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尋回流落民間的三小姐那天,兩位嫡姐正在上演非人表演。大姐掌心托著幽藍光球,
轟然炸平了半座假山;二姐乘著鋼鐵巨鳥掠過天際,萬械俯首。而我,沈薇,除了“幸運”,
一無所有。直到刺客的冷箭、失控的能量束、機械鳳凰的鋼喙一次次將我送回死亡起點。
我用命測繪出這座府邸的死亡地圖。當郡主娘親掐住我喉嚨時,我笑了?!澳镉H猜猜,
您真正想要的,是大姐的圖譜,二姐的萬械之心,還是……我能不斷復活的秘密?
”---1云陵城的天空,常年籠罩著一層稀薄的、帶著金屬反光的煙靄。
長樂郡主府邸——這座以帝國東方重鎮(zhèn)為名的龐然大物——與其說是一座府邸,
不如說是一座蟄伏在古典飛檐斗拱之下的鋼鐵巨獸。冰冷的金屬管道盤繞在雕梁畫棟之間,
巨大的齒輪在琉璃瓦覆蓋的塔樓深處發(fā)出沉悶而規(guī)律的咬合聲,
空氣里彌漫著機油與某種電離后產(chǎn)生的微澀氣息。我站在朱漆大門前,
粗布麻衣被府內(nèi)涌出的暖風一激,更顯出幾分單薄和格格不入。她抬頭,
視線越過森嚴的甲士和那些閃爍著幽微符文光芒的廊柱,落在府邸深處。那里,
一道刺目的幽藍光束毫無征兆地沖天而起,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
府邸西側(cè)騰起一小團翻滾的煙塵。腳下的青石板微微震顫?!皣K,大小姐又在‘清庫存’了。
”引路的管事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三小姐這邊請,
莫要誤了時辰,郡主娘娘等著呢?!蔽也]有放在心上,隨后收回目光。穿越到這個鬼地方,
在泥濘里掙扎求生了十幾年,本以為只是古代底層地獄模式,結(jié)果一紙“尋親”文書,
直接把我扔進了科幻副本的核心戰(zhàn)區(qū)?壓下喉嚨口的翻涌,沉默地跟上。幸運?
我咀嚼著這兩個字,嘴角扯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這郡主府里彌漫的,
分明是金手指內(nèi)卷的硝煙味。2歸府宴設在名為“攬星閣”的巨廳。穹頂是透明的奇異晶體,
映著煙靄繚繞的夜空和幾顆慘淡的星辰。廳內(nèi)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名貴的香料也壓不住無處不在的機油味和能量場特有的微麻感。沈薇被安置在角落,
像一件剛剛出土、尚待擦拭的舊物,
承受著四面八方或好奇、或鄙夷、或純粹評估價值的目光。宴至中酣,絲竹聲陡然拔高。
一道赤紅的身影駕馭著風暴闖入。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大半個廳堂,
鋼鐵羽翼掀起的勁風幾乎吹熄了燭火。那是一只難以形容的機械造物,形似傳說中的青鸞,
每一片羽毛都是精鋼鍛造,關節(jié)處流轉(zhuǎn)著幽藍的能量脈絡,
赤晶石鑲嵌的眼瞳冰冷地掃視全場。所過之處,那些侍立角落、形態(tài)各異的金屬仆.役,
無論大小,頭顱齊齊低下,發(fā)出細微的嗡鳴,如同臣服。二小姐沈璃,一身如火騎裝,
立于青鸞背上,下頜微揚,眼神睥睨,仿佛巡視領地的女王。
她甚至沒向主位的母親長樂郡主沈昭行禮,只微微頷首,便操控著青鸞一個利落的旋身,
向著府邸西苑的方向疾掠而去,留下一片狼藉和滿堂死寂?!岸〗愕摹帑[’,
越發(fā)神駿了?!庇腥烁尚χ蚱瞥聊?。
“畢竟是萬械俯首的天眷之女……”附和聲帶著敬畏與諂媚。我低下頭,
看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倒映著自己蒼白陌生的臉。萬械之心?好大的威風。
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金屬案幾上劃過,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濕痕。就在這時——“轟隆??!
