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在現(xiàn)實世界待了半個月后,迷上了超市里的“速凍餃子”。她總說這東西像極了龍宮的水晶餃,只是少了點海蝦的鮮。林羽帶著她在廚房折騰了整整一下午,面粉沾得兩人鼻尖都是白的,最后煮出來的餃子不是破皮就是夾生,可靈兒吃得眼睛發(fā)亮:“比御膳房的好吃!”
浩天則成了社區(qū)公園的“名人”。他用撿來的樹枝在地上畫獅駝嶺的獸棋譜,引來一群老大爺圍觀。有次居委會組織象棋比賽,他憑著“長槍破象眼”的野路子,竟一路闖進決賽,最后輸給了退休的象棋教練。老頭拍著他的肩膀說:“小伙子有靈性,就是規(guī)則學得糙?!?/p>
阿桃最安靜。她在林羽家陽臺種滿了從長壽村帶來的花籽,那些在夢幻世界要十年才開花的靈草,到了現(xiàn)實世界竟一周就冒出嫩芽。她還學會了用手機拍照,相冊里存滿了花骨朵、晚霞和林羽加班時趴在桌上的樣子。
這天傍晚,四人正圍著火鍋吃晚飯,玻璃珠突然亮了起來。珠子里映出程咬金的臉,老將軍胡子翹得老高:“臭小子,還知道回來不?長安西市新開了家胡餅鋪,你上次念叨的芝麻餡……”
話沒說完,畫面突然切換成玄塵大師,僧袍上沾著面粉:“林羽施主,化生寺的素齋改良了新配方,靈兒姑娘說你愛吃的糯米藕……”
林羽笑著把手機湊過去,讓玻璃珠對著沸騰的火鍋:“大師,我們在吃‘鴛鴦鍋’,一邊辣一邊鮮,比素齋熱鬧?!?/p>
靈兒搶過手機:“師父!我學會做‘番茄魚’了,回去教你!”
浩天舉著筷子喊:“程將軍!我在這邊學會了‘炒栗子’,比你們的烤肉還香!”
阿桃則指著陽臺的靈草:“等它們開花了,我做成香囊寄回去?!?/p>
玻璃珠那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普陀山的小和尚舉著新摘的蓮子,獅駝嶺的大王抱著只毛茸茸的小獸,連龍宮的蝦兵都湊過來,好奇地盯著屏幕里的火鍋。直到夜色漸深,畫面才在一片“?;貋砜纯础钡亩谥邪迪氯?。
林羽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突然明白歸墟劍最后的選擇——五靈珠的力量不是用來劃分界限的,而是讓不同的煙火能在同一片天空下綻放。
三個月后,林羽帶他們?nèi)チ撕_?。阿桃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大海,碧綠色的眼眸里映著浪花,和長壽村的桃花一樣亮。靈兒脫了鞋踩在沙灘上,海水漫過腳踝時,她的足尖浮出淡淡的龍鱗,與浪花嬉戲。浩天則撿了滿滿一袋貝殼,說要給獅駝嶺的小獸當玩具。
夕陽將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羽掏出玻璃珠,對著落日按下“拍照”鍵。照片里,海浪拍打著礁石,桃花指環(huán)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遠處的歸帆與近處的笑語融在一起,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幻。
“其實,兩界珠的代價,早就悄悄兌現(xiàn)了?!卑⑻彝蝗徽f,指尖撫過玻璃珠上的紋路,“長壽村的桃花今年開得格外久,建鄴城的古槐也多結(jié)了三成槐花?!?/p>
林羽恍然大悟。原來所謂的“消耗”,從來不是此消彼長,而是當牽掛足夠深時,兩界的靈韻會自動流轉(zhuǎn),相互滋養(yǎng)。就像火鍋里的辣與鮮,看似不同,卻能在同一個鍋里沸騰出最暖的滋味。
后來,玻璃珠成了兩界的“傳聲筒”。有時是林羽拍下公司樓下的銀杏樹,說“秋天到了,像長安的落葉”;有時是長安的朋友發(fā)來新釀的桃花酒,說“阿桃的配方改良了”。靈兒在龍宮和現(xiàn)實兩頭跑,成了最好的“美食外交官”;浩天則把象棋譜譯成了“獸棋口訣”,讓兩界的棋局多了新花樣。
阿桃的靈草終于開花了,淡紫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泛著瑩光。她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放進玻璃珠里:“送給長壽村的老槐樹?!?/p>
珠子亮起時,林羽仿佛聽見了跨越時空的簌簌聲——那是桃花與槐花在風中相遇,是海浪與溪流在大地深處相擁,是兩個世界的晨昏,終于在彼此的牽掛里,連成了同一片星空。
而林羽的書桌上,除了那三樣東西,又多了本厚厚的相冊。第一頁是四人在槐樹下的合影,最后一頁是剛洗出來的海邊落日。中間夾著片長壽村的桃花瓣,旁邊寫著一行字:
“所謂歸途,從來不是回到起點,而是讓每一步前行,都有牽掛的人在等?!?/p>
窗外的靈草又抽出新芽,玻璃珠里的桃花瓣輕輕晃動,像是在說:故事還長,我們慢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