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替身開局凌晨三點，我把“楊某媛”的學(xué)生證按進(jìn)打卡機，
屏幕卻彈出紅字：歡迎回來，你已死亡 741天。我愣了半秒，一拳砸在感應(yīng)區(qū)。
機器發(fā)出垂死般的滴滴聲，像兩年前妹妹在后山喉嚨里擠出的最后一口氣。
后面排隊的夜班保安被嚇得彈開三步：“楊同學(xué)，你不是才入學(xué)嗎？”我咧嘴笑，
用指甲刮掉屏幕上的紅字：“學(xué)校系統(tǒng)老 bug，見誰都咒人。
”其實我知道那不是 bug。
741天前——也就是 2021年 10月 13日——真正的楊某媛，或者說，
使用這個名字的第 N任宿主，死在了同一臺打卡機背后的監(jiān)控死角里。
警方記錄寫著“猝死”，但我手機里存著 47張現(xiàn)場截圖：她手腳被尼龍繩勒成粽子，
嘴里塞著自己的博士工牌。我為什么會知道？因為那工牌是我親手做的。兩年前，
我在學(xué)籍黑市當(dāng)馬甲裁縫，專門把“干凈學(xué)歷”賣給需要新身份的人。
博士 K是我的老客戶，他買學(xué)歷不為跑路，只為獵殺。每殺一個女學(xué)生，他就換一張學(xué)籍，
像蛇蛻皮。阿芷是我妹妹，也是我店里最得意的“作品”——我把她包裝成心理系博士，
以為能送她離開香港，沒想到親手把她送進(jìn)屠宰場?，F(xiàn)在，我把自己縫進(jìn)同一張皮，
只為讓屠夫也嘗嘗被活剖的滋味。打卡機終于放行，閘門升起，冷風(fēng)灌進(jìn)來，
帶著福爾馬林和梔子花混合的怪味。校園廣播突然響了，
女聲機械而溫柔：“夜間實習(xí)的同學(xué)，請前往 C棟負(fù)三層實驗室，杜教授已就位。
”我心里一沉。C棟負(fù)三層是廢棄解剖室，杜教授今天根本沒排夜班。電梯下到負(fù)三，
門一開，血腥味像磚頭砸臉。走廊盡頭，安全燈一閃一閃，照出地面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腳尖朝內(nèi)——是被人拖拽時留下的。我順著腳印走過去，解剖室的門虛掩，
門上用口紅寫著：“GAME START，楊某媛?！笨诩t顏色是阿芷最愛的豆沙。推門，
燈沒開，只有應(yīng)急綠燈打在不銹鋼解剖臺上，臺子上擺著一只透明冷藏箱。
箱子里是一顆心臟，表面貼著 RFID標(biāo)簽，
編號：HKBU-PTSD-2021-10-13。我喉嚨發(fā)緊，那是阿芷的死亡日期，
也是博士 K的簽名。下一秒，冷藏箱“滴”地一聲自動開啟，
出一面全息屏：【玩家 1號：楊某媛（現(xiàn)任）】【任務(wù)：72小時內(nèi)找到博士 K的真身，
否則下一顆心臟將屬于你】屏幕右下角有個倒計時：71:59:57。我罵了一句臟話，
轉(zhuǎn)身要走，門卻“咔噠”自動反鎖。燈忽然全亮，刺得我睜不開眼。再低頭，
解剖臺旁邊多了個快遞紙箱，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著：“給替身的第一件禮物?！蔽也痖_，
是一件嶄新的博士袍，胸口繡著金色校徽，尺碼——阿芷的。
袍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穿上它，別弄臟，我不喜歡血在鏡頭里糊成馬賽克。
”紙條背面是宿舍門禁卡，卡貼寫著：楊-404。404，阿芷當(dāng)年住的房號。
我攥著門禁卡，指節(jié)發(fā)白。耳邊突然響起滋滋電流聲，天花板角落的廣播再次開啟，
