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早餐桌上,我爸陸驍破天荒地親自給我盛了一碗粥,態(tài)度殷勤得讓我起雞皮疙瘩。
“安然啊,多吃點,昨晚累壞了吧??纯?,都瘦了?!?/p>
我媽蘇晴則給我剝了個雞蛋,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和暢。
“寶貝,你想不想去歐洲發(fā)展?媽媽在倫敦和巴黎都有幾處‘療愈中心’,正缺一個像你這樣有頭腦的負責人呢。那邊兒的美女帥哥可多了?!?/p>
我姐陸鶯,默默地把她盤子里唯一一塊煎得恰到好處的培根,夾到了我的碗里。
我:“……”
這突如其來的家庭溫暖,讓我有點消化不良。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昨晚碼頭那一戰(zhàn),我展露出的實力和心機,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他們引以為傲的“專業(yè)”,在我面前,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他們開始怕我了。
怕我這個“養(yǎng)子”,會反客為主,奪走他們的一切。
所以,他們現在開始用這種“溫情”的方式,來試探我,拉攏我。
真是……可笑又可悲的一家人。
而沈初,則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默默地戳著碗里的白飯,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昨天受到的沖擊太大了,現在還沒緩過來。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爸,媽,姐?!?/p>
我環(huán)視了他們一圈,“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p>
三人動作一頓,齊刷刷地看向我。
“放心,”我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我對你們的‘生意’,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爸的黑道帝國,打打殺殺,太累。我媽的精神傳銷,忽悠人,太費口水。我姐的暗殺買賣……嗯,性價比太低?!?/p>
我每說一句,他們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我的人生目標,從始至終,只有一個?!?/p>
我豎起一根手指。
“什么?”
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退休?!?/p>
我斬釘截鐵地說。
“過上每天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平平無奇的,富婆咸魚生活?!?/p>
整個餐廳,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我這個深藏不露的“大魔王”,畢生的追求,竟然如此的……樸實無華,且枯燥。
“所以,”我打破了沉默,“為了實現我這個偉大的目標,我需要一筆……‘遣散費’?!?/p>
我爸媽和我姐都愣住了。
他們可能在想,這小子怎么又來要錢了?
我懶洋洋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個億。”
“噗——”我爸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陸安然你瘋了!你當家里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他怒吼道。
“爸,淡定。”
我掏了掏耳朵,“這筆錢,不是給我的。是用來給白鯊集團,以及所有被你們得罪過的仇家,送‘奠儀’的。昨晚的動靜不小,白浪一死,白鯊集團必然大亂,這是我們吞并他們,永絕后患的最好時機?!?/p>
“我需要這筆錢,來撬動資本市場,做空他們的股票,收購他們的核心產業(yè),收買他們的內部人員,再發(fā)布一些讓他們社會性死亡的‘黑料’……”
我侃侃而談,將一個龐大、精密、足以在七天之內讓一個百億集團灰飛煙滅的計劃,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我說得越輕松,我那三個家人的臉色就越凝重。
他們聽懂了。
我這不是在要錢,我是在展示肌肉。
我展示的是一種他們從未接觸過的,更高級、更文明,也更致命的“暴力”——金融戰(zhàn)爭。
比起我爸的街頭火并,我媽的精神控制,我姐的一槍爆頭,我的方法,干凈、高效,且殺人于無形。
“所以,這筆錢,批不批?”
我問。
陸驍看著我,眼神復雜地掙扎了很久,最終,他頹然地揮了揮手。
“批了。家里的流動資金,隨你調用。”
他妥協(xié)了。
這代表著,從這一刻起,這個家的權力中心,已經悄然發(fā)生了轉移。
我,這個當了十八年假少爺的“外人”,終于,凌駕于他們所有人之上。
而這一切,并非我所愿。
我只是想讓他們明白,我有能力掀翻桌子,但我不屑于這么做。
我只想安安靜服地拿著我的退休金走人。
我站起身,對還愣在原地的沈初勾了勾手指。
“你,跟我來。你的‘補習班’,現在正式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