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賜婚之辱景陽宮的琉璃盞在夕陽下泛著血色的紅光，崔妍垂眸凝視著蕭南川遞來的圣旨，
指尖微微發(fā)顫。圣旨上的“符翀”二字如毒蝎般蟄入眼底——那個傳聞中殘缺的太監(jiān)，
竟成了她未來的夫婿?！板麅?，朕已經(jīng)派人仔細(xì)檢查過，符翀確實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太監(jiān)，
你無需擔(dān)心他會對你有任何不軌行為。”蕭南川的聲音依舊溫潤如玉，
仿佛十年前在破敗冷宮中對她說“朕必不負(fù)你”時一般。他如今穿著繡金龍的冕服，
卻仍習(xí)慣性地用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面頰，動作親昵得令人作嘔。崔妍深吸一口氣，
將圣旨收入袖中，笑得比殿內(nèi)燭火更明亮：“陛下思慮周全，臣妾自當(dāng)感激。
只是……陛下將臣妾許配給一個太監(jiān)，外臣們會不會議論陛下苛待舊人呢？
”蕭南川的眸色暗了暗，隨即輕笑：“你在朕身邊侍奉十年，還為朕生下一對可愛的子女，
朕自然不會虧待你。”他忽然傾身逼近，氣息纏繞在她耳畔，“朕會按照長公主出嫁的禮遇，
為你準(zhǔn)備三百八十八抬嫁妝，一切朕都會親自安排妥帖?！钡顑?nèi)熏香裊裊，
崔妍卻嗅到了腐肉般的腥氣。她仰頭直視那曾讓她深信不疑的眉眼，
心中刀刃翻絞——十年前，她穿越到這個亂世，本只為改寫歷史中“昏君蕭南川”的結(jié)局。
她助他肅清朝堂、平叛外敵，甚至為他誕下皇子公主?？扇缃?，他親手將她推入深淵，
只為安撫那個柳家嫡女的心?！俺兼x陛下隆恩?！贝掊バ卸Y，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禮畢起身時，她忽而嬌俏一笑，“陛下可知，臣妾曾夢見符翀公公身懷絕技？
或許……這樁婚事另有玄機(jī)呢？”蕭南川瞳孔驟縮，袖中藏著的匕首差點暴露。
崔妍捕捉到這抹驚惶，心中冷笑——符翀若真是簡單太監(jiān)，他怎會如此緊張？當(dāng)夜，
崔妍躺在熟悉的椒房殿中，聽著窗外雨聲淅瀝。她摸向枕下暗格，
取出十年間密藏的數(shù)百封信箋：有邊關(guān)將領(lǐng)的效忠書，有江湖勢力的聯(lián)絡(luò)符，
還有……一封寫著“符翀，前朝太子遺孤”的密報。燭火搖曳中，
她蘸墨寫下第一封復(fù)仇信：“蟄伏三日，待嫁妝過府，借‘驗嫁’之名，啟密室。
”雨幕深處，一道黑影掠過宮墻，信箋被精準(zhǔn)地投進(jìn)城南一座不起眼的宅院。
而宅院地下密室中，符翀正擦拭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龍紋劍，劍柄上刻著“北瀾三十一年，
弒兄者，必誅”。三日后，崔妍的嫁妝隊伍浩浩蕩蕩出宮。百姓們議論紛紛，
有人嘆“紅顏薄命”，有人笑“廢妃下嫁”。崔妍端坐于鳳輦中，
手中把玩著蕭南川“贈予”的翡翠鐲——鐲內(nèi)暗藏劇毒，是他最后一道“保險”。
嫁妝抬至符翀的“寒鴉閣”時，崔妍突然“暈倒”，太醫(yī)慌亂中驗鐲，劇毒顯形。
全城嘩然之際，崔妍已被符翀接入密室。“崔姑娘好手段。”符翀摘下面具，
露出半張被火灼燒的猙獰面孔，另一半?yún)s如玉雕般俊美，“你賭陛下會在鐲中下毒，
賭我會救你?！贝掊p笑，指尖劃過劍柄龍紋：“我賭的是，你想要的，比我的命更珍貴。