這次換成了男聲，溫柔得像深夜電臺：“阿九，歡迎來到我的論文答辯，
題目叫——《身份剝奪對 PTSD患者復(fù)仇動機的影響》。你是唯一被試，別讓我失望。
”我抬頭，看見攝像頭紅點一閃一閃。原來，在博士 K的劇本里，我不是獵人，
也不是獵物，只是一組實驗數(shù)據(jù)。我把博士袍抖開，血從袖口滴落——不是我的，
是箱子里的心臟開始融化。廣播里的男人輕笑：“別怕，那是豬血，只是給你一點視覺提示。
真正的游戲，在樓上。”電梯突然自動上行，B2、B1、G……數(shù)字跳動像計時器。
我抱緊博士袍，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博士 K，既然你讓我穿上這身皮，那我就用這身皮，
活活勒死你。電梯門開，一樓大廳燈火通明，
迎新橫幅鮮紅刺眼：“歡迎 2023級心理系博士楊某媛！”人群里，杜教授朝我招手，
身邊站著一排新同學(xué)，他們胸口別著同樣的金色?；?。我低頭看自己的博士袍，
尺碼突然變得合身，仿佛它一直等我。廣播最后一句，貼著我耳膜響起：“別回頭，替身。
觀眾已經(jīng)就位?！蔽姨ь^，看見迎新海報上的二維碼，掃碼后跳出一個直播間，
標(biāo)題：【沉浸式復(fù)仇實驗，實時觀看人數(shù)：1.2萬】鏡頭正對著我，
彈幕刷得飛快：“新替身比上一個漂亮。”“賭她活不過三天。”“我押她能反殺，
老 K這次懸?！蔽姨蛄颂蚋闪训淖齑?，朝鏡頭豎起中指。直播間瞬間沸騰，
火箭禮物炸滿屏。我心里冷笑：博士 K，你把我當(dāng)小白鼠？行，那我就讓你看看，
老鼠怎么一口一口啃掉貓的喉嚨。第一章，完。我大步走向杜教授，他遞給我一張課表，
第一節(jié)課：高級心理統(tǒng)計，地點——C棟負(fù)三層。原來，游戲從下課鈴才開始。
第二章 20萬港幣買一張通往屠宰場的門票油麻地的破網(wǎng)吧連招牌都掉了一半，
剩下“網(wǎng)”字孤零零掛在風(fēng)里，像被拔了半顆牙。老貓把卷簾門拉到底，鐵銹味混著雨腥味，
撲面而來。我嗓子發(fā)緊，卻還是那句話——“我要見真貨?！崩县垱]說話，
抬手掀開了吧臺上的泡面箱。里頭整整齊齊碼著三臺礦機，風(fēng)扇卷著熱浪，吹得我頭皮發(fā)麻。
他把最底下那層泡沫板一抽，露出一只真空袋——浸會大學(xué)博士學(xué)生證，
燙金校徽在霓虹燈下晃得人眼花?！皸钅虫拢睦硐?，博一，研究方向：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
”老貓用指甲彈了彈塑料封皮，聲音脆得像掰斷雞骨頭，“系統(tǒng)可查，
導(dǎo)師郵箱、圖書館權(quán)限、校園 Wi-Fi、宿舍門禁，全套。”我伸手去拿，
他卻把袋子往后一縮?！耙?guī)矩先講清，”他舔了舔虎牙，“二十萬港幣，外加一條命。
”“誰的命？”“你的，或者他的?！彼Φ孟窳芽诘呢埞揞^，“反正最后都得有人填坑。
”我心里咯噔一下。阿芷當(dāng)年也是這個方向，也是這張學(xué)生證。我點頭，
從背包里掏出牛皮紙袋，里面是我賣了股票、借了貴利、連同棺材本湊齊的二十萬現(xiàn)金。
老貓連點都不點，直接扔進(jìn)礦機箱，風(fēng)扇卷得鈔票嘩啦響，像給死人燒的紙錢。“簽字，
按血印。”他推過來一份 A4紙，抬頭是“學(xué)籍轉(zhuǎn)讓及風(fēng)險知情書”。我掃了一眼，
條款簡單直白——1.學(xué)籍歸乙方（我）所有，期限為 365天，到期可續(xù)費。
