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式上課的日子，蘇小雪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江家。她抱著精心準備的教案，站在書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敲響房門。
“進?！崩锩?zhèn)鱽韾瀽灥穆曇簟?/p>
蘇小雪推門而入，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書房大得驚人，整面墻的書架上卻沒幾本正經(jīng)書，倒是堆滿了各種限量版球鞋和潮玩手辦。江峰正戴著耳機打游戲，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光影閃爍，激烈的音效透過耳機縫隙鉆出來。
“江峰，我們該上課了?！碧K小雪放輕腳步走過去，聲音溫柔。
江峰像是沒聽見，依舊沉浸在游戲世界里，嘴里還罵罵咧咧：“操，又輸了！豬隊友！”
蘇小雪站在旁邊等了五分鐘，見他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只好提高了音量：“江峰同學(xué)，請你關(guān)掉游戲，我們開始上課?！?/p>
“煩不煩？”江峰猛地摘下耳機，眼神兇狠地瞪著她，“沒看見我正忙著嗎？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蘇小雪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握著教案的手指緊了緊，卻還是堅持道：“上課時間到了，我們約好的?！?/p>
“我約的？我怎么不知道？”江峰挑眉，語氣嘲諷，“是我媽逼你的吧？想賺我們家錢，就得懂規(guī)矩，少管我的事?！?/p>
蘇小雪的臉頰泛起紅暈，不是害羞，是生氣。她從沒見過這么蠻不講理的人：“江峰同學(xué)，我是你的家教老師，教你學(xué)習(xí)是我的工作。如果你不配合，我會告訴你媽媽的?！?/p>
“威脅我？”江峰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站起身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你去說啊，看她是信你還是信我。小老師，別太天真了，在這兒沒人能管得了我?！?/p>
溫?zé)岬暮粑鼑姙⒃陬^頂，蘇小雪被迫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少年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是深邃的黑，此刻卻盛滿了嘲弄。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后退一步拉開距離：“我不是來吵架的。你的英語成績很差，期末考試已經(jīng)掛科了，再這樣下去會影響畢業(yè)的?！?/p>
“關(guān)你屁事?！苯遴托?，“我家有的是錢，畢不畢業(yè)又怎樣？反正以后都是繼承家業(yè)，學(xué)那些鳥語有什么用？”
“知識是自己的，和錢沒關(guān)系?！碧K小雪認真地看著他，“就算家里條件再好，多學(xué)點東西總是沒錯的?！?/p>
“少給我講大道理?！苯宀荒蜔┑負]揮手，“要上課是吧？行啊，你講你的，我玩我的，互不打擾?！闭f完重新戴上耳機，將她的話徹底隔絕在外。
蘇小雪看著他專注打游戲的背影，心里又氣又委屈。她明明是來教他學(xué)習(xí)的，卻像個透明人一樣被無視?？梢幌氲搅滞駜x期盼的眼神，想到自己需要這份工作來支付學(xué)費和生活費，她又咬了咬牙，不能就這么放棄。
她翻開課本，清了清嗓子，開始自顧自地講課。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一股不放棄的韌勁。
“今天我們來講定語從句，首先看定義：定語從句是修飾名詞或代詞的從句，通常放在被修飾的詞之后……”
鍵盤敲擊聲和游戲音效蓋過了她的聲音，江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蘇小雪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一頁一頁地講著，遇到重點內(nèi)容還會在筆記本上寫下來，偶爾抬頭看看江峰，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的嗓子有些發(fā)干，江峰依舊沉浸在游戲世界里。蘇小雪放下課本，走到他身邊，輕聲說：“江峰，休息一下吧，喝口水?！?/p>
江峰不耐煩地摘下耳機：“你有完沒完？嘰嘰喳喳的煩死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出“兄弟”的備注。江峰立刻接起，語氣瞬間變得熱情：“喂，強子？晚上去酒吧？行啊，幾點？我沒問題……”
蘇小雪看著他對著電話笑得燦爛，和剛才對自己的態(tài)度判若兩人，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有點疼。
掛了電話，江峰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我們的課還沒上完?！碧K小雪攔住他。
“上課？誰跟你上課？”江峰甩開她的手，力道不小，蘇小雪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小老師，識相點就自己玩會兒，別惹我不高興。”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留下蘇小雪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暖不了她微涼的心。
她慢慢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還帶著油墨的清香。鼻尖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伤芸觳粮裳劢?，重新站起身，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
江峰，不管你有多難搞，我都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