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城下,殺聲震天。范統(tǒng)穿著嶄新的黑甲,站在前鋒營陣前,
感覺自己像個被架在火上烤的巨型傻狍子。這身裝備比之前更厚重、更猙獰,但也更熱。
他身后,二十個同樣換了新裝備的親衛(wèi),像二十尊沉默的殺神。
他們跟周圍那些神情麻木、滿身血污的前鋒營老兵格格不入。
老兵們看著這個新來的胖子千戶,眼神里全是懷疑和不屑。一個廚子,
指揮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漢子?憑什么?憑他臉大?范統(tǒng)心里門兒清。這幫老油條,
不給他們點實在的,別說指揮了,不背后捅刀子都算講武德?!邦^兒,這幫人看咱們的眼神,
不對勁啊?!睂毮曦S扛著巨斧,湊到范統(tǒng)身邊,甕聲甕氣地嘟囔。范統(tǒng)沒理會那些目光。
他抬頭,看著高聳的慶陽城墻,上面密密麻麻的守軍像刺猬身上的刺。城墻上,
一個穿著元軍將領(lǐng)鎧甲的家伙,正指著這邊,嘴巴一張一合,
似乎在進(jìn)行某種親切友好的問候。范統(tǒng)舔了舔嘴唇,轉(zhuǎn)頭問寶年豐,
語氣里帶著一股認(rèn)真研究菜譜的勁兒:“你說,這張良臣……是做成紅燒的好,
還是做成白切的,更能保留其原汁原味?”寶年豐一愣,咂摸了一下嘴,
很認(rèn)真地回答:“頭兒,我看他那身板,柴得很,不好吃。不如剁碎了喂狗。
”他們倆這番對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周圍幾個老兵的耳朵里。幾個老兵對視一眼,
眼神里的不屑更濃了。瘋子。兩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拿主將的死法開玩笑,
這已經(jīng)不是膽子大,是腦子有坑。就在這時,范統(tǒng)突然轉(zhuǎn)身,
對著身后的親衛(wèi)們大吼一聲:“把家伙都給老子亮出來!”寶年豐等人轟然應(yīng)諾。
他們沒去拿兵器,而是轉(zhuǎn)身跑向后方的輜重車,在所有前鋒營士兵驚愕的目光中,
拖出幾口沉甸甸的大麻袋?!皣W啦——!”麻袋解開,里面裝的不是箭矢,不是備用兵器,
而是碼放得整整齊齊,泛著油光的肉干!肉香瞬間在肅殺的戰(zhàn)場上彌漫開來。
那些已經(jīng)啃了好幾天黑饃的老兵,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眼睛都直了。
范統(tǒng)走到那幾堆肉干前,抓起一把,對著所有前鋒營的士兵,沉聲喝道:“兄弟們!
”“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這個廚子!”“沒關(guān)系!今天這頓‘慶功宴’,我請了!
”他將手里的肉干狠狠砸在地上,指著高聳的慶陽城墻,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城破之后,張良臣的人頭,我親自給你們下酒!”“現(xiàn)在,都他娘的給老子吃飽了!
”全場死寂。所有人都被范統(tǒng)這番操作給搞蒙了。戰(zhàn)前動員,不都是喊口號,
許諾金銀美女嗎?這胖子,直接發(fā)肉?這什么路數(shù)?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
一個老兵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抵不過腹中的饑餓,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撿起一塊肉干,
飛快地塞進(jìn)嘴里。肉干很硬,但越嚼越香,一股純粹的肉味在口腔里炸開,
暖流順著食道滑進(jìn)胃里。那久違的飽足感,讓老兵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有人帶頭,
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紛紛涌上前,瘋搶那些肉干。一時間,整個前鋒營的陣地,
只剩下狼吞虎咽的咀嚼聲。范統(tǒng)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只是又一揮手。
寶年豐等人再次行動,從車上抬下二十面黝黑的巨型塔盾。
這些塔盾比尋常的盾牌厚重了一倍不止,盾牌正面,還加裝了三根尖銳的鋼制撞角,
寒光閃閃,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防御的兵器,反倒像是某種攻城的兇器?;痤^軍們一手持盾,
一手拿著各自的重兵器,懷里還揣滿了肉干。這副武裝到牙齒,嘴里還不停咀嚼的模樣,
看得周圍的老兵們目瞪口呆。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策馬而來,高聲帶來了徐達(dá)的死命令。
“大帥有令!一個時辰內(nèi),破城!”“嗚——嗚——!”蒼涼的號角聲,吹響了?!肮コ?!
”前鋒營的指揮官,嘶吼著下達(dá)了命令。數(shù)千名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扛著云梯,
推著沖車,涌向慶陽城墻?!胺偶?!”城墻上,元軍守將一聲令下。“咻咻咻——!
”箭矢如蝗,遮天蔽日。沖在最前面的士兵,瞬間就像被割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慘叫聲,哀嚎聲,混雜著兵器碰撞聲,匯成了一曲死亡的交響樂。前鋒營的士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