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洗碗的效率提高了一倍。
趕在所有人來之前,我就把那座碗山給清空了。
然后,我溜達(dá)到三首廚師長的灶臺前,看著他處理今天要給晏無燼準(zhǔn)備的午餐。
主食是一種黑色的米,叫“幽冥米”,據(jù)說富含魔氣,大補(bǔ)。
配菜是一條長著翅膀的魚,叫“飛鱗魚”,肉質(zhì)鮮美,能滋養(yǎng)神魂。
做法……極其粗糙。
三首廚師長直接把魚開膛破肚,內(nèi)臟掏空,連鱗片都不刮,就扔進(jìn)一口大鍋里,加上幽冥米和水,咕嘟咕嘟地開始煮。
美其名曰:魔尊養(yǎng)生粥。
我看著那鍋黑乎乎、散發(fā)著魚腥味的不明物體,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晏無燼身體那么虛,天天吃這種東西,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我眼珠一轉(zhuǎn),湊了過去。
“三首大叔,”我笑瞇瞇地開口,“您這粥,火候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這樣煮出來的魚肉會老的?!?/p>
三首廚師長的三個腦袋同時瞥了我一眼,中間那個腦袋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一個仙門弟子懂什么?我們魔族的烹飪方法,講究的就是一個原汁原味,霸道!”
“是是是,霸道,霸道?!?/p>
我連連點頭,“不過呢,我以前在山里的時候,學(xué)過一種去腥提鮮的方法。飛鱗魚雖然大補(bǔ),但腥味重,如果處理不好,會影響藥效的。主上現(xiàn)在身體虛弱,正是需要精心調(diào)理的時候,萬一因為這點小小的瑕疵,影響了主上的恢復(fù)大業(yè),那……”
我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三首的三個腦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猶豫。
左邊的腦袋說:“好像有點道理?!?/p>
右邊的腦袋說:“主上的身體最重要?!?/p>
中間的腦袋一錘定音:“那……你說該怎么辦?”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簡單!”
我自信一笑,從旁邊的調(diào)料架上拿起幾顆長得像生姜的塊莖和幾株散發(fā)著清香的小草,“用這個‘驅(qū)邪姜’和‘清心草’,先給魚做一個全身按摩,再用文火慢燉,保證腥味全無,鮮美翻倍!”
這是我昨天翻遍了整個廚房,從一堆魔界香料里辨認(rèn)出來的、功效類似生姜和蔥的玩意兒。
三首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我也不多說,直接動手。
我先是利索地給飛鱗魚刮了鱗,然后在魚身上劃了幾刀,用驅(qū)邪姜和清心草的汁液仔仔細(xì)細(xì)地涂抹均勻,腌制了片刻。
接著,我把那鍋“養(yǎng)生粥”的火調(diào)小,將腌好的魚放進(jìn)去,蓋上鍋蓋,用極小的火慢慢地?zé)踔?/p>
半個時辰后,我揭開鍋蓋。
一股難以形容的、純粹的鮮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
之前那股濃重的魚腥味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魚肉和米粒完美融合的醇厚香氣。
三首廚師長的六只眼睛都直了。
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湯,吹了吹,嘗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三個腦袋同時露出了飄飄欲仙的表情。
“天吶!這是什么神仙味道!”
“太好喝了!我感覺我的第三個腦袋又要長出來了!”
“不行,這碗粥,必須立刻給主上送去!”
就這樣,我成功地從一個洗碗工,晉升為了魔尊的“御用營養(yǎng)師助理”。
雖然還是沒有名分,也沒有工錢,但至少,我能光明正大地接觸到最好的食材了。
我的“魔尊飼養(yǎng)計劃”,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晏無燼的午餐被送到了無燼殿。
我沒資格進(jìn)去,只能眼巴巴地等在殿外,想知道我的“作品”反響如何。
很快,墨棋管事端著空空如也的碗出來了,臉上帶著一絲驚訝和喜悅。
“林……姑娘,”他對我說話的語氣都客氣了不少,“主上今天胃口很好,把一整鍋粥都喝完了。還說……今天的粥,味道不錯?!?/p>
我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看來我的手藝,成功地征服了這位挑剔的魔尊大人。
然而,事情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順利。
到了晚上,我正準(zhǔn)備給自己用剩下的邊角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墨棋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主上毒發(f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毒發(fā)?
難道是我中午那鍋粥有問題?
不可能啊,我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食材,連調(diào)料都是經(jīng)過三首廚師長鑒定過的。
我來不及多想,跟著墨棋就往無燼殿跑。
一進(jìn)大殿,就看到晏無燼倒在王座旁的地上,渾身抽搐,嘴唇發(fā)紫,臉上浮現(xiàn)出不正常的潮紅。
幾個魔醫(yī)圍在他身邊,一個個愁眉苦臉,束手無策。
“怎么回事?”
墨棋焦急地問。
一個山羊胡子的魔醫(yī)擦著汗說:“是‘焚心蠱’!主上重生歸來,雖然神魂未滅,但這焚心蠱的余毒,卻隨著神魂一起帶了回來。每到月圓之夜,便會發(fā)作。此蠱無藥可解,只能靠主上自己的修為硬抗??墒侵魃先缃瘛逓榇髶p,恐怕……”
我一聽,明白了。
這不是中毒,這是舊傷復(fù)發(fā)。
我看著晏無燼痛苦的樣子,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身體燙得像個火爐。
這不就是……急性高熱驚厥的癥狀嗎?
在現(xiàn)代,這玩意兒處理不及時,是會燒壞腦子的。
他本來腦子就不好使了,再一燒,怕不是要徹底傻了。
“讓開!”
我撥開人群,沖了過去。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