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簫的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安的猜測。
【他去哪兒了?難不成……剛才的一切,只是為了把本王丟在這浴桶中,讓本王自生自滅?】
他的枯槁般的手指緊緊扣住浴桶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盡管他曾經(jīng)是那樣的威武,在戰(zhàn)場上是如何的厲害,但此刻的他,卻如同一個無助的孩童,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就在他幾乎要被這種無助感吞噬時,忽然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輕輕覆上了他的手背。
【是他回來了?】
夜南簫的心中涌起一絲希望,手指微微顫抖,仿佛在無聲地詢問:“你去哪兒了?”
蘇芷意察覺到他的不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別怕,我剛才去處理了點事?!?/p>
盡管夜南簫聽不見她的聲音,但那溫柔的觸碰卻讓他漸漸放松下來。
見時間差不多了,蘇芷意從空間指環(huán)中取出一條速干浴巾,輕輕裹在夜南簫身上,仔細(xì)擦干他身上的水分。
由于夜南簫無法自己行動,蘇芷意只能再一次將他從浴桶中扛了出來,隨后將他輕輕放回床上。
接著,她又取出一條速干毛巾,開始擦拭他濕漉漉的長發(fā)。
空間不是沒有吹風(fēng)機,是有也沒法用。
只能多換幾條速干毛巾擦頭發(fā),那速干毛巾的吸水性極好,但想完全擦干,還得多用幾條多擦幾遍。
還好,一些日用品,空間指環(huán)里都儲備很多,她也是怕麻煩,趁著活動,一次性網(wǎng)購了很多放空間里用,省得總是要再買,而且每次買的價格還不一樣,有的店甚至都關(guān)閉了。
所以,難得找到質(zhì)量還不錯的東西,她基本都會買很多,反正空間也裝不滿。
很快,頭發(fā)已經(jīng)擦得九成干了。
她的手指輕柔地穿過他的發(fā)絲,動作細(xì)致而耐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也會幫你找出害你的人?!?/p>
蘇芷意低聲說道,盡管她知道夜南簫聽不見她的聲音,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與他說話。
在這偌大的王府里,寂靜得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蘇芷意覺得,若是連她都不開口,這里恐怕會變得更加冷清寂寞。
更何況,作為一名殺手的敏銳直覺告訴她,夜南簫身上的傷勢和遭遇絕非偶然。
他的五感盡失、經(jīng)脈盡斷,甚至連府中的下人都紛紛離去,這一切都顯得太過蹊蹺。
“你的馬匹為什么會突然發(fā)瘋?為什么偏偏在你回城的路上出事?”
蘇芷意一邊擦拭著他的頭發(fā),一邊低聲自語,仿佛在梳理著心中的疑惑。
她抬起頭,看向夜南簫那張蒼白卻依舊俊朗的臉。
“不管是誰在背后搞鬼,我都會把他揪出來,誰讓你現(xiàn)在是我的夫君呢,我蘇芷意可是很護(hù)夫的喲!”
夜南簫雖然聽不見蘇芷意的聲音,也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她手指的溫柔和動作的細(xì)致。
她的觸碰讓他心中那股不安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安心感。
盡管他無法回應(yīng),但他的身體卻微微放松,仿佛在無聲地表達(dá)對她的信任。
可他也害怕,害怕這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又或者是想折磨他,又或者只是一時的興起。
過后,還不是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任他自生自滅。
畢竟在他沒有失去五感時,見得最多就是人性的涼薄。
蘇芷意察覺到他的變化,嘴角微微揚起,繼續(xù)輕聲說道。
“你雖然現(xiàn)在聽不見,也看不見,但你放心,有我在!到時候,你可要好好感謝我,畢竟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p>
她重新給夜南簫換上一件寬松的里衣,他身體瘦弱得令人心疼。
“這張臉多少與這身子不相符,不過沒關(guān)系,我一定會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p>
轉(zhuǎn)而,她抓著夜南簫的肩膀說道:“我現(xiàn)在要給你處理傷口了,你.....”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了,意識到夜南簫無法回應(yīng)她。
她微微蹙眉,隨即靈機一動,輕輕拉起他的手。
在蘇芷意觸碰到他的身體時,他微微僵硬了一下。
“干嘛,我還能吃了你!”
接著,蘇芷意將他的指尖輕輕觸碰在他自己的傷口上。
隨后,她拿起一塊干凈的布,輕輕裹在他的傷口上,動作細(xì)致而溫柔。
“幫你處理傷口,懂嗎?”
她的目光始終注視著他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反應(yīng)。
夜南簫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身體放松了許多,隨后緩緩點了點頭。
蘇芷意見狀,嘴角微微揚起,輕聲說道:“你放心,我會小心處理的?!?/p>
接著,蘇芷意拿出消毒用品,紗布,手術(shù)刀等醫(yī)療用品。
開始處理他身上的傷口。
但沒有用麻醉藥,不是空間沒有,是她壓根沒想起來,她覺得一個男人,這點傷痛不算什么。
以往她受傷時,都是硬生生地靠著自己的意志扛過去,早已習(xí)慣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回想過去,阿離一開始看到蘇芷意不愿用麻醉藥時,感到十分震驚。
她見過太多殺手在受傷后痛得死去活來,吵著要加大麻醉劑量,吵得她腦瓜子哇哇疼。
可蘇芷意卻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個不用麻醉藥,還能一聲不吭地忍受疼痛的人。
“你真的不用麻醉藥?”阿離忍不住問道。
“不用?!碧K芷意頭也不抬,語氣平靜。
阿離看著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敬佩。
她知道,蘇芷意并不是不怕疼,而是她習(xí)慣了忍受疼痛。
作為一個殺手,疼痛早已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疼痛是她活著的證明。
所以,蘇芷意她是壓根就沒想起麻醉藥這個東西來。
......
蘇芷意低下頭,開始為夜南簫的傷口消毒。
她的動作輕柔,手中的棉球輕輕擦拭著傷口邊緣。
接著,她拿起手術(shù)刀,準(zhǔn)備剜掉那些已經(jīng)腐爛的肉。
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傷口上,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她的眉眼都未曾抬起,口中不自覺地輕聲說道:“你不痛嗎?怎么也不叫一下......”
話音未落,她突然愣了一下,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頓了一瞬。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夜南簫的臉上,隨即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嗐,我忘了你不會說話?!?/p>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卻又透著一股淡淡的溫柔。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傷口上,然而,她的余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夜南簫的臉。
她能看得出來,他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