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仙的第四百三十二萬一千天,我的修為卡在瓶頸不能繼續(xù)晉升,
只能窩在洞府狠狠修煉。忽然,洞府外傳來凡人狂妄喧囂的叫嚷聲,
惹得我從深度修煉中退出,正要打開禁制發(fā)泄一通時——“快快快!
這個洞府里頭肯定有的是好東西!”“仙人全都消失了,仙人的遺留卻都在,
這就是天地賜給我等最大的財富!”“快點啊!各地都在開洞府盲盒,這人境界不低,
好東西咱們分了,不然人越來越多。”只是簡單的用神識探了一下,
外面竟然已經(jīng)簇擁了十幾個大乘期修士,渡劫期、合體期、化神期的更是數(shù)百之多。
聽著他們的叫嚷,我卻越發(fā)疑惑——仙人全都消失了?
還沒有登仙的嘍嘍們竟然敢公開的攻打仙人洞府?這個世界瘋了?在成仙之前,
我就創(chuàng)建了宗門,收的徒弟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不乏資質優(yōu)越者、修煉飛速者。成仙之后,
仙人可以在仙界和人界隨意穿梭,于是我在宗門創(chuàng)造了一片靈氣豐沛之地,
作為自己不斷攀升修為的洞府寶地。照他們所言,仙人全部消失了,
那豈不是說仙界已經(jīng)空無一人,那豈不是說人界都在打仙人遺留的主意?“那我是誰?
”我不禁產(chǎn)生滿腦子的疑惑,再次用神識掃了掃洞府外的修士,
反復確認他們并不是我以前的仇人假裝來框我打開禁制出去被包圍殲滅。
四百多萬個日日夜夜的枯坐,我嚼了無數(shù)丹藥、練了無數(shù)功法,
卻依然卡在太乙仙人境地不得寸進。深度修煉的狀態(tài)如同脆弱的琉璃,
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一沖,瞬間粉碎。一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四百多萬年沒挪窩積攢的憋悶,加上瓶頸帶來的無盡煩躁,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仙元在經(jīng)脈里咆哮,幾乎要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
把這群不知死活的螻蟻連同他們腳下的山頭一起,徹底從天地間抹去!心念微動,
洞府入口那由層層疊疊的混沌仙禁構成的、足以抵御星辰撞擊的古老禁制,
表面流轉的光芒開始加速、變得危險而刺目,發(fā)出一陣陣嗡鳴。
就在那毀滅性的力量即將脫韁而出的剎那,一句尖銳的叫囂清晰地穿透了禁制,
扎進我的神識里:“拆!甭管里面有沒有主兒,就算有,也是個沒卵蛋的縮頭烏龜!兄弟們,
給我上!把這烏龜殼砸開!”聲音粗嘎,帶著一種市井潑皮般的蠻橫,
卻是一個大乘期長胡子面相文靜的老修士說出來的話。我的動作,連同那沸騰的殺意,
猛地一頓。像是一盆冰水,帶著刺骨的荒謬感,兜頭澆下。拆?烏龜殼?沒卵蛋?我?
元清仙尊?當年立地飛升,一劍蕩平九幽魔劫,一手創(chuàng)建威震八荒的元清度苦仙宗,
座下天驕弟子如云……如今在這群螻蟻嘴里,成了縮頭烏龜?這巨大的反差帶來的不是憤怒,
而是一種近乎茫然的錯愕。更關鍵的是,
我重新念叨起他們嘴里那句話來——“仙人全都消失了?!毕Я??這怎么可能?成仙之后,
仙凡兩界雖如隔紗,但并非絕地。仙人們神游太虛、穿梭兩界,甚至偶爾顯圣點化,
都是尋常事。仙界與人界的聯(lián)系,如同呼吸般自然,怎么會“全都”消失?而且聽起來,
似乎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久到讓這些原本對仙人敬畏如天的凡俗修士,
都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圍攻仙人洞府,如同土匪砸開地主老財?shù)募Z倉?
久到洞府的禁制都能被修士集體打開?“那我為啥在這?” 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難道我成了一個被遺忘的、滯留人間的孤魂野鬼?
一個仙界集體大撤離時,被不小心落下的倒霉蛋?荒謬!太荒謬了!
