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雪病好后,心里的掙扎更甚。江峰那晚的守護像溫水煮茶,讓她壓抑的情愫越熬越濃,可江媽那句“身份不一樣”又像警鐘,時刻敲打著她的理智。她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先輸?shù)裟莻€賭約,更怕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最后傷了自己也耽誤江峰。
思來想去,她想到個笨辦法——疏遠江峰,親近李明。她覺得這樣既能讓江峰知難而退,又能守住“師生界限”,卻忘了李明是個神經(jīng)大條的家伙。
周一下午在圖書館復(fù)習(xí),蘇小雪特意坐在了李明旁邊,離江峰隔了個空位。她拿出兩盒牛奶,遞了一盒給李明,笑得格外溫柔:“李明,這個給你,草莓味的,你上次說喜歡。”
李明正啃著面包刷題,看到牛奶眼睛一亮:“哇!小老師你記得我喜歡草莓味?太夠意思了!”他毫不客氣地接過來,插上吸管猛吸一口,還沖江峰揚了揚下巴,“峰哥你看,小老師單獨給我?guī)У?!?/p>
江峰握著筆的手緊了緊,眉頭悄悄皺起。他記得蘇小雪明明知道他也喜歡草莓味,上次一起買汽水時還念叨過,今天卻只給了李明?心里莫名有點堵。
蘇小雪沒注意江峰的臉色,繼續(xù)對李明“示好”:“你上次說這道數(shù)學(xué)題不會,我給你整理了解題步驟,你看看能不能看懂?!彼褜憹M筆記的紙推過去,指尖不小心碰到李明的手背,還特意笑了笑,“有不懂的隨時問我。”
李明看著紙上娟秀的字跡,又看看蘇小雪溫柔的笑臉,腦子“嗡”的一聲,突然冒出個大膽的想法——小老師不會是喜歡我吧?
他越想越覺得對:上次小老師生病,自己也跟著忙前忙后;剛才小老師單獨給自己帶牛奶,還特意整理筆記,說話時笑得那么甜,指尖碰手背時自己心跳都快了!
“看懂了看懂了!小老師你講得比課本清楚多了!”李明笑得一臉燦爛,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江峰,擠眉弄眼,“聽見沒峰哥?小老師夸我呢!”
江峰冷冷地“嗯”了一聲,低頭刷題,筆尖在紙上戳出個小坑。他看出來了,蘇小雪今天故意跟李明親近,說話時都沒看自己一眼。是因為上次自己守了她一夜,讓她覺得困擾了?還是她真的……對李明有意思?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心里就像被針扎了一樣,又酸又澀。
接下來的時間,蘇小雪變本加厲。給李明帶小餅干,幫他整理凌亂的筆記,甚至在他打游戲輸了時,還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沒事,下次加油,你操作挺好的,就是差點運氣?!?/p>
李明徹底飄了,走路都帶風(fēng),私下里拉著江峰炫耀:“峰哥,我跟你說個事,你別吃醋??!我覺得小老師好像對我有點意思!”
江峰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嗆到:“你說什么?”
“真的!”李明掰著手指頭數(shù),“她給我?guī)Р葺D?,單獨給我整理筆記,還拍我肩膀鼓勵我!這不是喜歡是什么?以前她可只對你好,現(xiàn)在明顯轉(zhuǎn)向我了!”
江峰的臉色黑得像鍋底,心里又氣又急,氣李明的自作多情,更氣蘇小雪——她就這么想躲著自己?寧愿去對李明示好,也不愿意跟自己多說一句話?
“你少自作多情,她就是把你當(dāng)朋友?!苯鍙妷褐?,語氣冷冰冰的。
“什么朋友啊,普通朋友會笑得那么甜?”李明得意洋洋,“再說了,小老師跟你打賭誰先動情,現(xiàn)在她主動對我好,說不定是想讓你吃醋,逼你先認輸呢!不過沒關(guān)系,她要是真喜歡我,我也不介意接盤……”
“閉嘴!”江峰猛地站起來,聲音大得驚動了旁邊看書的同學(xué)。他死死盯著李明,眼神里的怒火像是要燒起來,“不準(zhǔn)你這么說她!”
李明被他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你干嘛這么激動啊……我就說說……”
江峰沒理他,抓起書包就往外走。他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忍不住質(zhì)問蘇小雪,會徹底輸?shù)裟莻€賭約,更怕聽到李明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戳破自己早已動了情的事實。
蘇小雪看著江峰氣沖沖離開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她本來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可看到他生氣離開,心里卻空落落的,像丟了什么東西。她戳了戳李明:“江峰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李明還沉浸在“被喜歡”的喜悅里,擺擺手:“沒事沒事,他估計是嫉妒了!小老師你別管他,他就是輸不起!”他湊近蘇小雪,笑得一臉燦爛,“對了小雪,周末有個動漫展,你要不要一起去?我給你買門票!”
他居然直接叫她“小雪”,蘇小雪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李明誤會了。她本來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誤會就誤會吧,至少這樣能讓江峰徹底死心,對大家都好。
“周末我可能要備課……”她含糊地說。
“備課不急,放松一下嘛!”李明熱情高漲,“就這么說定了,周末我來接你!”
看著李明興高采烈離開的背影,蘇小雪坐在空蕩蕩的圖書館里,心里亂糟糟的。窗外的陽光明明很暖,她卻覺得渾身發(fā)冷。她好像搞砸了,不僅沒讓江峰疏遠自己,反而讓誤會越來越深,還把自己攪進了更復(fù)雜的局面里。
她拿出手機,看著和江峰的聊天框,上次的消息還停留在她道謝的那句“謝謝你的粥”,他回了個“嗯”。指尖在屏幕上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打出一個字。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她想,至少能讓他斷了念想,自己也能守住那個賭約,安安穩(wěn)穩(wěn)地離開。只是心里那道悄悄裂開的口子,怎么也填不上,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