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農(nóng)村來到城市。
從破舊的圍欄搬進了寬敞的大平層。
女主人叫阿昕，她對我特別好。
「以后你就叫炭頭，好不好？」
這名字比村里人喊的小黑子強多了。
我開心地蹭了蹭阿昕的腿，她立馬獎勵我一包小零食。
天啊，這味道太香了，簡直是狗生巔峰。
阿昕溫柔地給我戴上項圈。
上面還刻著她的電話號碼。
「炭頭，以后這兒就是你家了，要好好保護我們哦?！?/p>
阿昕蹲下來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不太明白保護是什么意思。
但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還是用力搖了搖尾巴。
直到松哥回家。
鑰匙剛插進鎖孔，屋里的空氣就突然緊繃起來。
他踢掉球鞋，斜眼掃過我。
一把抓起游戲機癱進沙發(fā)里。
阿昕像只泄氣的皮球。
卻還是輕輕靠上松哥的肩膀：
「有炭頭在，還有你在，我就沒那么害怕了。」
「放心吧，這狗兩萬塊呢，賣家說它父母都是專業(yè)培育的。」
松哥叼著煙，隨手彈了彈煙灰。
父母？專業(yè)培育？
我明明記得我媽是村口糧倉的看門狗。
有天夜里，一只野狗跳過柵欄。
后來就有了我和四個兄弟姐妹。
再后來，我們都被裝進麻袋扔到了狗市。
「今晚就讓炭頭睡客廳?！?/p>
阿昕往我的飯盆里倒了半包肉干。
我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
傍晚我趴在墊子上，對著面前魚缸折射出的綠光發(fā)呆。
整間屋子房門大開，唯獨魚缸旁那扇門始終緊閉。
我忍不住用爪子扒了扒門縫。
什么異樣都沒有。
「??！」
清晨的尖叫刺破寧靜。
我沖進臥室時，阿昕正蜷在松哥懷里啜泣。
「又做那個夢了，松哥……我好怕?！?/p>
「別怕，咱們不是有炭頭嘛?！?/p>
兩雙眼睛突然齊刷刷盯住我。
頭頂空調(diào)突然啟動，詭異的冷風(fēng)灌滿房間。
我小心翼翼退回客廳，發(fā)現(xiàn)食盆空空如也。
松哥沒穿拖鞋走過來，往狗盆里倒了瓶礦泉水。
「小土狗，」他蹲下身時陰影籠罩著我，「喊兩嗓子，就有肉吃。」
我立刻配合地喊了兩聲。
「好樣的，還挺有靈性，」他開心地揉著我頭頂，「多叫喚，阿昕和我都愛聽?！?/p>
叫兩聲給一塊肉條。
叫四聲給三塊。
松哥開心地轉(zhuǎn)頭對屋子里還在哭的阿昕說：
「聽到?jīng)]，炭頭剛才幫你驅(qū)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