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所以拉著長寧一起陷害舒窈,就是覺得不管是皇上還是方暮寒都不會懲罰長寧的。
所以她才不怕舒窈告狀。
她認為,舒窈再怎么樣,也不過是一個瘦馬出身的太妃,可長寧不一樣的。
然而她卻沒想到皇上竟然順了舒窈的意思。
而方暮寒異常的沉默,讓她更心慌,忍不住催促:“方千歲,你也忍心看著長寧被太后處罰而什么都不做嗎?”
因為皇后的話,方暮寒下意識看向舒窈,他最近變得特別愛抿嘴。
雖然舒窈每天都差人給他送解藥,可他怕成癮了,就沒用她送來的解藥,另找的奶娘。
然而蠱毒都是解了,可嘴巴里卻變得寡淡極了。
人都是矛盾的,他不想成癮,卻又時刻想著。
是不是舒窈的孩子如果沒了,蟠桃酒也隨之沒了,想到此,方暮寒一陣失落,同時也有點心驚,于是他收回看向舒窈的視線。
然后他不咸不淡地回答皇后:“奴才不好妄言主子,可皇上既然說了公主需要些教訓,奴才覺得就聽皇上的吧?!?/p>
皇后難以置信極了:“方千歲!”
而方暮寒卻充耳不聞,像是樹樁一樣站著沒動!
皇上見方暮寒竟然附和了他,沒反對,他仿佛被鼓勵了一樣,非要拿出皇帝的威嚴不可。
“來人啊,把這個不知死活、膽敢害太后的奴才拖出去直接斬了。”
在太監(jiān)殺豬一般地嚎叫聲中,皇上說出了對皇后的處罰措施:“從現(xiàn)在開始皇后禁足半個月,不得出玉坤宮一步?!?/p>
“皇上,你怎么敢這么對本宮!”
“朕是皇上,在整個廣元王朝,除了忌憚一下太后,對任何人做什么……”硬氣了一半,皇上想起方暮寒還在呢,他瞟了一眼,見方暮寒似乎沒有要開口的打算,他的音量又高了不少:“對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不容置喙!”
說完之后他特意等了等,見方暮寒依然沒說話,聲音又高了不少:“來人啊,送皇后回玉坤宮!”
見狀,剛才還梗著脖子拒不認錯的長寧公主終于知道害怕了:“父皇,方千歲……”
皇上看了眼長寧,又看了看嚴肅的方暮寒,猶豫了一下他看向舒窈:“太后……長寧就由你來處置吧?”
舒窈自然是不介意的,可長寧公主卻無法接受:“父皇,如果您真的讓她處罰女兒的話,女兒寧愿死?!?/p>
說完她就剛烈地從頭上取下一枚簪子,刺向自己的脖子處。
驚得方暮寒立刻上前:“公主,切不可沖動?!?/p>
“千歲爺,長寧寧愿死也不想被她處罰。”
終于方暮寒臉上有了幾分不忍,命令一般地看向皇上。
皇上想給驕縱的長寧一點教訓不假,可面對氣勢駭人的方暮寒,他習慣性地慫了。
舒窈在心底輕笑了一聲,先于皇上開口:“公主,用力一點,直接刺進去?!?/p>
“太后!”方暮寒語氣森寒。
舒窈趁著背對著皇上的角度,幽怨地瞥了眼方暮寒,雖然話是對公主說的,可卻也是說給方暮寒聽的:“長寧公主處處看不上哀家,覺得哀家出身卑賤,可身份高貴的公主卻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法子學的如此爐火純青?!?/p>
長寧依然驕縱:“你胡說……”
“胡說?哀家哪句話胡說了?民間有句俗語,會叫的狗不咬人,但凡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你如果真的想死,直接刺進去就是了,不會這么威脅人的?!?/p>
她這么一說,方暮寒的擔心漸漸沒了,見長寧的臉色也變了不少。他也后知后覺,語氣也不自主的嚴厲了不少:“公主,快把簪子收起來?!?/p>
“千歲爺……”長寧哭著看向方暮寒,試圖讓他心軟。
可方暮寒卻依然冷漠:“收起來!”
他一聲比一聲嚴厲的話促使長寧下意識又看向了皇上,而皇上卻回避著她的視線。
在宮里向來跋扈的長寧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局面,她覺得天塌了一樣,手中的簪子直接落在了地上。
舒窈吩咐下人:“把公主的簪子撿起來,一會兒帶走,省得日后有什么事兒了,栽贓到哀家頭上?!?/p>
長寧身邊伺候的人趕緊彎腰撿起簪子。
“至于長寧……雖說她歲數(shù)還小,可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所以督促長寧公主學好規(guī)矩是當務之急,從今天開始每天在御花園的涼亭里跟著教養(yǎng)嬤嬤學規(guī)矩。
不過她到底有殘害先帝遺腹子的心思,有些苦頭也必須要吃,板子必須打,只是她到底歲數(shù)還小,三十板子打下去,估計受不住……”
聽到這兒,長寧的眼睛一亮,以為舒窈會就這么算了。
可舒窈卻只是笑了笑:“所以每天打兩板子,和學規(guī)矩一樣,連著十五天,打完三十板子,和學規(guī)矩一樣,都在御花園進行?!?/p>
“你故羞辱我,每天在御花園,宮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被你罰了。”
“長寧公主真是聰明,哀家就是這個意思?!?/p>
“父皇,女兒怎么能每天在御花園……”
舒窈壓根不給皇上開口的機會:“御花園在后宮,公主不用覺得難為情,如果這點挫折就承受不住的話,怎么當女帝呢?!?/p>
本來皇上還想幫忙說情,打板子就算了。
可“女帝”兩個字讓他心底的弦又繃了起來,他才剛繼位,他的女兒在皇后的慫恿下竟然想著當女帝,豈能容忍。
于是他一錘定音道:“就按照太后說的做,你先走吧。”
舒窈說:“今天的處罰現(xiàn)在就開始吧,從明天開始巳時之前一定要讓公主接受完懲罰,容月,你每天去盯著,不能讓公主偷懶。”
“是,奴婢遵旨?!?/p>
事已至此,長寧公主縱然再有不甘,也只能忍著了,因為以往會為她出頭的人全都不管她了。
等長寧走了之后,皇上怯生生地對方暮寒說:“方千歲,你也忙你的去吧?!?/p>
“奴才就是伺候皇上的,皇上在哪兒奴才自然要在跟前伺候了。”
“朕暫時不需要你伺候。朕和太后有幾句話要說?!?/p>
聞言,方暮寒的眼尾都透著冷峻,如刀一般地眼風嗖地射向了舒窈。
舒窈無辜地眨了眨眼,又不是自己趕他走。
方暮寒的不為所動讓皇上憋屈,可又不敢發(fā)怒,再次小心翼翼開口:“方千歲,朕和太后就幾句話,要不你先在外面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