2.任何因使用該身份產(chǎn)生的刑事、民事糾紛，與甲方（老貓）無關(guān)。3.若乙方死亡，
學(xué)籍自動回收，甲方不承擔(dān)尸檢、火化、尋親等后續(xù)服務(wù)。我咬破中指，按了下去。
血珠順著指紋滾成一條細(xì)線，像給死人畫押。老貓把真空袋扔給我，
塑料封皮上還殘留著阿芷的香水味——蘆丹氏柏林少女，辛辣玫瑰混著鐵銹味，
她死前最后一張照片，背的就是這只包。我把學(xué)生證貼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甜味鉆進(jìn)肺里，
像一把銹刀?！懊魈扉_學(xué)報到，別遲到。”老貓打了個哈欠，
順手從吧臺底下摸出一部舊 iPhone，“里頭已經(jīng)裝好校園 App，
賬號密碼都是楊某媛，人臉識別我替你錄好了?！蔽覄濋_屏幕，壁紙是浸會大學(xué)的櫻花大道。
點開郵箱，未讀郵件 99+，
最上面一封是導(dǎo)師杜教授發(fā)來的——“Dear Ms. Yeung（楊某媛），
bring it signed.Best,Prof. To”附件里是一份保密協(xié)議，
乙方簽名欄空著，旁邊已經(jīng)蓋好了浸大的鋼印。我手指發(fā)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老貓在旁邊嗤笑：“別演，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買學(xué)籍，但別裝得跟第一次殺人似的。
”我抬眼看他：“你怎么保證博士 K會上鉤？”老貓沒回答，
只是從牛仔褲后兜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后山蓄水池，七具尸體排成一排，
每具都穿著博士袍，臉被硫酸溶得只剩牙床。最右邊那具，胸口別著工牌：K. Chan，
哲學(xué)系博四?！斑@是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崩县堄弥讣浊昧饲谜掌?，“之后他就成了幽靈，
只在學(xué)籍系統(tǒng)里留下一串代碼。有人說他換了身份，有人說他死了，
但我知道——”他湊近我，呼吸帶著薄荷煙味：“他一直在等下一張‘楊某媛’。
”我把照片翻過來，背面用紅筆寫著一行字：“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的最佳療法，
是讓患者親手撕開自己的疤。”筆跡和阿芷遺書上一模一樣。
我突然明白了——博士 K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機制。他像病毒，
寄生在“楊某媛”這個身份里，每換一次宿主，就升級一次殺戮。而我，
就是最新版本的培養(yǎng)皿。“最后一個問題。”我捏緊學(xué)生證，“如果我反殺成功，
學(xué)籍怎么辦？”老貓笑得露出第八顆牙：“歸你。反正死人用不上?！彼_卷簾門，
雨停了，天卻更黑。油麻地的霓虹燈像一排排彩色墓碑，照得我的影子細(xì)長扭曲，
像從棺材縫里爬出來的鬼。我低頭看學(xué)生證，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溫柔，眉眼和我有七分像。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小聲說：“阿芷，這一次，輪到我穿你的鞋，踩他的喉嚨。