!”3比之前更猛烈的爆炸聲從府邸深處傳來,震得攬星閣的透明穹頂嗡嗡作響。
一道失控的、扭曲的幽藍能量束如同發(fā)狂的巨蟒,斜斜地撕裂了遠處的夜空,
狠狠撞擊在府邸外一座裝飾性的石山上。堅硬的山石如同熱蠟般融化、坍塌,
騰起巨大的煙塵蘑菇云。騷動瞬間蔓延。一個穿著沾滿油污技師袍的少女身影,
搖搖晃晃地出現(xiàn)在爆炸方向的回廊入口。大小姐沈灼,臉上帶著幾道黑灰,眼神卻亮得驚人,
近乎狂熱。她看也沒看被毀的石山,
只低頭擺弄著掌心一個嗡嗡作響、不斷逸散著危險藍芒的金屬圓球,
“能量逸散率還是太高……結(jié)構(gòu)穩(wěn)定性需要再優(yōu)化……”她旁若無人地穿過驚魂未定的人群,
走向自己的實驗室方向,仿佛剛才只是捏碎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雞蛋?!白苾海?/p>
”主位上的長樂郡主沈昭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冰棱般的穿透力,
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她身著玄色繡金鳳宮裝,面容美艷卻冷硬如玉石雕刻,眼神掃過沈灼,
沒有責備,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白⒁鈭龊稀!鄙蜃颇_步頓了一下,頭也沒回,
只隨意地揮了揮手,算是回應。我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萍枷到y(tǒng)?馴獸天賦?這哪里是金手指,分明是行走的人形天災。
我這個所謂“幸運”歸來的三小姐,在這座府邸里,脆弱得如同狂風中的紙鳶。
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想把自己更深地藏進角落的陰影里。我必須活下去,
不計一切代價地活下去!這念頭從未如此清晰而絕望。4宴會的后半程,我如坐針氈。
也努力降低存在感,只小口啜飲著寡淡的果釀。然而,當一位官員正向沈昭敬酒,
說著恭賀尋回明珠的溢美之詞時,異變陡生!
一道細微的、幾乎被絲竹掩蓋的機括輕響從側(cè)上方傳來。沈薇的瞳孔驟然收縮!不是錯覺!
那聲音的位置……是左側(cè)廊柱上方那盞裝飾著復雜齒輪的巨大琉璃宮燈!
死亡的預感如同冰水澆頭!我想也不想,身體遵循著求生的本能,猛地向右側(cè)撲倒,
動作狼狽至極,帶翻了面前的案幾,杯盤碗盞嘩啦啦碎了一地。
幾乎在她撲倒的同一剎那——“咻!”一道凝練如實質(zhì)的慘白光束,帶著灼熱的高溫,
精準地洞穿了我剛才頭顱所在的位置!光束擦著我的發(fā)髻掠過,
狠狠釘入身后堅硬的黑曜石地面,留下一個滋滋冒煙、邊緣熔融的小洞!“啊——!
”尖叫聲四起?!坝写炭停”Wo郡主!”甲士的怒吼,能量護盾啟動的嗡鳴,
瞬間將宴會攪得天翻地覆。我趴在地上,此時有些狼狽,臉頰貼著冰冷的地板,
碎瓷片硌得生疼。我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破胸腔。冰冷的汗浸透了內(nèi)衫。
……剛才那道光束……我如果沒有躲開……頭顱被洞穿、焦糊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意識邊緣。
我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死亡的模樣。那不是結(jié)束,是開始。5混亂中,
我的視線越過慌亂的人群,恰好撞上主位。長樂郡主沈昭依舊端坐著,
仿佛剛才的刺殺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她甚至沒有起身,只是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睛,
正透過混亂的場面,精準地、帶著一絲審視的玩味,落在了狼狽趴在地上的我身上。那眼神,
不像在看女兒,更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在意外沖擊下的表現(xiàn)。我打了個寒顫,
一股寒意比剛才的死亡預感更甚地攫住了我。艱難地爬起來,避開沈昭的目光,手腳冰涼。
第一次“回溯”,救了我,卻也讓我暴露在了更可怕的注視之下。這座府邸的生存游戲,
比我想象的更加兇險。我必須更快地“學習”。***活下去的第一步,是了解環(huán)境,
避開所有已知的“雷區(qū)”。我開始了在郡主府小心翼翼的探索,
像一只在布滿激光陷阱的迷宮中摸索的老鼠。大姐沈灼的實驗室區(qū)域,是絕對的禁區(qū)。
那里被高聳的、閃爍著能量符文的金屬墻包圍,
空氣中永遠彌漫著臭氧和金屬熔化的刺鼻氣味。巨大的警告牌上,
“高?!?、“能量輻射”、“擅入者死”的字樣猙獰無比。然而,警告牌形同虛設。
隔著很遠,我就看到一個冒失的仆役推著工具車,似乎想抄近路,
靠近了實驗室的外圍緩沖區(qū)。就在他距離那堵金屬墻還有十幾丈遠時,
實驗室深處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尖嘯,伴隨著沈灼失控的怒吼:“廢物!三號約束場失效!
