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蘇小雪剛講完課準備離開，就被林婉儀叫住了。
“蘇小姐，等一下，阿姨有話跟你說?！绷滞駜x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手里端著茶杯，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卻帶著幾分審視。
蘇小雪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還是乖巧地坐了下來：“阿姨您說。”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江峰的成績確實進步不少，我都看在眼里?！绷滞駜x先夸了她一句，話鋒卻很快轉(zhuǎn)了，“不過阿姨也發(fā)現(xiàn)，你和江峰走得有點近了?！?/p>
蘇小雪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收緊。
“阿姨不是說你不好，”林婉儀放下茶杯，語氣認真了許多，“你是個好姑娘，懂事又努力。但江峰還小，心思不定，你們畢竟身份不一樣，他這個年紀很容易沖動?！?/p>
她頓了頓，看著蘇小雪的眼睛：“你是來當家教的，拿著我們家的工資，主要任務(wù)是教他學(xué)習(xí)。阿姨希望你能和他保持點距離，就只是老師和學(xué)生的關(guān)系，別讓他產(chǎn)生別的想法，影響學(xué)習(xí)，也耽誤你的前程，你明白嗎？”
雖然林婉儀的語氣很客氣，但話里的意思卻很清楚——提醒她認清身份，別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蘇小雪的臉頰瞬間變得蒼白，心里像被針扎了一樣，又酸又澀。她知道林婉儀說的是事實，她和江峰之間隔著太多差距，那些悄然滋生的好感，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彼拖骂^，聲音有點發(fā)顫，卻努力保持平靜，“我會注意分寸，專心教江峰學(xué)習(xí)的。”
“你明白就好?！绷滞駜x滿意地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這是這個月的工資，額外給你加了獎金，謝謝你這段時間的辛苦?！?/p>
蘇小雪接過信封，指尖碰到厚厚的紙張，卻覺得無比沉重。
那天離開鉑悅府時，天空灰蒙蒙的，像她的心情。晚風吹在身上，帶著涼意，她卻一點都沒感覺到。林婉儀的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讓她清醒地意識到，她和江峰之間，不該有超越師生的情愫。
第二天上課，蘇小雪明顯變得疏遠了。她不再和江峰閑聊，講完課就收拾東西離開，眼神也很少再和他對視。江峰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嗎？”課間休息時，江峰忍不住問她，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里有點擔心。
“沒有，可能有點累?！碧K小雪避開他的視線，低頭整理教案，“我們繼續(xù)講課吧?！?/p>
她的語氣很平淡，帶著刻意的距離感，讓江峰心里莫名發(fā)慌。他想問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可看著她疏離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晚上放學(xué)時，蘇小雪剛走到門口，就被江峰拉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很熱，帶著點緊張的溫度。
“你到底怎么了？”江峰的眼神里滿是困惑和不安，“從昨天開始就怪怪的，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你說出來，我改?！?/p>
蘇小雪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心里更難受了。她輕輕掙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有點勉強：“江峰，我們談?wù)劙??！?/p>
兩人走到小區(qū)的花園里，傍晚的路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灑在石板路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最近走得太近了？”蘇小雪先開了口，聲音很輕。
江峰愣了一下，隨即有點慌亂：“我……我覺得挺好的啊?！彼踔梁芟矚g這種親近的感覺。
蘇小雪搖搖頭，眼神里帶著點復(fù)雜的情緒：“不好。你媽媽找過我了，她說我們應(yīng)該保持距離，我是來教你學(xué)習(xí)的，拿工資辦事，不該有別的牽扯?！?/p>
江峰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心里又氣又急：“我媽怎么能這么說！我跟你在一起……”
“江峰，”蘇小雪打斷他，眼神很認真，“阿姨說得對。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以后要走的路和我不一樣?，F(xiàn)在這樣確實不合適，會影響你學(xué)習(xí)，也會給我?guī)砺闊！?/p>
江峰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悶的疼。他想說“我不在乎”，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你想怎么樣？”
蘇小雪看著他失落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但還是硬起心腸說：“我們還是像剛認識時那樣吧，只談學(xué)習(xí)，不談別的。為了讓我們都能專心，我想跟你打個賭?！?/p>
“打賭？”江峰不解地看著她。
“嗯，”蘇小雪看著他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些，“就賭我們誰先動情。在我教你到學(xué)期結(jié)束這段時間里，誰先對對方產(chǎn)生超過師生的感情，誰就輸了?！?/p>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不管最后誰輸誰贏，等你期末考試結(jié)束，我就會離開這座城市，回老家那邊找工作?！?/p>
江峰徹底愣住了，他沒想到蘇小雪會說出這樣的話。離開？她要走？
“你為什么要走？”他的聲音有點發(fā)顫，心里的恐慌越來越濃。
“我本來就打算畢業(yè)后回家鄉(xiāng)發(fā)展的，在這里只是暫時的?！碧K小雪避開他的視線，看著遠處的路燈，“這個賭約，就當是我們這段時間的約定，好不好？這樣我們都能專心學(xué)習(xí)和工作，不會再有別的想法?！?/p>
江峰看著她故作輕松的樣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他知道蘇小雪決定的事很難改變，尤其是在她媽媽找談過之后。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好，我跟你賭?！?/p>
他不會輸?shù)模麜刂坪米约旱母星?，等考完試，他再想辦法讓蘇小雪留下。
“一言為定?！碧K小雪伸出手，臉上終于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只是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江峰猶豫了一下，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軟，卻帶著點涼意，像要隨時溜走。他忍不住用力握了握，好像這樣就能把她留住。
“一言為定?！?/p>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交疊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苦澀。蘇小雪知道，這個賭約從一開始，她就輸了，因為她的心，早就不受控制地為他動了情。而這場賭局的結(jié)局，從她答應(yīng)江媽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