”老貓在背后喊：“別忘了明天八點半報到，杜教授最討厭遲到！”我沒回頭，只是揚起手，
比了個中指。機會來了，我離博士 K只剩一張校園卡的距離——但我知道，那張卡背后，
是通往屠宰場的門票。（第二章完）第二天清晨，我刷卡進(jìn)校，
門禁閘機卻跳出黃字：“楊某媛，歡迎返校，您已遲到 741天。
”第三章活人扮演守則1我蹲在隔間里，把早上吃的燒麥全吐進(jìn)馬桶。胃酸沖上來，
辣得眼淚直流。
手機在兜里嗡嗡震——杜教授連發(fā)三條 WhatsApp：「資料袋落在我辦公室，速取。
」「訪談時間提前到今晚七點?！埂笇Ψ秸f再遲到就撤簽?！钩泛?？我巴不得他撤。
可我知道撤不了——這不是邀請，是狩獵信號。2回到辦公室，資料袋躺在桌角，
牛皮紙鼓得像要炸開。我扯開封條，滑出一張門禁副卡，
一行手寫編號：C-負(fù)3-PTSD-Lab。還有一只 AirTag，
背面貼著便利貼：「別弄丟，他討厭遲到的人，更討厭弄丟鑰匙的狗。」
字跡和阿芷遺書最后一行一模一樣：「姐，別弄丟鑰匙，我怕黑?！刮液韲蛋l(fā)緊，
把 AirTag塞進(jìn)牛仔褲最深處，像塞一顆隨時會爆的雷。3晚上六點四十五，
實驗樓電梯下到負(fù)三層。門一開，冷氣裹著福爾馬林直撲面門。走廊盡頭，
鐵門上貼著黃黑警示帶：「高壓實驗·閑人免進(jìn)」我刷卡，“嘀”一聲綠光，門卻紋絲不動。
再刷，還是紅燈。
背后忽然響起塑料輪子碾地的聲音——一個穿白大褂的瘦高男人推著不銹鋼手術(shù)車，
車燈上掛著 7-Eleven塑料袋，里面是一杯凍頂烏龍茶，加布丁。“楊某媛？
”他抬眼，圓框眼鏡后的瞳孔深得像兩口井。病歷照里那張“便利店店員”的臉，
現(xiàn)在離我不到三十厘米。他把門卡貼在我胸口，指尖冰涼：“別刷錯方向，芯片在里面。
”門開了，他推著車進(jìn)去，背影干凈得像剛拆封的實驗鼠。4訪談室原本是解剖準(zhǔn)備間，
無影燈照得墻壁慘白。正中央兩把椅子，一把帶束縛帶，一把正常?！耙?guī)矩照舊，
你坐安全位?！彼褳觚埐璨迳衔?，推到我面前，“怕你緊張，多糖。
”我盯著他胸牌——K. Chan，哲學(xué)系博四。
可下面那行小字卻像刀：「臨時助研·倫理豁免編號：HKBU-2023-K9」K9？
狗？我指甲陷進(jìn)掌心。他坐下，手腕搭在膝蓋，袖口露出半截 QR Code紋身。
我掃了一眼，跳轉(zhuǎn)頁面：「創(chuàng)傷敘事采集協(xié)議·被試：楊某媛」
角色瞬間顛倒——我不是訪談?wù)撸沂潜辉嚒?訪談?wù)介_始，他遞來一份“知情同意書”，
最后一頁是空白的腦區(qū)圖?！昂炦@里，”他用筆尖點點杏仁核的位置，“你的恐懼中樞。
”我冷笑：“高功能反社會者會恐懼？”“不會，但我會興奮?！彼?，無影燈亮度驟增，
照得我瞳孔縮成針尖。下一秒，燈熄，一片漆黑。黑暗中，只有他吸管戳破布丁的“?！甭?。
“PTSD的核心是什么？”他自問自答，“是記憶過載。我現(xiàn)在幫你卸載。
”滋——墻面投影儀亮起，畫面是我妹妹阿芷失蹤當(dāng)晚的 CCTV：后山?jīng)鐾ぃ?/p>
她背著和我現(xiàn)在一模一樣的帆布包，包上掛一只 AirTag。鏡頭拉近，
一只手從背后捂住她嘴——那只手虎口有 QR Code紋身。我心臟狂跳，
伸手去掏兜里的 AirTag，卻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在找這個？”他晃了晃手里的小圓片，
指尖一捏，“咔”一聲，金屬外殼碎成兩半。定位信號被切斷。6燈再次亮起，他依舊微笑，
