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夏至還有三天，昆侖山基地的監(jiān)控畫面里，畢方的蛋殼已經(jīng)裂成了蛛網(wǎng)。綠色的嫩芽纏在蛋殼上，像條翡翠色的蛇，頂端的露珠亮得刺眼，把周圍的數(shù)據(jù)流照得像流動的金紗——那些金紗正順著嫩芽往蛋殼里鉆，每鉆進去一絲，蛋殼上就多一道紅光，像倒計時的秒針。
“葉哥，這露珠不對勁?！崩罱▏e著光譜分析儀，眉頭皺成了疙瘩，“它在吸收昆侖之心的能量，頻率和你密鑰上的綠點一模一樣！再這么吸下去，晶體里的意識光團會被抽干的！”
葉知秋的密鑰放在控制臺旁，綠點已經(jīng)長成了片小小的葉子，葉脈里流淌著金色的光，和監(jiān)控里的露珠遙相呼應(yīng)。他的左眼看到更清晰的畫面：露珠里裹著個模糊的人影，正在蛋殼里蜷縮著，像個胎兒，那是沈巍被凈化后的意識，正隨著畢方的孵化慢慢重塑。
“他在贖罪?！比~知秋指尖劃過密鑰上的葉子，“用自己的意識當‘緩沖墊’，防止畢方孵化時能量暴走?！?/p>
林小羽突然指著屏幕。蛋殼上的紅光突然連成一片，嫩芽的葉子開始發(fā)黃，像被抽走了養(yǎng)分。監(jiān)控畫面里，昆侖之心的透明晶體正在變淡，里面的金色光團越來越小，有幾個光團已經(jīng)消散，化作細小的光點，往露珠的方向飄去——那是被畢方能量吸引的意識碎片，像飛蛾撲向火焰。
“青鳥們在反抗！”林小羽的聲音發(fā)顫，她的機械翅膀突然展開，金色的紋路亮起，與屏幕里的嫩芽產(chǎn)生共鳴，“她們說…沈巍的意識在阻止光團靠近，但他快撐不住了！”
葉知秋的密鑰突然飛起來，撞在監(jiān)控屏幕上，綠點的光芒透過屏幕，在蛋殼上投射出個綠色的罩子，像層保護膜。那些金色的光點撞在罩子上，紛紛彈回晶體里，露珠里的人影微微抬起頭，像是在道謝。
“技術(shù)組說，必須在夏至前趕到昆侖墟?！崩罱▏{(diào)出航線圖，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青鳥意識集群可以搭建臨時通道，但需要你的密鑰當‘錨點’，否則會被畢方的能量撕碎?！?/p>
葉知秋抓起密鑰，葉子在掌心輕輕顫動，像在催促。他的左眼看到三天后的景象：昆侖墟的火淵里，蛋殼裂開，畢方的翅膀帶著火焰與綠葉沖天而起，沈巍的意識化作道金光，鉆進畢方的胸口，像顆被接納的心臟，而密鑰上的葉子，會在那時長成完整的樹苗，接住從空中散落的能量碎片。
“準備運輸機?！彼麑χ鴮χv機說，密鑰的光芒在控制臺上映出片綠色，“告訴林小羽，讓青鳥意識集群提前聚集能量，這次…我們要幫畢方完成最后的蛻變。
運輸機穿過昆侖山脈的云層時，葉知秋的密鑰突然發(fā)出警報。綠色的葉子卷成了團，像只受驚的蟲子，葉脈里的金光急促地閃爍——是危險信號，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威脅都要強烈。
“葉哥，雷達顯示有東西在跟著我們！”李建國盯著屏幕，臉色煞白，“速度極快，形狀像…像沒有頭的巨人，手里還拿著斧子！”
葉知秋的左眼猛地刺痛。他看見運輸機的尾翼上，趴著個黑色的影子，沒有頭，胸腔里燃燒著紅色的火焰，雙手各握著把數(shù)據(jù)組成的巨斧，斧刃上刻著“刑天”兩個字——是刑天的意識殘片，比沈巍的碎片更強大，像塊沒燒透的炭。