洶涌的殺意暫時被這股巨大的困惑和荒誕感壓下。我深吸一口氣,
那足以讓大乘期修士爆體而亡的濃郁仙靈之氣涌入肺腑,稍稍撫平了翻騰的心緒。不行,
得先弄清楚狀況。神識再次認真的外放,我看清領頭的是個身高九尺、肌肉虬結的光頭巨漢,
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猙獰的獸形刺青,氣息狂暴,赫然是大乘巔峰。
他手里高高舉著一塊巨大的、粗制濫造的木牌,
上面用腥紅的、歪歪扭扭的顏料寫著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字——“拆”!那字寫得張牙舞爪,
透著一股子蠻橫無理、強取豪奪的匪氣?!岸妓麐尳o老子聽好了!” 光頭巨漢聲如洪鐘,
震得周圍山石簌簌掉落,“老規(guī)矩!破開這烏龜殼,里面的寶貝,
老子‘搬山尊者’先挑三件!剩下的,按出力大小和境界高低分!
他媽敢渾水摸魚、偷奸?;瑒e怪老子手里的‘裂地錘’不講情面!
”他示威性地晃了晃手里那柄門板大小的、纏繞著土黃色煞氣的巨錘,
引得周圍一片附和與敬畏的目光。旁邊一個穿著花花綠綠道袍、留著兩撇鼠須的干瘦老頭,
正指揮著十幾個陣法師,將一面面閃爍著不同屬性光芒的陣旗,
小心翼翼地插在洞府禁制外圍的地面上。陣旗彼此勾連,形成一道道復雜的光紋,
正試圖侵蝕、解析禁制上流轉的古老符文?!皩?,坎位再偏半寸!離位注入火元力!
穩(wěn)住了!” 鼠須老頭尖著嗓子指揮,綠豆眼里閃爍著精明的算計,
“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仙人遺府,禁制玄奧無比!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只要能摸清一絲皮毛,
夠你們受用千年!破了它,里面的仙丹、功法、神兵利器……嘿嘿?!彼曛?,
口水幾乎要流下來。后面的人群更是群情激憤:“搬山尊者威武!拆了它!”“仙丹!
我要仙丹!吃了就能白日飛升!”“里面的仙劍是我的!誰也別搶!”“快?。?/p>
后面又有人來了!再不動手就晚了!”“拆!拆!拆!”喧囂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匯聚成一股愚昧而狂暴的洪流,沖擊著洞府那沉默的禁制。我收回神識,洞府內重歸死寂,
只有外面那持續(xù)不斷的叫囂聲隱約傳來,像惱人的蚊蠅嗡嗡。殺意淡了,
只剩下一種濃重的荒謬感和一絲百無聊賴的煩躁。跟這群螻蟻置氣?動手清理他們?
念頭一起,自己都覺得掉價。就像一個人不會因為腳下爬過幾只螞蟻而特意去踩上一腳,
哪怕它們聒噪得煩人。我的層次,早已超越了這種無意義的殺戮。況且,
他們口中透露的信息,隱隱指向一個更巨大、更離奇的謎團——仙界的消失。不過,
這嗡嗡的噪音,確實煩人。像一群蒼蠅圍著打轉,擾得人靜不下心。心念電轉間,
一個念頭突兀地冒了出來,帶著點惡作劇般的懶散。修煉卡殼,心情郁悶,總得找點樂子,
順便填填肚子?四百多萬年辟谷,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我隨手一招,
一塊溫潤剔透、散發(fā)著柔和清輝的玉符從虛空中浮現(xiàn),落入掌心。
這正是當年在仙界注冊的“萬界通衢”服務玉符,號稱諸天萬界,隨叫隨到,仙凡無阻。
指尖灌注一縷精純仙元,玉符瞬間亮起柔和的光芒,一道清晰的光幕投影在眼前。
光幕界面簡潔古樸,帶著仙界特有的縹緲韻味。我手指熟練地在上面劃動,動作行云流水,
帶著一種四百多萬年老用戶的從容,直接跳過琳瑯滿目的仙珍奇物區(qū),
精準地點進“仙品鮮果”分類?!班牛徘牦刺?,來兩個,切片?!?指尖輕點,
圖案上的蟠桃圖標亮起,“紫紋緗核,當年在瑤池嘗過,滋味尚可。”“星辰金焰棗,嘖,
上次那批有點過火了,烤糊了幾個?算了,也來一盒吧,嘗嘗這次火候。
”“北冥玄冰蓮的蓮子?這個清心敗火,正好降降被外面那群蠢貨吵出來的燥氣。來一份。
”“還有,嗯,南離朱果蜜餞?當零嘴不錯,甜而不膩?!辟徫镘嚭芸於褲M。最后,
在配送地址一欄,我手指凌空虛劃,
仙元勾勒出清晰的空間坐標:【人界·東域·蒼梧山脈主峰·元清洞府】。
指尖在“確認下單”的符文上輕輕一點?!岸?!