好像剛才只是放了一段廣告?！拔覀兝^續(xù)?！彼_病歷，
第一頁貼著一張照片——我昨晚在宿舍偷拍的那張“楊某媛”學(xué)生證?！盀槭裁磦卧焐矸荩?/p>
”他問。我喉嚨發(fā)干，腦子卻在高速運轉(zhuǎn)：他知道多少？我抬頭，
逼自己直視他：“因為真身份已經(jīng)死了?！薄罢嫔矸荩俊彼裘?，“你是說阿芷，
還是你自己？”他把病歷轉(zhuǎn)過來，患者姓名欄赫然寫著：「姓名：阿九（曾用名：楊某媛）」
我腦袋轟的一聲。“你才是被試，阿九。”他身體前傾，聲音壓低，“兩年前，
你親手掐死妹妹，偽造‘博士 K’連環(huán)殺人，把記憶剪輯成別人犯罪。杜教授是我的督導(dǎo)，
你的主治?！蔽叶呂宋俗黜?，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束縛帶不知什么時候扣住了我的手腕。
“別怕，”他拍拍我的肩，“這只是暴露療法?！?他起身走向墻角，掀開白布，
露出一只透明冷藏箱——和第一章里那只一模一樣。箱子里是一顆心臟，但這一次，
RFID標(biāo)簽寫著：「HKBU-PTSD-2023-10-13」今天。我瘋狂掙扎，
束縛帶卻越勒越緊。他把冷藏箱抱到我面前，輕聲說：“記憶卸載完畢，現(xiàn)在輪到身體卸載。
”他戴上耳機，按下播放鍵，手機里傳出我自己的聲音：“如果我忘了，請?zhí)嵝盐遥?/p>
我才是兇手?！蹦鞘亲蛲砦要氉栽谒奚徜浵碌膫渫洝Ｎ覐氐足蹲?。
原來阻礙不是“裝活人”，而是——我根本沒活過。8突然，天花板噴出一股白色霧氣。
K的笑容第一次裂開：“麻醉？”我低頭，
束縛帶“咔噠”自動松開——AirTag的金屬碎片還在我指縫，我剛才用它割斷了鎖扣。
我抄起椅子砸向冷藏箱，玻璃碎裂，福爾馬林四濺。K被液體濺到眼睛，慘叫彎腰。
我奪門而出，走廊盡頭紅燈閃爍，廣播女聲機械重復(fù)：“實驗終止，請所有被試立即撤離。
”我狂奔，卻聽見背后 K的嘶吼：“阿九！你以為你逃得掉？你逃的只是下一場實驗！
”9我一口氣沖到地面，夜雨滂沱。校園卡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刷卡出閘，
屏幕跳出黃字：「身份注銷成功，歡迎下次再來?！刮一仡^，實驗樓燈火通明，
像一座巨大的培養(yǎng)皿。雨里，老貓撐著黑傘站在路燈下，沖我晃了晃手機：“游戲更新，
新 DLC今晚十點上線?！蔽业皖^，掌心那張被福爾馬林泡皺的“知情同意書”背面，
多了一行新字：“阻礙的意義，是讓獵物自己撞墻?！保ǖ谌峦辏┗氐剿奚?，
404房門把手上掛著一只塑料袋，里面是一杯凍頂烏龍茶，加布丁。
紙條寫著：“訪談繼續(xù)，七點零一分，遲到 1分鐘，加一顆心臟。
”第四章?空學(xué)籍里的心跳1凌晨三點十七分，圖書館地下機房里只有服務(wù)器風(fēng)扇在哭。
我把阿芷留下的 47張監(jiān)控截圖鋪滿三張折疊桌，像在玩一副死人拼圖。
截圖里那只手虎口上的 QR Code，我早就掃過無數(shù)次，
跳出來的永遠(yuǎn)是一句「頁面不存在」。可今晚不一樣。我把截圖放大 800%，
用 PS把 QR Code拆成 361個小格，再逐一和校園數(shù)據(jù)庫比對。三個小時，
眼睛酸到流血，終于讓我發(fā)現(xiàn)第 207格少了一個定位點——有人故意把碼改壞了。
我重新生成一個正確的版本，掃進(jìn)去——「叮！」頁面跳轉(zhuǎn)，
