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殘響未絕
黑影事件過去半年,現(xiàn)實世界的秋天帶著涼意悄然而至。兩界雜貨鋪的窗臺上,阿桃留下的靈草結(jié)出了淡紫色的種子,風(fēng)一吹就簌簌落在街上,路人踩過會留下淡淡的綠光——那是草木在標記"安全區(qū)域"。林羽正用鑷子將種子裝進玻璃瓶,玻璃珠突然"叮咚"作響,屏幕里跳出玄塵大師的臉,僧袍上沾著未干的泥土。
"林羽施主,速來化生寺后院。"大師的聲音罕見地急促,鏡頭轉(zhuǎn)向他身后的菜地,本該翠綠的青菜葉上布滿了黑色斑點,"這些作物昨夜突然枯萎,根須里檢出了幽冥族的蝕靈殘留。"
林羽心中一緊。自鐘樓一戰(zhàn)后,冥淵雖被重新封印,但各地仍斷斷續(xù)續(xù)出現(xiàn)"殘響"——有時是長安城的井水泛黑,有時是現(xiàn)實世界的貓狗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狂吠。玄塵大師曾說,這是幽冥之力滲透的征兆,如同堤壩裂縫滲出的水,若不及時修補,終將釀成潰堤。
"我馬上到。"林羽抓起歸墟劍,桃花指環(huán)在指尖微微發(fā)燙。阿桃的靈識寄居其中后,總能提前感知到黑暗氣息,此刻指環(huán)的溫度正隨著心跳逐漸升高。
穿過穩(wěn)定后的兩界通道時,林羽特意觀察了通道壁上的符文。那些由十二門派合力重繪的符文本該流轉(zhuǎn)金光,此刻卻有三道符文邊緣泛著灰黑,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紙。他伸手觸碰,指尖傳來針扎般的刺痛——蝕靈之力竟已滲透到通道核心。
化生寺后院的景象比玻璃珠里更觸目驚心。不僅青菜,連百年銀杏的葉子都黑了大半,飄落時在地上燒出細小的孔洞。玄塵大師正用金缽盛放凈世露,一點點澆灌樹根,甘露流過之處,黑色斑點會短暫消退,卻很快又重新蔓延。
"不是普通的蝕靈殘留。"大師將一片枯葉遞給林羽,葉片背面隱約可見細小的紋路,與幽冥族的符文同源,"這是'冥息',是冥淵被封印時散逸的本源之力,能依附在任何有生命的物體上滋生。"
林羽將枯葉湊近歸墟劍,劍身上的五色紋路立刻亮起,葉片瞬間化作灰燼。"歸墟劍能凈化它,但范圍太小。長安城還有多少地方出現(xiàn)了冥息?"
"西市的糧倉、城南的苗圃、還有..."大師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長壽村的桃林。"
林羽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通過玻璃珠聯(lián)系阿桃——自靈草結(jié)種后,阿桃的意識能短暫附著在植物上,此刻她的"視角"正來自長壽村最大的那棵老槐樹。屏幕里,粉色的桃花瓣簌簌墜落,落在地上便化作黑氣,樹干上的裂紋比上次見面時深了許多。
"是從土壤深處冒出來的。"阿桃的聲音帶著草木特有的顫音,鏡頭轉(zhuǎn)向樹根處,那里正滲出黑色的黏液,"老槐樹在拼命吸收冥息,但它快撐不住了..."
"我現(xiàn)在過去。"林羽轉(zhuǎn)身就要走,玄塵大師卻叫住他。
"等等。"大師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帛書,上面用朱砂畫著復(fù)雜的陣法,"這是'聚靈陣'圖譜,需以五靈珠為引,匯聚兩界靈氣才能發(fā)動。你去長壽村時,讓靈兒和浩天在兩界通道布下此陣,防止冥息順著通道擴散。"
帛書展開的瞬間,歸墟劍突然發(fā)出清鳴,劍身上的五色紋路與圖譜上的符文產(chǎn)生共鳴。林羽忽然明白,鐘樓一戰(zhàn)并非終結(jié),只是開始——他們要面對的,是幽冥族滲透在兩界肌理中的"殘響",是一場需要日復(fù)一日、寸土不讓的拉鋸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