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槐興公園籃球場上，隨著終場哨聲響起，姜昭學(xué)校的隊伍以大比分優(yōu)勢贏得了這次的友誼賽，歡呼聲瞬間引爆全場。
“姜隊，今天你這三分球跟開了 GPS 似的，站哪都能投進！”隊員王默滿臉興奮，用力拍著姜昭的肩膀，“有你在，咱這比賽穩(wěn)得跟泰山似的！”
“就是啊，姜隊，跟你一隊太安心了！”其他隊員紛紛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夸贊著。
姜昭笑著擺擺手，走到于鶴川身邊，重重地搭住他的肩膀：“今天還得多虧了于鶴川來替補。如果不是最后連續(xù)幾個關(guān)鍵球他硬鑿進去，今天的比賽打得不一定這么輕松！
于鶴川一邊慢條斯理地松著腕帶，一邊挑眉打趣道，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實在不行我跳個級，直接來你們學(xué)校做主力好了。”
“去你的臭小子，你們不是馬上要月考了，讓我先看看你能得幾分??？”姜昭看著他欠揍的模樣，姜昭伸手給了他一拳。
“我學(xué)什么習(xí)，閉著眼睛都能考一百！”于鶴川滿不在乎地仰起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是九門加起來一百嗎？哈哈哈哈哈哈......”王默笑得前俯后仰，不忘調(diào)侃。
“王默，你給老子滾！”于鶴川笑罵著追過去，一群人鬧作一團嘻嘻哈哈的返回了更衣室。
換好衣服后，姜昭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想到妹妹姜妤有自己的安排，不用去接，便拍了拍手，招呼眾人：“為了慶祝今天的勝利，我請客！大家想吃什么盡管說！”
“這種時候就該去搓一頓火鍋啊，是不是啊兄弟們！”
王默第一個跳出來，直接勾住姜昭的脖子，其他人也都點頭同意，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勾肩搭背去了商城的自助小火鍋店。
周六的商場人頭攢動，自助小火鍋店里更是熱鬧非凡，蒸騰的熱氣與喧鬧的人聲交織在一起。
姜妤三人埋頭苦學(xué)了一個下午，現(xiàn)在就像小餓狼似的，猛猛往嘴里炫。
姜妤老家西溪到盛行牛油老火鍋，所以她特別能吃辣，當(dāng)她的麻辣鍋底端上來時，紅亮的牛油翻滾著，升騰起嗆人的辣氣，與聶清寧、宋樾寒面前溫吞的番茄鍋形成鮮明對比。
聶清寧在一旁被鍋氣嗆得咳嗽了一下，姜妤抬起頭看到她躍躍欲試的眼神，說道：“阿寧你要不要嘗嘗呢？”
聶清寧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伸手夾了一小片肉在嘴里嚼吧兩口就辣的受不了了：“姜姜你也太猛了！”
聶清寧被辣得直哈氣，慌忙灌下一大口奶茶，“這辣味都快把我天靈蓋掀飛了！你們西溪人都這么能吃辣？”話剛說完，又被辣得咳嗽起來。
姜妤有些不好意思，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慢說著：“其實也還好，也是因人而異的?！?/p>
又輕拍著聶清寧的背，安撫道：“再喝點奶茶，沖沖辣味就好?！?/p>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味在荔安顯得格外重口，大概真是地域差異所致。
“我突然想起很小的時候全家去西溪玩，感覺滿大街飄得都是牛油火鍋的味道，怪不得！”聶清寧回憶道。
三人又開始閑聊起來，宋樾寒講起了學(xué)校里的一些競賽，引得姜妤眼睛亮亮的，特別是化學(xué)競賽，姜妤瞬間來了精神。
在西溪的時候，每年市里大大小小的競賽都會參加，也毫無例外都是第一。
2
聶清寧見狀，假裝不滿地撇了撇嘴：“班長大人，咱都出來玩兒了，就別講學(xué)習(xí)的事情了嘛~”她眨眨眼轉(zhuǎn)頭又看著姜妤笑嘻嘻的，“給咱姜姜講點兒八卦唄！”
宋樾寒恍然一笑：“是我考慮不周。”他端起奶茶大喝了一口，“自罰一杯哈哈?！?/p>
他難得展現(xiàn)出的輕松打趣的模樣，讓姜妤忍不住跟著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小虎牙露在外面，像未成熟的櫻桃，皮膚白里透紅，梨渦淺得像蝴蝶停駐時翅膀壓出的印子，風(fēng)一吹就散了，偏偏讓人惦記著那瞬間的柔軟。