”一聲清脆悅耳、帶著仙靈韻律的提示音在寂靜的洞府內響起,格外清晰。
光幕上彈出確認信息:【尊貴的元清仙尊,
仙品鮮果拼盤尊享版)已確認支付(余額:九千八百七十六萬五千三百二十一枚上品仙晶),
將由編號‘丙-柒叁貳捌’仙梭配送,預計抵達時間:三息之內。感謝您對萬界通衢的支持!
】玉符光芒收斂,恢復平靜。我隨手將玉符丟回虛空,
身體向后放松地靠在那由萬年溫玉髓雕琢而成的云榻上,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嗯,點外賣,
果然比出去打打殺殺省心多了。外面的噪音?就當是等餐時的背景音效吧,雖然難聽了點。
三息,快了。洞府外,氣氛已至白熱化。
“搬山尊者”龐岳將那巨大的“拆”字木牌狠狠往地上一杵,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震得幾個靠得近的低階修士氣血翻騰。
他銅鈴般的巨眼死死盯著洞府入口那看似平靜、實則流轉著恐怖氣息的禁制光幕,
臉上橫肉虬結,寫滿了不耐?!八锏模∧ツミ筮?!一群廢物點心!
”他朝著還在小心翼翼布置陣旗的“千機子”破口大罵,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老耗子!你這破陣到底行不行?磨蹭半天了,連個屁都沒崩出來!再拖下去,
黃花菜都涼了!后面幾撥人已經(jīng)到山腳下了!”千機子那兩撇鼠須氣得直抖,
綠豆眼也瞪圓了,尖聲道:“龐蠻子!你懂個屁!這可是上古仙禁!玄奧莫測!稍有不慎,
引動禁制反噬,咱們全得交代在這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嘴上強硬,
額角卻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禁制的復雜程度遠超他想象,
那些流轉的符文仿佛蘊含天地至理,他拼盡全力也只能解析出一些皮毛,
根本找不到關鍵的薄弱節(jié)點。就在兩人爭執(zhí)不下,
后面修士也焦躁不安、蠢蠢欲動之時——毫無征兆地,洞府正上方那片湛藍如洗的天空,
猛地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撕裂開來!不是法術轟擊的破碎,
更像是空間本身被一雙無形巨手,以絕對的力量和精準的手法,
硬生生扯開一道巨大、規(guī)整的口子。裂口邊緣光滑如鏡,
呈現(xiàn)出一種深邃、冰冷、非金非玉的質感,內里是絕對的漆黑,仿佛連接著宇宙的盡頭。
一股難以言喻的、純粹到極致的空間法則波動,伴隨著一種超越凡俗想象的秩序感,
如同無形的海嘯般轟然壓下!“噗通!”“噗通!”平臺上,猝不及防之下,
距離裂口較近的十幾個化神期修士首當其沖,連哼都沒哼一聲,
直接被這股恐怖的法則威壓碾得趴伏在地,七竅流血,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稍遠些的合體期修士也如同被巨錘砸中胸口,臉色煞白,踉蹌后退,體內真元亂竄,
法寶光芒瞬間黯淡。就連那十幾個大乘期修士,包括搬山尊者和千機子在內,
都感覺身上猛地一沉,仿佛背負了一座太古神山,體內奔涌的靈力運轉瞬間變得滯澀無比,
心頭警兆狂鳴!“天…天裂了?!”“怎么回事?!這是什么力量?!”“是仙府!
一定是仙府被觸怒了!降下天罰了!”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間蔓延。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修士大軍,此刻一片混亂,人人臉上都寫滿了驚駭欲絕。
搬山尊者龐岳死死攥住他的裂地錘,肌肉賁張,青筋暴起,
拼命抵抗著那無處不在的恐怖威壓,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難以置信的驚懼。
千機子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躲到了龐岳那鐵塔般的身軀后面,
尖叫道:“禁制!是禁制反噬!我就說不能硬來!完了完了!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和恐慌達到頂點時——一道銀白色的流光,
從那冰冷、深邃的空間裂口中激射而出!它并非閃電,速度卻更快!形態(tài)并非梭非舟,
更像是一枚巨大、規(guī)整、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梭鏢?或者說是某種超乎想象的飛行器?
通體線條流暢到極致,表面銘刻著無數(shù)細密、玄奧、散發(fā)著淡淡空間波動的符文,
尾部拖曳著長長的、純粹由空間能量構成的銀色尾跡,無聲無息,
卻又帶著一種撕裂一切的銳利感,精準無比地朝著洞府入口的禁制光幕直墜而下。目標,
正是元清洞府!“來了!仙梭快遞!”洞府內,我半瞇著眼,
神識“看”著外面那熟悉的銀色流光,嘴角勾起一絲懶洋洋的弧度。四百多萬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