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在第三天達到頂峰。
顧承澤的私人律師團登門。
為首的金絲眼鏡男。
面無表情地遞給我一份文件。
比上次那份更厚。
措辭更冷酷。
《關于蘇小愛、蘇小睿撫養(yǎng)權、監(jiān)護權及探視權糾紛訴訟告知書》。
同時送達的。
還有一張法院傳票。
【蘇小姐?!?/p>
金絲眼鏡推了推眼鏡。
聲音平板無波。
【顧先生已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p>
【申請變更兩個孩子的撫養(yǎng)權和監(jiān)護權。】
【并限制您的探視。】
【根據我方掌握的證據——】
他翻開一份文件副本。
【您經濟狀況不穩(wěn)定。】
【無固定居所?!?/p>
【且曾有……隱瞞孩子生父的行為。】
【這些都極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長?!?/p>
【顧先生作為孩子的生父?!?/p>
【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和社會資源?!?/p>
【能為孩子提供最優(yōu)渥的成長環(huán)境……】
他滔滔不絕。
列舉著一條條冰冷的“證據”和“理由”。
每一個字。
都像冰冷的子彈。
射向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這是誣蔑!】
我猛地站起來。
氣得渾身發(fā)抖。
【我沒有隱瞞!】
【是他!是他自己不要知道!】
【我的經濟狀況?】
【是他毀了我的工作!】
【是他把我們趕出家門!】
【是他把我們關在這里!】
律師平靜地看著我。
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蘇小姐,請注意您的言辭?!?/p>
【您所說的,有證據嗎?】
【法庭上,講的是證據?!?/p>
【顧先生提供的,都是客觀事實。】
【而您……】
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
【恐怕只有情緒化的指控?!?/p>
【這對您很不利?!?/p>
他收起文件。
【傳票已送達?!?/p>
【請您準時出庭應訴?!?/p>
【當然,在判決前,顧先生還是希望您能簽署那份協(xié)議?!?/p>
【這樣對大家都好?!?/p>
【避免不必要的……難堪?!?/p>
他說完。
微微頷首。
帶著他的人。
像完成一件尋常公務般。
轉身離開。
門關上。
巨大的客廳里。
只剩下我和那份冰冷的傳票。
像一張嘲笑的臉。
我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傳票從手中滑落。
紙張飄散。
像破碎的希望。
淚水終于決堤。
洶涌而出。
不是委屈。
是憤怒!
是無邊無際的憤怒和絕望!
顧承澤!
你要趕盡殺絕!
連最后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
【媽媽!不哭!(′;ω;`)】
小愛跑過來。
小手慌亂地給我擦眼淚。
【壞叔叔又欺負媽媽了嗎?】
【小愛打他!】
小睿也走過來。
默默撿起地上的傳票。
他看不懂上面的字。
但似乎明白那是不好的東西。
他小臉繃得緊緊的。
把傳票一點點撕碎。
撕得很慢。
很用力。
【不怕,媽媽。】
他抬起頭。
烏黑的眼睛看著我。
眼神異常堅定。
【弟弟在?!?/p>
一句“弟弟在”。
像黑暗里微弱卻執(zhí)拗的光。
瞬間擊潰了我所有偽裝的堅強。
我一把將兩個孩子緊緊摟進懷里。
失聲痛哭。
【對不起……】
【是媽媽沒用……】
【是媽媽保護不了你們……】
【對不起……】
哭聲在空曠冰冷的豪宅里回蕩。
絕望。
無助。
像溺水的困獸。
那一刻。
我真的不知道。
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