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Q。
木葉村人氣頗高的烤肉店,尤其受到年輕忍者的歡迎。
尚未進門,濃郁的烤肉香氣便霸道地鉆入鼻腔。
油脂在炭火上“滋滋”冒油的細微聲響,伴著食客們壓抑不住的談笑聲,交織成一片。
這與方才路上的沉悶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喲,雛田!”
一個略顯粗獷的少年音響起,打破了門口的寧靜。
循聲望去。
一個留著張揚棕色短發(fā),臉頰兩側各印著兩道倒三角形紅色油彩的少年,正咧著大大的笑容,朝著雛田用力揮手。
他身旁,一只半大的白色忍犬親昵地蹭著他的手,時不時發(fā)出幾聲歡快的“嗚嗚”聲。
犬冢牙。
雛田的隊友。
花火的目光平靜地掠過他。
犬冢牙的身邊,還坐著兩個人。
一位是身材高挑,擁有一頭黑色卷發(fā)與鮮明紅色雙瞳的成熟女性。
正是他們的指導上忍,夕日紅。
她穿著紅白相間的便裝,服帖的布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裸露在外的白皙大腿在炭火映照下,更添幾分成熟女性的柔美。
另一位,則是將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高領風衣與墨鏡之下的少年。
油女志乃。
他安靜地坐在那里,周身似乎都散發(fā)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只有偶爾幾不可見的細小蟲子在他衣領邊緣快速爬過,才泄露了他控蟲一族的身份。
花火的視線在三人身上不著痕跡地掃過。
犬冢牙,精力旺盛,性格直率,但也容易沖動,與他那只忍犬倒是相得益彰。
油女志乃,沉默寡言,心思深沉,油女一族的秘術詭異難防,但渾身是蟲這點,著實讓人有些敬而遠之。
夕日紅,溫柔負責的指導老師,實力不俗,幻術專精。此刻那雙看向她們的紅色眼眸中,帶著幾分友善的探究,讓她略感不自在。
這些人,是雛田的隊友與老師。
木葉的關系網(wǎng)錯綜復雜,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無關緊要,但多了解一些總沒壞處。
“牙君?!?/p>
雛田小聲回應,臉頰微微泛紅,顯得有些局促。
犬冢牙的視線很快落到了花火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訝。
“欸?這位是……”
他撓了撓頭,看向雛田,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難道是雛田你的……”
日向一族白眼的特征過于明顯,在木葉村中幾乎無人不曉。
油女志乃的墨鏡微微動了一下,鏡片后的目光似乎也在打量著這位陌生的訪客。
夕日紅眼中則帶著一絲更深的探究。
她身為特別上忍,更是日向雛田的指導老師。
對于日向家這位與姐姐性格迥異,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天差地別的二小姐,她早有耳聞。
傳聞中,這位二小姐天賦極高,卻也性情孤僻。
“啊……那個……”
雛田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白皙的臉頰因為緊張而更紅了。
她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顯然不擅長應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關注。
“我是姐姐的妹妹,日向花火?!?/p>
就在雛田期期艾艾,幾乎要將頭埋進胸口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卻又帶著幾分刻意禮貌的聲音響起。
花火向前邁了一小步,微微躬身,姿態(tài)無可挑剔。
“初次見面,很抱歉我纏著姐姐要一起過來。”
她抬起頭,臉上帶著一個淺淡的,卻恰到好處的笑容。
那笑容不同于雛田的羞怯,也不同于她平日里對雛田的冷淡。
這是一種經(jīng)過精心雕琢的,屬于世家小姐面對外人時,完美無缺的禮儀。
配合著她尚顯稚嫩的臉龐,與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中刻意流露出的幾分柔和,竟然顯出一種奇特的,讓人眼前一亮的乖巧與可愛。
額前那枚沒有任何標志的空白護額,此刻也仿佛成了一種別致的裝飾,遮掩了那不應存在的印記,也遮掩了她真實的鋒芒。
雛田猛地抬眼看向花火,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花火……笑了?
而且,是用如此得體,甚至稱得上是親切的態(tài)度,與她的隊友和老師打招呼。
這還是那個在家里對她冷言冷語的花火嗎?
是因為……在外面,所以才需要這樣嗎?
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讓她在家里不愿意露出這樣的表情?
雛田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混雜著驚訝、心酸與一絲微不可察的愧疚。
“原來是花火小姐?!?/p>
夕日紅率先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眼中的探究之色稍減。
“哪里,人多一些才熱鬧?!?/p>
日向家這位二小姐,今日一見,似乎并沒有傳聞中那么難以接近。
犬冢牙也湊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花火,語氣中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直率。
“原來是雛田的妹妹??!長得真可愛!”