”符翀沉默片刻，忽而將劍尖指向她咽喉：“但你要先證明，你比柳清晚更難殺。
”崔妍瞳孔驟縮，卻未退半步：“國公府的賬本，在我手中。你母親的死，
與柳家脫不了干系?！眲饩従彺瓜拢埥K于露出第一絲笑意：“合作愉快?！贝巴?，
暴雨傾盆。崔妍望向?qū)m城方向，心中燃起復(fù)仇之火——蕭南川，你賜我的每一抬嫁妝，
我都會化作刺向你皇座的利刃。2 蟄伏之謀寒鴉閣的地下密室中，
燭火在布滿機(jī)關(guān)的石壁上投下斑駁陰影。崔妍將柳家賬本重重拍在案幾上，
墨字在火光中顯得愈發(fā)猙獰：“國公府二十年貪墨軍餉、勾結(jié)北狄的賬目都在這里，
柳清晚的端莊不過是涂在腐肉上的脂粉?！狈堃性诎堤帲脒吥槺魂幱巴淌?，
聲音如淬毒的刀刃：“賬本雖好，但若無實證，柳家隨時可推諉給旁支。你要扳倒她，
需從她最在意的‘體面’下手?！彼龆?，一枚銅鈴在崔妍眼前晃響，
“我替你尋到了十年前北狄使臣的遺孀——她親眼目睹柳清晚的父親密談賣城。
”崔妍指尖微顫，銅鈴上的暗紋與賬本末尾的標(biāo)記竟一模一樣。她忽然意識到，
符翀的勢力遠(yuǎn)比想象中深廣。密室角落的暗格悄然開啟，數(shù)十名黑衣侍衛(wèi)無聲跪地，
符翀的殘影在燭火中漸顯帝王之姿：“合作的前提，是你必須證明——你的復(fù)仇，
不會阻我復(fù)國。”三日后，崔妍以“新婚祈福”之名踏入城郊觀音寺。金箔佛像前，
她虔誠跪拜，袖中卻藏著一枚浸毒的佛珠。寺后竹林深處，一位白發(fā)老者突然現(xiàn)身，
正是她十年前安插在邊關(guān)的暗樁?！爸髯樱钡彝鯉そ债悇?，柳家密信頻繁。
”老者呈上一封血書，崔妍展開時，指尖被信中暗刺扎出血珠。血珠滲入信紙，
竟浮現(xiàn)出一幅與賬本暗紋相同的圖騰——柳家與北狄的勾結(jié)，遠(yuǎn)比賬本所記更血腥。
“傳信給邊境舊部，按原計劃行事?！贝掊麑⒎鹬槿肜险哒菩模?/p>
轉(zhuǎn)身時撞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柳清晚的鸞轎正停在寺門口，她頭戴鳳冠，卻鬼魅般閃入側(cè)殿。
崔妍悄然跟至窗欞后，聽見柳清晚壓低的聲音：“……務(wù)必在半月內(nèi)，除了崔妍那對孽種。
”心跳如擂鼓，崔妍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柳清晚竟想對子女下手！她強(qiáng)壓怒意，退回佛堂時，
發(fā)現(xiàn)供桌香爐中多了一縷金線——有人跟蹤她至此。夜幕降臨時，
崔妍的“病弱”消息傳遍皇城。符翀親自煎藥，藥碗遞到她唇邊時，
卻在她掌心寫下“寺中有耳目”。崔妍假意咳血，將藥潑灑在地，暗紅液體滲入磚縫，
竟顯出一行小字：“清晚與蕭南川，有弒兄舊事?！狈埖耐左E然收縮，
藥碗“砰”地摔碎。兩人皆知，北瀾三十一年的奪位真相，才是蕭南川最致命的軟肋。次日，
崔妍“病愈”的消息傳來，蕭南川親自攜太醫(yī)至寒鴉閣。崔妍倚在榻上，
笑得溫婉如舊：“陛下，臣妾夢見先太子托夢……說皇陵有異動。
”她故意將“先太子”三字咬得極重，蕭南川的茶盞在掌心裂出細(xì)紋。當(dāng)夜，
崔妍借“守陵祈?！敝?，率符翀親衛(wèi)潛入皇陵。地宮深處，她用賬本暗紋解開密室，
眼前景象令她窒息——數(shù)十具侍衛(wèi)尸骨整齊排列，每人頸側(cè)皆刻著“翀”字。
符翀突然扼住她咽喉：“你引我來此，是想坐實我的弒兄罪名？”崔妍以賬本抵住他心口，
冷聲道：“若罪名成立，你我都活不過明日。但你看——”她指向尸骨腕間同款翡翠鐲，
