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書房里只剩下平板電腦散熱扇微弱的嗡鳴。還有我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撞擊著耳膜。
熱搜榜上那刺眼的詞條。像燒紅的烙鐵。燙著我的眼睛。私生子…夏薇…顧言琛…每一個字都帶著毒刺。精準地扎進我最深的恐懼里。
完了。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這兩個字在瘋狂盤旋。夏小滿。我的命。我藏了三年、護了三年的珍寶。就這么…暴露在聚光燈下？暴露在顧言琛…那個男人面前？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四肢百骸。我抱著小滿的手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媽咪？”小滿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他仰起小臉。大眼睛里的興奮褪去。換上不安?！澳恪闵鷼饬藛幔啃M做錯了嗎？(；′⌒`)”
小家伙的聲音帶著哭腔。像只受驚的小動物。他伸出軟軟的小手。笨拙地擦我臉上不知何時滑落的冰涼液體?！皨屵洳豢蕖M錯了…小滿再也不亂發(fā)東西了…”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過氣。我把他緊緊摟進懷里。下巴抵著他柔軟的發(fā)頂。聲音發(fā)顫?！皼]有…寶貝沒有錯。是媽咪…媽咪沒保護好你…”
錯的是我。是我低估了兒子的逆天智商。也低估了命運的惡意。
就在這時。砰！砰！砰！
粗暴的砸門聲。如同驚雷。毫無預(yù)兆地炸響在死寂的公寓里。一下，又一下。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力量。震得門板都在顫抖。
我的心跳驟然停止。渾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猛地凍結(jié)。
是他！
除了顧言琛。不會有別人！以他的能量。查到我的住址。易如反掌。尤其是在小滿扔出那顆“炸彈”之后！
“媽咪！”小滿嚇得一哆嗦。小臉煞白。緊緊抱住我的脖子。大眼睛里滿是恐懼?！笆钦l？壞人嗎？”
我強迫自己冷靜。深吸一口氣。胸腔里卻像塞滿了冰碴。又冷又痛。我放下小滿。把他往書房里推。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靶M乖。回你房間去。鎖好門。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答應(yīng)媽咪！”
“可是媽咪…”
“快去！”我加重語氣。眼神嚴厲。
小滿癟癟嘴。大眼睛里迅速蓄滿淚水。但他沒再反駁。一步三回頭地跑回自己房間。咔噠。門鎖落下。
砸門聲停了。可怕的死寂籠罩下來。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像垂死的掙扎。
我走到客廳玄關(guān)。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虛浮又沉重。透過貓眼。那張曾讓我魂牽夢縈。也讓我痛徹心扉的臉。清晰地撞入視線。
顧言琛。
他站在門外。一身昂貴的黑色手工西裝。此刻卻布滿褶皺。領(lǐng)帶歪斜。幾縷黑發(fā)狼狽地垂在額前。遮住了他猩紅的眼睛。但那眼底翻滾的驚濤駭浪。那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暴怒和某種…難以置信的狂亂。即使隔著門板。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瀕臨失控的困獸。周身散發(fā)著駭人的低氣壓。
[顧言?。曇羲粏?，帶著穿透門板的狠厲）：夏薇！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顧言?。ㄈ^狠狠砸在門板上）：開門！給我說清楚！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門板的震動傳到我的掌心。冰冷。我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最后一絲軟弱被徹底冰封。覆上一層堅硬的寒霜。
該來的。躲不掉。
我抬手。指尖冰涼。搭上冰冷的金屬門把。用力。旋開。
門開了。走廊的光線涌進來。刺得我微微瞇眼。
顧言琛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陰影將我完全籠罩。他急促的呼吸帶著灼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那雙曾經(jīng)盛滿虛假溫柔的眼睛。此刻赤紅一片。死死地釘在我臉上。像要活生生將我剝開。
他死死盯著我。仿佛我是他窮盡畢生追捕的獵物。每一個字都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血腥氣。
[顧言?。合霓?。那個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