“走啊，傻愣著干嘛！看誰呢你！”王默從背后推著于鶴川往自助火鍋店里走，突然眼睛一瞪扯著嗓子說道，“哎！這不是姜隊妹妹嗎！”
說完他敲了敲玻璃窗，扯著于鶴川的脖子，對著里面的人揮了揮手。
窗內(nèi)的三人同時一驚的轉(zhuǎn)過頭，于鶴川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直勾勾鎖著她，瞳孔卻深如寒潭，本該繾綣的注視里，此刻浮著層冰碴。
想起她剛剛對別的男生笑，那淺淺梨渦刺得他眼底的墨色翻涌，像突然被攪渾的深潭，繾綣的溫柔沉淀下去，翻上來的全是酸溜溜的占有欲。
姜妤看到窗外的兩人，也點點頭示意，姜昭停好了車，這時也跟了上來，笑著和妹妹打招呼。
和于鶴川同一邊的宋樾寒將他翻涌的情緒盡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宋樾寒又望向了姜妤，卻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什么觸動，心下頓時了然。
于鶴川和王默是先上樓來找位置的，王默在和前臺溝通的時候，于鶴川站在門口窗邊等著其他的人，就在他低頭看手機的瞬間，余光就瞄到了在店里吃東西的姜妤三人。
暖黃燈光下，她耳尖還泛著吃辣后的緋紅，宋樾寒正將紙巾盒往她手邊推，面前的火鍋冒著氤氳的熱氣，襯得她的臉更加白皙。
認(rèn)識她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姜妤露出這樣的笑容，沒有戒備，整個人很放松。
她唇邊漾起淡淡的梨渦，側(cè)著頭靠近聶清寧說著話，不知道宋樾寒突然講了什么，竟然讓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牙齒在燈光下白得晃眼。
她從來沒這樣對他笑過。
在他面前，姜妤總是保持著距離感，很禮貌，很疏離，甚至是...很冷淡。
此刻她眼底躍動的光，像團永遠無法觸及的火焰，明明近在咫尺，卻灼燒得他眼眶發(fā)酸。
“阿妤。”姜昭走進來打招呼，他伸手親昵的揉了揉姜妤的頭發(fā)，“吃的油光滿面的你！”
“哥哥！”姜妤皺皺鼻子，嘴巴鼓起哼了一聲，轉(zhuǎn)而指著旁邊的人說道：“這是我同桌聶清寧，還有班長宋樾寒?！?/p>
“哥哥好！”兩人異口同聲跟姜昭打了招呼，聶清寧眼睛的直冒愛心，她想到了自己同桌的哥哥帥，沒想到能這么帥，額前的碎發(fā)半遮著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和姜妤一樣白皙的皮膚，真的是眼前一亮又一亮。
“你們好呀，”姜昭笑著回應(yīng)。
“今天你們敞開吃，哥哥請客！”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我先過去了，看了電影給我發(fā)消息?！?/p>
姜妤乖巧的點點頭，看向哥哥走向他們的隊友所在的位置，不經(jīng)意和于鶴川的目光對上了，于鶴川直起身子想要說些什么，她很快便轉(zhuǎn)了過去，只能和對面的宋樾寒在空中微妙的寒暄了一下。
3
火鍋湯底咕嘟冒泡，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王默看著于鶴川碗里的毛肚都要被筷子戳穿了。
“你發(fā)什么愣呆，這毛肚跟你有仇？”王默腳踢了于鶴川小腿一下。
“閉嘴吃你的?！?于鶴川頭也不抬，重新夾起一塊毛肚狠狠涮進紅湯，濺起的油星子落在桌面上。
“喲，還給哥裝上了！”王默賤兮兮的湊近于鶴川的耳朵，低聲說，“剛哥都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對人姜妹妹有意思呢？”
“滾走，有你什么事兒？”于鶴川聲音淡淡的，反問他。
“是誰剛剛門口眼睛都看穿了我不說?。 蓖跄蛉さ恼f道，
“叫一聲默哥，我給你出出主意呢！”王默并沒有因他的反應(yīng)生氣，反而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哥好歹也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本事，別板著臉，跟哥說說唄?！?/p>
于鶴川被戳穿了心思，有點憋屈，斜著瞥了他一眼，語氣帶點狠意：“你給老子閉嘴，再說把你頭按火鍋里了！”
王默癟了癟嘴，挪開了點位置，往他碗里扔了顆丸子，
