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因?yàn)殚L期生病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里，盛著與他年齡不符的沉靜。他拉住我的手，

冰涼的指尖在我手心輕輕敲了敲，像是在打著某種密碼。這是我們姐弟倆從小就有的默契。

敲一下，代表“別怕”。我反手握住他，搖了搖頭。晚上，我打了地鋪睡在外間。半夜，

里屋的門開了。陸長風(fēng)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一股濃烈的酒氣。“陳秀蘭。

”他叫我的名字，聲音含混，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進(jìn)來。”我身體一僵。“怎么？

不愿意？”他冷笑一聲，俯身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別忘了你的身份，

也別忘了你弟弟吃的藥，都是我陸長風(fēng)掏的錢?，F(xiàn)在，履行你做妻子的義務(wù)。

”他的話像鞭子，抽得我體無完膚。我閉上眼，跟著他走進(jìn)那間屬于他的房間。

就在門關(guān)上的前一秒，我看到弟弟家明不知何時(shí)站在了他的房門口，

瘦弱的身影在黑暗中像一棵倔強(qiáng)的小樹。他看著我，嘴唇無聲地動(dòng)了動(dòng)。我讀懂了。

他說的是：“姐，忍一忍，天，就快亮了?！?2新婚第二天，天還沒亮，軍號就響了。

陸長風(fēng)已經(jīng)穿戴整齊，正在一絲不茍地整理他的軍容。他從鏡子里看到我，

眼神沒有一絲溫度，“記住，在軍區(qū)，少說話，多做事。管好你弟弟，別讓他到處亂跑，

給我丟人?！蔽夷攸c(diǎn)頭，開始收拾屋子。早飯是稀飯配咸菜。家明小口小口地喝著，

時(shí)不時(shí)會(huì)低頭咳嗽兩聲。陸長風(fēng)坐在桌子的另一頭，像個(gè)監(jiān)工，整個(gè)過程一言不發(fā)，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吃完飯，他摔下碗筷就去了部隊(duì)。他前腳剛走，

家明就把碗推到我面前，壓低了聲音：“姐，這粥里，被人下了東西?！蔽倚睦镆惑@，

“什么？”“分量很少的巴豆粉，”他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與他病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銳，

“劑量不大，死不了人，但能讓我這種‘病秧子’上吐下瀉，徹底坐實(shí)‘藥罐子’的名聲。

”我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這才第一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是誰？”家明搖搖頭，

從口袋里摸出一塊手帕，手帕里包著幾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