1-KC狀態(tài)：已注銷注銷原因：用戶死亡注銷時間：2021-10-13 23:47」
23:47——阿芷咽氣的十分鐘后。我心臟猛地收縮，
像被冰錐戳了一下：哲學(xué)系博四的 K. Chan根本不存在，學(xué)籍是空的，
而注銷時間恰好是阿芷死亡時間。也就是說，有人用“已死之人”的身份繼續(xù)行走校園。
2我立刻登陸教務(wù)系統(tǒng)后臺。普通學(xué)生賬號當(dāng)然進(jìn)不去，
但我白天剛偷了杜教授的 Token——趁她訪談時掉在地上的 NFC卡。
「身份驗證通過，歡迎，杜教授?！瓜到y(tǒng)跳轉(zhuǎn)到學(xué)籍管理模塊，我輸入 K. Chan。
頁面彈紅：「該學(xué)籍已加密，需 Level-5權(quán)限。請插入物理密鑰?！刮伊R了句臟話。
Level-5權(quán)限只有校長和 IT主管有。正打算放棄，
屏幕角落突然閃了一下：「檢測到異常登錄，30秒后自動登出?！刮沂种缚袂茫?/p>
調(diào)出命令行，
令：`grep-r"KC"/archive/expired/`屏幕瀑布一樣滾代碼，
ve/expired/student/KC/passport.jpg`我雙擊打開，
照片加載那一刻，機房溫度仿佛驟降到零下。照片里的人是——我自己。不對，
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但左眼角多了一顆淚痣。
名字欄寫著：「Chan, Ka Chun（K. Chan）」
出生日期：1992-04-01——只比我早 24小時。3我整個人宕機。雙胞胎？
克隆？還是有人用 deepfake造了一張不存在的學(xué)生？更離譜的是，
護(hù)照照片拍攝日期：2020-09-01，地點：香港國際機場。那一天，
我明明在深圳隔離酒店吃泡面。我截圖保存，剛要退出，系統(tǒng)又跳出提示：「檔案同步完成，
是否下載備份？」我點了「是」。U盤里多了一個 2G的加密壓縮包，
文件名：KC_backup_20211013.zip。
密碼提示：「你妹妹的最后一條朋友圈?！刮沂侄吨斎耄篳@阿芷今晚月色真美，
適合殺人。`解壓成功。文件夾里只有兩段視頻：第一段，阿芷自拍，背景是后山?jīng)鐾ぃ?/p>
她說：“如果有人看到這段視頻，那我已經(jīng)死了。殺我的人是——”畫面戛然而止。第二段，
監(jiān)控視角，時間是 2021-10-13 23:45。鏡頭里，
穿博士袍的男人把阿芷按在地上，月光照在他臉上——淚痣清晰可見。我胃里翻江倒海。
那個殺人犯，和我共用一張臉。4我把兩段視頻拷進(jìn)隱藏分區(qū)，退出系統(tǒng)，拔掉 U盤。
機房外，保安巡邏的手電光掃過玻璃門。我關(guān)掉所有屏幕，躲進(jìn)機柜后面，
心跳聲比風(fēng)扇還響。手機震動，一條匿名短信：「好看嗎？」緊接著，
第二條：「想知道 KC為什么注銷？明晚 11點，后山?jīng)鐾?，帶上備份。?/p>
號碼歸屬地：浸會大學(xué)基站。我回復(fù)：「你是誰？」對方回了一個 emoji：我再發(fā)，
紅色感嘆號——被拉黑。5凌晨四點，我回到宿舍 404。
門縫下塞著一張便利貼：「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包括這張便利貼?！孤淇钍前④频男δ?，
筆畫卻比我記憶里潦草。我推門進(jìn)去，一股福爾馬林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