累得只想癱在沙發(fā)上。
“買輛車吧?!鳖欔坛皆陔娫捘穷^說,背景音是鍵盤敲擊聲,“你那點工資,夠養(yǎng)車了?!?/p>
“誰說我缺錢了?”蘇晚踢掉高跟鞋,往沙發(fā)上一倒,“就是覺得麻煩?!?/p>
“麻煩就解決它?!彼穆曇魩еc不容置疑的篤定,“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蘇晚本想拒絕,轉(zhuǎn)念一想,有個懂車的人跟著,確實省心?!靶校贿^我要自己挑。”
“隨你?!?/p>
第二天是周末,顧晏辰開著車來接她。4S店里,銷售熱情地介紹著新款車型,蘇晚卻徑直走到一輛白色的轎跑前——線條流暢,看著就清爽。
“這個不錯?!彼昧饲密囬T,眼睛亮晶晶的。
顧晏辰繞車看了一圈,皺眉:“你技術(shù)行嗎?這車看著不太好駕馭。”
“試試不就知道了?”蘇晚拉開車門坐進去,調(diào)整座椅時,聞到皮革的清香,心里莫名有點雀躍。
試駕時,她握著方向盤,手心微微出汗,卻學得很快。顧晏辰坐在副駕,沒怎么指點,只在她差點壓線時,輕輕說了句“往左打半圈”。
“還行,不算太笨。”下車時,他難得夸了句。
蘇晚白了他一眼,心里卻有點甜。她沒聽銷售推薦的“性價比之王”,直接拍板訂了那輛白色轎跑:“就它了?!?/p>
付款時,她刷的自己的卡,動作干脆利落,沒讓顧晏辰插手。走出4S店,陽光正好,她看著停在路邊的新車,忽然覺得——握著方向盤的感覺,比攥著八百萬的銀行卡還踏實。
提車那天,顧晏辰特意請了半天假,陪她去上牌。車管所人多,他跑前跑后地填表、排隊,蘇晚坐在休息區(qū)玩手機,偶爾抬頭看他穿梭在人群里的背影,穿著白襯衫,袖口挽起,側(cè)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好了。”他把車牌遞給她,額角帶著薄汗,“以后上路小心點,別逞能?!?/p>
“知道了,顧教練。”蘇晚笑著接過車牌,忽然發(fā)現(xiàn)他手里還拿著個小禮盒,“這是什么?”
“給你的?!彼蜷_盒子,里面是個精致的車載香薰,雪松味的,“上次在你公寓聞到,覺得你可能喜歡?!?/p>
蘇晚的心輕輕動了一下。她確實喜歡雪松味,卻從沒跟他說過——大概是他身上總帶著這個味道,她不知不覺也習慣了。
“謝了?!彼严戕狗胚M包里,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有了車之后,蘇晚的生活方便了不少。不用再擠早晚高峰的地鐵,周末可以說走就走,去郊外看紅葉,去海邊吹吹風,甚至晚上加班晚了,也能開著車,在空曠的馬路上兜兩圈,聽著音樂,感受風從車窗灌進來的自由。
她偶爾會順路去23樓接顧晏辰下班。他公司的員工漸漸熟悉了這個開白色轎跑的漂亮女孩,每次看到她停在樓下,都會笑著打招呼:“顧總,蘇小姐來接您了?!?/p>
顧晏辰從不解釋,只是拿起外套下樓,坐進副駕時,會自然地系好安全帶,然后說一句“去你那還是我那”。
一次在路上,蘇晚忽然問:“顧晏辰,你說我這車,是不是太張揚了?”
“自己的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張揚點怎么了?”他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語氣淡然,“總比藏著掖著,委屈自己強。”
蘇晚握著方向盤,忽然笑了。是啊,她現(xiàn)在有錢有閑,喜歡什么就買,想去哪就去,何必在乎別人怎么看?
那天晚上,他們在蘇晚的公寓做飯。她笨手笨腳地切著菜,顧晏辰站在旁邊,時不時伸手替她擋開差點切到手指的刀。
“還是我來吧?!彼麩o奈地接過菜刀,動作熟練地切絲、切塊,“你去客廳等著?!?/p>
蘇晚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他穿著她的卡通圍裙,在灶臺前忙碌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幅畫面很溫馨。像普通情侶,卻又比情侶多了點自在——不用刻意討好,不用假裝賢惠,舒服得像穿了雙舊拖鞋。
吃完飯,顧晏辰洗碗,蘇晚趴在沙發(fā)上看車評。手機響了,是周先生發(fā)來的消息,問她要不要去看新的攝影展。
她回了句“最近有點忙,下次吧”,就把手機扔到一邊。
顧晏辰擦著手從廚房出來,看到她鎖屏的手機,沒問是誰,只是拿起遙控器換了個臺:“想看什么電影?”
“都行?!碧K晚往他身邊挪了挪,頭枕在他腿上,像只慵懶的貓。
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fā),輕輕摩挲著,動作溫柔得不像他。電影演了什么,蘇晚沒太看清,只覺得他掌心的溫度很暖,讓人想睡覺。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顧晏辰低低地說了句什么,像嘆息,又像承諾。她沒聽清,也懶得問,只是往他懷里縮了縮,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窗外的月光落在方向盤上,映出淡淡的光澤。蘇晚的新車安靜地停在樓下,像個忠誠的伙伴,見證著她越來越舒展的日子,也默默守護著這段在“自由”和“靠近”之間,悄然滋生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知道,自己越來越習慣身邊有顧晏辰的存在——習慣他的雪松味,習慣他偶爾的霸道,甚至習慣他看著她時,眼里那抹藏不住的溫柔。
但她不急。方向盤在自己手里,日子想怎么開,就怎么開。至于副駕上的人能坐多久——
蘇晚蹭了蹭顧晏辰的膝蓋,嘴角彎了彎。先舒服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