“得嘞川哥，你是我哥，快吃吧，別影響食欲。”
飯后，姜妤三人朝著電影院走去。于鶴川的目光像生了根，盯著她纖細的背影上，商城的燈光在她發(fā)梢流轉(zhuǎn)，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再看人背都要長洞了。”王默戳了戳于鶴川的手臂，“真不要哥給你支支招?！?/p>
“操...”于鶴川心下煩悶，他借口家里有事，提前離席。
商場通往電影院的長廊里，人潮熙熙攘攘。于鶴川刻意保持著十幾步的距離，時而佯裝看櫥窗，時而低頭擺弄手機，余光卻一刻也不敢離開前方那抹身影。
姜妤被聶清寧拉著說笑著，她笑的時候梨渦很淡，像撒在雪地里的糖霜，發(fā)間的紫色發(fā)帶跟著跳躍，刺得他喉嚨發(fā)緊。
他站在陰暗的角落，等他們排隊入場，看著手機app顯示的滿座，他有些脫力的靠在墻邊，自嘲的笑著自己愚蠢幼稚的行為：什么時候一中霸王也開始慫了呢。
4
距離開場已經(jīng)過去20分鐘了，旁邊售票窗口突然急吼吼來了兩人要退票，因為錯過了開場，和售票員退票了幾個回合未果。
于鶴川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沖過去攔住了退票的人。
“這票，我要了?！?他聲音沙啞，不等對方反應(yīng)，就掏出手機準(zhǔn)備掃碼付款，“掃哪兒？”
兩人狐疑地對視了一眼，一邊面露詫異，一邊掏出手機收款碼，就聽到微信界面顯示：收款到賬200元......
影廳里，于鶴川找位置坐好，目光借著場內(nèi)閃爍的屏幕光，尋找著某人的身影。猛地發(fā)現(xiàn)要找的人就在前一排的左側(cè)，他輕輕吁了口氣，靠在了椅背上。
他戴著 3D 眼鏡，眼神時不時的盯著姜妤的后腦勺，看著她隨著情節(jié)偶爾晃動，發(fā)梢掃過座椅靠背。
他數(shù)著她低頭喝飲料的次數(shù)，數(shù)著她肩膀因笑而顫動的頻率，屏幕上光影變幻，他卻半點沒看進去。
電影結(jié)束前十分鐘，于鶴川提前出來，走廊的壁燈在他腳下投出破碎的影子，他站在通向廁所的角落里，等著電影結(jié)束。
廁所門口等待的人太多，姜妤出來往前面空曠的位置走去。昏暗燈光下有人伸出長手輕輕一扯，將她困在了臂彎里。
姜妤被撞得悶哼一聲，受到驚嚇想要呼救，帶著雪松氣息的手掌突然捂住她的口鼻，頭頂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別怕，是我?！?/p>
姜妤心里悄悄舒了口氣，抬起來看著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某人，緩了緩詫異的說道：“你怎么在這？”
于鶴川垂眸盯著她，瞳孔因受到驚嚇而裹上一層水光，眼神濕漉漉地往上瞟，聲音發(fā)沉：“操，怎么不能在這了？”
他稍微退后了一點，低頭輕輕的枕在她的肩胛，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橙子味，“嘖，今天見到我都不跟我打招呼，妹妹我們有這么陌生嗎？”
姜妤別過臉，掙扎著要脫出他的懷抱：“你放開我先。”
于鶴川單手固定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指指腹輕劃過她的下巴，滑滑嫩嫩的觸感，讓他背心有一絲絲發(fā)麻。
姜妤不停撲騰，臉頰有些泛紅，眼里因為羞憤氤氳的水光更濃烈了：“你要干什么，流氓！”
他吹了吹姜妤耳邊的碎發(fā)，指腹蹭過她發(fā)燙的耳垂，聲音發(fā)啞：“你啊?！?/p>
姜妤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厚臉皮又無恥的人，生平第一次這么羞憤難當(dāng)，她使勁掙脫出他的束縛，整個胸腔都郁結(jié)著氣。
“不可理喻。”姜妤推他，卻被攥住手腕。
于鶴川扣著她的手貼在墻上，俯身時睫毛掃過她額頭，目光灼灼：“姜妤，你就這么喜歡和他待在一起？那我呢，你什么時候才能多看我一眼？” 直接的話語中帶著少年的莽撞與對感情的渴望。
“......”
姜妤整個人變得有點僵硬，從來沒人跟她這樣說過話，有些不知所措，也忘了要推開他，整個人低著頭望著鞋尖。
“姜妤，我認(rèn)真的?！?他整只手捧住她后腦，迫使她抬頭，雪松味的氣息從頭頂壓下來，聲音低啞，“別對別人笑那么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