快注入中和劑!它要爆了——!”仆役驚恐地抬頭,似乎想后退。晚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只有一道無聲無息、卻極度扭曲的深紫色能量束,
如同來自異界的魔爪,輕易地穿透了厚重的金屬墻壁!那仆役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整個人就在深紫光芒中瞬間分解、汽化,連一點灰燼都沒留下。
原地只留下一個邊緣還在微微發(fā)紅、冒著青煙的、形狀不規(guī)則的孔洞,
以及空氣中彌漫的焦糊肉味和奇異的離子腥氣。我站在遠處回廊的柱子后,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臉色慘白如紙。死死捂住嘴,才沒當場吐出來。
那深紫色的光芒……那瞬間的湮滅……清晰地烙印在我腦海里。**死亡結(jié)局2:汽化。
**6我猛地閉上眼,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再睜開時,
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那間雖然寬敞華麗、卻冰冷得毫無人氣的臥房里。窗外,天色微明,
正是我計劃去探查實驗室周邊區(qū)域前的時辰。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后背。
心悸如鼓點般敲打著耳膜。那個仆役消失的畫面,那深紫色的毀滅光束,如此清晰。
我走到窗邊,看著遠處那片被高墻圍攏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區(qū)域。生存法則第一條,
無比清晰地刻入骨髓:**遠離大姐沈灼的試驗場,越遠越好!寧可繞路,
絕不靠近百米之內(nèi)!**我放棄了原本想探查府邸東庫房的計劃,那需要經(jīng)過實驗室外圍。
寧可多花半個時辰,繞行最遠的、仆役雜役通行的后巷。那后巷狹窄、骯臟,
彌漫著泔水和劣質(zhì)機油混合的怪味。當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濕滑的石板上時,遠處,
實驗室方向又傳來一聲悶雷般的爆炸巨響,震得墻壁簌簌落灰,
緊接著是沈灼那標志性的、氣急敗壞的尖利咆哮,隔著重重院落依然刺耳。
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那騰起的煙柱。我只是面無表情地加快了腳步,
將后巷令人作嘔的氣味和遠處失控的爆炸聲一同甩在身后?;钕氯?,比什么都重要。繞路,
不丟人。***7府邸西苑,靠近高聳圍墻的一角,有一片被遺忘的角落。
昔日繁盛的花圃早已荒蕪,雜草叢生,幾株枯死的古樹扭曲著枝干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幾尊殘破的石獸隱沒在荒草中,更添幾分破敗凄涼。這里遠離主干道,人跡罕至,
只有風吹過荒草的沙沙聲。對沈薇來說,
這是難得的、可以暫時卸下偽裝、喘口氣的“凈土”。連續(xù)幾天,我都會在午后,
避開府內(nèi)各處的眼線,悄悄來到這里。坐在一塊冰冷的殘碑上,望著高墻外模糊的市井輪廓,
感受著難得的、屬于“我”而非“三小姐”的片刻寧靜。
荒蕪的景色反而讓她感到一絲奇異的安心。這里沒有激光炮,沒有機械巨鳥,
只有寂靜和衰敗。這天午后,陽光難得穿透了云陵城上空的煙靄,
在荒園里投下幾塊慘淡的光斑。沈薇靠在枯樹粗糙的樹干上,閉上眼,
試圖梳理腦海中混亂的線索和壓抑的恐懼。母親沈昭審視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針,
讓她寢食難安。就在這片刻松懈的寧靜中——頭頂驟然傳來撕裂空氣的爆鳴!尖銳、凌厲,
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顫音!我渾身汗毛倒豎,猛地睜眼抬頭!巨大的陰影如同死亡的幕布,
瞬間將我覆蓋!那只赤瞳鋼羽的機關青鸞,正以雷霆萬鈞之勢俯沖而下!
它龐大的身軀遮蔽了慘淡的陽光,赤紅的晶石眼瞳死死鎖定地面渺小的身影,
鋼喙閃爍著森然的寒光,如同審判之矛!沒有警告,沒有盤旋,
只有純粹的、高效的殺戮本能!太快了!快到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我甚至能看到青鸞金屬羽毛邊緣在高速下切割空氣產(chǎn)生的細微白痕!**死亡結(jié)局3:貫穿!
**冰冷的、堅硬的、無可匹敵的尖銳物體,瞬間刺入了我的胸膛!沒有太多痛感,
只有一種身體被強行撕裂、擠開的恐怖觸感,以及心臟被瞬間捏爆的、沉悶的碎裂聲!
視野被一片刺目的猩紅淹沒,冰冷的金屬氣息混合著自身血液的鐵銹味涌入鼻腔。
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在絕對的暴力碾壓下,連絕望都來不及升起,便徹底熄滅。
8“呃……”身體在柔軟的被褥里猛地彈起,像是溺水者被強行拉出水面。我劇烈地咳嗽著,
雙手死死捂住胸口,那里似乎還殘留著被冰冷鋼喙洞穿的劇痛和空虛感。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幻痛。冷汗浸透了寢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窗外,
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和我“死”前一模一樣。時間,又一次回到了原點。
我大口喘息著,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西苑的方向。那里不是凈土,
是二姐沈璃豢養(yǎng)的那只鋼鐵兇獸的獵場!是她的空中禁區(qū)!生存法則第二條,
用生命換來的教訓:**牢記地圖!牢記時間表!** 任何看似安全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