他大聲說道,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音量,讓雛田的臉更紅了幾分。
赤丸也跟著“汪汪”叫了兩聲,尾巴搖得飛快,似乎表示贊同。
油女志乃推了推墨鏡,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排斥。
只是他藏在衣領下的蟲子,似乎微微騷動了一下,仿佛察覺到了什么。
“那就打擾了?!?/p>
花火的笑容不變,語氣也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禮貌與疏離。
她微微側頭,用眼神示意身旁還在發(fā)愣的雛田。
雛田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小聲說道。
“是……是的,那就……麻煩紅老師了?!?/p>
幾人很快在烤肉店的包間坐下。
這家店為了照顧不同口味的客人,提供了多種選擇,從普通的肉類到珍稀的食材,一應俱全。
炭火很快被侍者端了上來,發(fā)出溫暖的橘紅色光芒,驅散了包間內最后一絲拘謹。
犬冢牙是個閑不住的,一坐下就開始嚷嚷著要吃什么肉,聲音洪亮,充滿了活力。
“我要牛舌!還有五花肉!大份的!再來一份厚切里脊!”
赤丸在他腳邊興奮地打轉,不時用鼻子拱拱他的小腿。
雛田只是小口地抿著水。
但花火能感覺到,姐姐的視線一次次極其短暫地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困惑與探究。
花火今天的表現(xiàn),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無論是方才主動開口為她解圍,還是此刻與夕日紅老師之間看似自然的交談,都顯得游刃有余,與平日判若兩人。
“花火應該也快要入學了吧?”
夕日紅的聲音帶著笑意,她主動開口,試圖拉近與這位日向二小姐的距離。
畢竟,她是雛田的妹妹。
花火拿起茶杯,動作優(yōu)雅。
“這些都要看父親大人的安排?!?/p>
她的回答倒不是敷衍。
她是真的無法確定日向日足如今對她是什么打算。
按照以前,被當做宗家繼任者的她,一直是由身為族長的父親親自指導修行。
現(xiàn)如今,她也很難猜測那個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正式碰面的便宜父親的想法。
“聽說花火的天賦甚至超過了那個日向寧次。”
犬冢牙一邊將烤好的肉片塞進嘴里,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這話一出,包間內的氣氛微微一滯。
雛田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寧次。
那個如同大山一般壓在她心頭的名字,是她一直以來努力追趕,卻又感到無力超越的目標。
花火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又恢復自然,仿佛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牙君過獎了,寧次哥哥的天賦,我望塵莫及。”
她的語氣依舊平靜,聽不出喜怒。
只是在提到“寧次哥哥”四個字時,她的尾音極輕微地頓了一下,仿佛那名字本身就帶著一絲沉甸甸的重量。
對于那位憑借自身努力,自行摸索出回天和八卦六十四掌的天才族兄,她心中還是抱有一絲謙遜的。
只是每每想到他的結局,總免不了幾分唏噓。
夕日紅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笑著打圓場,將話題引開。
“好了好了,不談這些。”
她給花火夾了一塊烤好的蘑菇,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嘗嘗這個,這家店的烤蘑菇味道很不錯,女孩子應該會喜歡。”
“謝謝紅老師。”
花火禮貌道謝,拿起筷子,小口品嘗。
一頓飯,在犬冢牙的吵鬧與夕日紅的刻意調和下,倒也還算熱鬧。
花火始終保持著那副禮貌得體的模樣,不多言,卻也絕不失禮。
偶爾還會親昵的摸一摸赤丸的小腦袋,讓它尾巴搖得更加歡快。
她甚至會主動給雛田夾一些她夠不到的食物,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兩人關系一直如此親密無間。
雛田的心,在花火這般“反?!钡呐e動下,愈發(fā)混亂。
像是坐過山車一般,七上八下。
花火的示好,讓她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可花火那過于完美的表現(xiàn),又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真的是她的妹妹嗎?
還是說,這也是一種……偽裝?
就像她額頭上的護額一樣。
聚餐結束,夕日紅與她的弟子們先行告辭。
“那么,我們就先走了?!?/p>
夕日紅笑著對兩位日向家的小姐說。
“今天很開心認識小花火?!?/p>
“紅老師慢走?!?/p>
花火微微欠身。
犬冢牙依舊精力充沛。
“雛田,花火妹妹,下次見啦!”
油女志乃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告別。
他從始至終都未曾開口,像一道影子,冷靜地觀察著一切。
目送著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花火才緩緩舒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臉上那完美得如同面具的笑容像冰雪消融,一點點化開。
最終只剩下屬于她自己的,冰冷的平靜。
路燈一盞盞亮起,在地上投下兩人被拉得更長的影子。
雛田跟在花火身后半步的距離,幾次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今天的花火,讓她很陌生。
無數(shù)的疑問在她心中盤旋,滋生,幾乎要將她吞沒。
“有話就說?!?/p>
一個清冷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花火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特別的情緒。
卻讓雛田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停下腳步,看著花火的背影。
那背影在路燈下顯得有些單薄,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