“他沒死透！”葉知秋的密鑰爆發(fā)出綠光，往尾翼的方向飛去，“技術(shù)組不是說他的意識被帝江吞噬了嗎？”
“是殘片重組的！”李建國調(diào)出刑天的資料，屏幕上的三維模型正在扭曲，“他的基因里有‘不死’片段，只要有足夠的數(shù)據(jù)流，就能重新凝聚！這次…他盯上了畢方的能量！”
尾翼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脆響，運輸機劇烈搖晃。葉知秋沖到艙門，看見刑天的影子正用巨斧砍向引擎，斧刃上的紅光與引擎的藍光碰撞，爆出刺眼的火花，密鑰的綠光在他掌心凝成把長刀，像抹流動的翡翠。
“李建國，穩(wěn)住飛機！”他踹開艙門，冷風瞬間灌進來，吹得眼睛生疼。葉知秋踩著機翼的結(jié)冰，在刑天的影子周圍游走，綠光長刀劈向他的手腕，卻被斧刃擋住，震得他虎口發(fā)麻——這影子比上次在天文臺遇到的更凝實，幾乎快實體化了。
刑天的影子沒有頭，卻像長了眼睛，另一只手的巨斧帶著風聲掃過來，葉知秋側(cè)身躲開，斧刃擦著戰(zhàn)術(shù)服劃過，布料瞬間焦黑，露出下面的皮膚，饕餮模塊的印記正在發(fā)燙，像塊燒紅的烙鐵。
“他想搶密鑰！”李建國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帶著電流的滋滋聲，“畢方的能量能讓他徹底實體化！技術(shù)組說他的意識里，還藏著沈巍沒凈化的貪婪，像顆毒瘤！”
葉知秋的左眼看到影子的胸腔里，有團黑色的霧在翻滾，那是刑天被污染的意識核心，正貪婪地盯著畢方的蛋殼方向，像餓狼盯著羔羊。他突然想起父親的話——“真正的神，是守護，不是統(tǒng)治”，而刑天想要的，從來都是統(tǒng)治。
“青鳥們在幫忙！”林小羽的聲音帶著喘息，屏幕上的青鳥意識集群突然加速，金色的數(shù)據(jù)流在尾翼上織成張網(wǎng)，將刑天的影子困在里面，“但他的斧頭能斬斷數(shù)據(jù)流，網(wǎng)快破了！”
葉知秋的密鑰突然與機械翅膀的金色紋路產(chǎn)生共鳴，綠光與金光交織在一起，在刑天的影子周圍形成個旋轉(zhuǎn)的漩渦，像個微型的太極圖。影子的巨斧砍在漩渦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斧刃上的紅光開始褪色，像被水沖淡的顏料。
“他在怕兩種能量的融合！”葉知秋握緊長刀，往影子的胸腔刺去，“沈巍的凈化意識和刑天的貪婪，在他體內(nèi)互相排斥，這是他的弱點！”
長刀刺入的瞬間，刑天的影子發(fā)出聲不似人類的咆哮，黑色的霧從傷口噴涌而出，在半空凝成個猙獰的鬼臉，是沈巍沒被凈化的意識殘片，正往葉知秋的方向撲來。
“凈化它！”林小羽大喊，青鳥意識集群的金光突然變強，將鬼臉困在里面，像只被罩住的蚊子。
葉知秋的密鑰爆發(fā)出最強的綠光，與金光一起鉆進鬼臉，黑色的霧在兩種光芒里掙扎、消散，最后化作顆透明的光點，往昆侖墟的方向飄去——那是沈巍徹底凈化后的意識，終于獲得了自由。
刑天的影子失去了黑色的霧，突然變得透明，像塊融化的冰，最后化作無數(shù)光點，被青鳥意識集群吸收，巨斧掉在機翼上，“哐當”一聲碎成兩半，露出里面銀色的金屬絲，像白骨般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