“蕭南川的毒鐲，十年前便已在此?！狈埖闹腹?jié)一寸寸松開，
地宮燭火映出他眼底的驚濤駭浪。兩人皆知，蕭南川的狠毒遠(yuǎn)比他們預(yù)估更深。
而皇陵外的密林中，
柳清晚的暗衛(wèi)正悄然逼近……3 血夜驚變寒鴉閣的檐角懸著最后一顆將落未落的星子，
崔妍在銅鏡前為女兒綰發(fā)，指尖不自覺地顫抖。
白日里柳清晚那句“除了孽種”仍在耳畔回響，她將一枚浸過迷藥的銀簪藏入發(fā)髻，
又往兒子衣襟縫入定位香粉——這是穿越前在特工訓(xùn)練中學(xué)的保命手段?！澳赣H，
為何我們要住在公公府里？”五歲的皇子扯著她的衣袖，眼中滿是不解。
崔妍吻了吻他的額頭，聲音輕得像一片隨時會碎的雪：“因為母親要給你們，
這世上最堅固的護(hù)盾?！弊訒r三刻，崔妍剛掩上寢殿門，
便聽見宮墻外傳來急促的銅鈴響——符翀的警報。她疾步至密室，
只見暗衛(wèi)跪呈血書：“皇后以‘祈?！?，將小皇子送入宗廟，隨行侍衛(wèi)皆換為柳家親兵！
”心口如被重錘，崔妍想起皇陵尸骨上的“翀”字刻痕。蕭南川忌憚符翀，
柳清晚必會將孩子引向險境，借機(jī)栽贓！她扯下墻上的北狄地圖，
指尖劃過一條密道：“走宮城西的暗渠，半刻鐘可至宗廟地窖?！狈埖臍堄霸跔T火中閃現(xiàn)，
半張俊臉映著半張怖面：“暗渠有詐。柳清晚在等你入局。
”崔妍卻已抽出身后的匕首：“若我死，你便得不到賬本?！彼龜S出匕首釘入地圖，
“北狄圖騰的位置，正是宗廟地窖入口?！北┯牦E至，崔妍披上黑衣，
率領(lǐng)十名親衛(wèi)潛入暗渠。腐水腥氣中，她突然嗅到一絲異香——迷藥！親衛(wèi)們紛紛倒地，
崔妍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卻聽見上方傳來柳清晚的輕笑：“崔姐姐，妹妹特備的‘迎親宴’，
可還滿意？”鐵柵轟然落下，崔妍被困于地窖鐵籠。柳清晚的裙裾垂至她眼前，
鳳冠上的珍珠映著冷血的光：“你助蕭南川弒兄，又與符翀私通北狄，
今日便以‘叛國罪’送你歸西?！彼龘]手，暗衛(wèi)舉著火把逼近籠門。千鈞一發(fā)之際，
崔妍擲出迷藥銀簪，火焰在柳清晚驚呼中熄滅。
地窖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龍吟——符翀的銹劍劈開石壁，北狄遺孀率親兵殺入。
柳家侍衛(wèi)潰逃時，崔妍卻瞥見符翀劍尖滴落的血，正來自她的一名親衛(wèi)?！澳愎辉诒O(jiān)視我。
”崔妍攥緊染血的匕首，符翀卻將劍柄遞給她：“柳清晚的毒箭已射向皇陵，
蕭南川此刻正掘尸骨驗‘叛證’?！彼婢呦碌难垌钐?，藏著比地窖更深的暗涌。
暴雨傾盆的宮城，蕭南川的玄金龍靴踏過皇陵濕漉漉的尸骨。
當(dāng)他掀開刻有“翀”字的骸骨時，卻發(fā)現(xiàn)所有翡翠鐲毒痕已被雨水沖刷殆盡。
遠(yuǎn)處傳來柳清晚的哭喊：“陛下！崔妍勾結(jié)北狄，欲竊國璽！”蕭南川的瞳孔縮成針尖，
忽而大笑：“好！好一個妍兒！”他抽出身后的金弓，瞄準(zhǔn)寒鴉閣方向，“朕倒要看看，
你十年籌謀，能否破朕的‘天羅’。”寒鴉閣內(nèi)，崔妍正將賬本密紋拓印于絲綢。
符翀突然按住她手腕：“蕭南川的金弓有‘追魂’之能，箭矢沾血便鎖魂?！彼书_掌心，
將血滴入她杯中，“喝下，你的血今夜必須是‘干凈的’。”崔妍咽下腥血，忽覺喉間刺痛。
符翀的殘臉在燭火中扭曲成笑：“合作愉快——但你必須活著，直到我復(fù)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