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重生時,我突然悟了。這一世。我沒有按照系統(tǒng)的要求,去拯救失足反派。
而是逃到一個偏遠(yuǎn)、人煙罕至的小山村。開開心心地活到二十歲。反正怎么樣都是死。
不如舒服地老死。直到這天。隔壁鄰居背回來了一個男人。男人五官邪魅,渾身是血。
我剛把他翻過身,就被他拉到了懷里。耳邊響起他病態(tài)的低笑:「終于,找到你了?!?/p>
1第八次重生時,我突然悟了。前七世。我沈昭兢兢業(yè)業(yè)地按照系統(tǒng)的要求,
去拯救失足反派蕭燼。結(jié)果呢?第一次被他懷疑是奸細(xì),一劍穿心;第二次試圖感化他,
被他推下懸崖;第三次……算了,不提也罷,橫豎都是個死字。這一世,我決定擺爛。
「系統(tǒng),去你的千萬兩黃金!」「老子不伺候了!」我在重生后的第一天,
就對著虛空豎起中指。隨后一頭扎進(jìn)了這個偏遠(yuǎn)得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山村。
青竹村山清水秀,民風(fēng)淳樸。最重要的是,離京城十萬八千里。
離那個瘋子反派更是遠(yuǎn)得不能再遠(yuǎn)。2我在村東頭搭了間茅屋,開墾了兩畝薄田,
養(yǎng)了幾只雞鴨。日子雖然清貧,但勝在安穩(wěn)。轉(zhuǎn)眼間,我平安活到了二十歲。直到這天。
隔壁王嬸家的小女兒阿桃急匆匆地拍著我的門板?!干虼蟾?!沈大哥!快出來看!
我在山腳下?lián)斓絺€人!」我正躺在藤椅上曬太陽,
聞言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撿到人就送去村長那兒,找我做什么?」
「可是、可是他渾身是血,看起來快不行了!」阿桃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沈大哥你不是懂些醫(yī)術(shù)嗎?求求你救救他!」我嘆了口氣,慢吞吞地爬起來開門。
阿桃今年才十四歲,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是村里最善良的姑娘。我實在不忍心拒絕她。
「人在哪兒?」「在我家院子里!全村人都來看熱鬧了!」我跟著阿桃往她家走,
心里盤算著隨便看看就找個借口溜走。然而當(dāng)我擠過圍觀的人群,
看到那個躺在木板上的男人時,血液瞬間凝固了。那張臉。即使沾滿血跡,即使閉著眼睛,
我也絕不會認(rèn)錯。蕭燼。那個殺了我七次的反派。3我的雙腿像是生了根,動彈不得。
前七世慘死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胸口似乎又感受到了那冰冷的劍刃。「沈大哥?你怎么了?
」阿桃擔(dān)憂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猛地回神,強壓下恐懼:「沒、沒什么。這人傷得不輕,
我去拿些草藥來?!箘傓D(zhuǎn)身要逃,就聽見木板上的男人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鬼使神差地,
回頭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我萬劫不復(fù)。蕭燼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那雙如墨般漆黑的眸子直直地鎖住了我。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猛地拉入懷中?!附K于,找到你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他記得我?
這怎么可能?每次重生不是都會重置所有人的記憶嗎?「放開沈大哥!」
阿桃氣鼓鼓地想要拉開蕭燼,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后退兩步。
蕭燼立刻換上一副虛弱的表情:「抱歉,我認(rèn)錯人了……這位公子與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他的變臉?biāo)俣戎?,讓我瞠目結(jié)舌。村民們議論紛紛。有人說這陌生男子舉止怪異,
也有人說他可能是被山賊所傷的過路商人。我趁亂掙脫,退到人群邊緣,心跳如擂鼓。
「沈大夫,您看這傷者……」老村長為難地看向我。我硬著頭皮上前,
盡量不去看蕭燼的眼睛:「我先給他處理傷口?!骨謇硌E時,我的手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蕭燼的上身有多處刀傷,最嚴(yán)重的一處在腹部,差一點就傷及內(nèi)臟。這樣的傷勢,
普通人早就昏迷不醒了。他卻還能死死地盯著我,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腹尤绾畏Q呼?
」我低著頭,假裝專注地包扎傷口。他輕聲回答:「姓蕭,單名一個燼字?!埂干蛘眩?/p>
你裝不認(rèn)識我的樣子真可愛。」我的手指一顫,繃帶差點脫落。他真的記得我!
「蕭公子說笑了,我們素未謀面?!刮覐娮麈?zhèn)定,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想快點結(jié)束這場噩夢。
「是嗎?」蕭燼抓住我的手指,輕輕摩挲,「那為何你的手在發(fā)抖?」我猛地抽回手,
引來周圍村民疑惑的目光。蕭燼立刻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抱歉,我有些神志不清,
冒犯這位大夫了?!顾谋硌萏煲聼o縫,村民們紛紛安慰他不必在意。只有我知道,
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睛里藏著怎樣的瘋狂?!競谔幚砗昧?,靜養(yǎng)半月即可。」我匆匆說完,
逃也似地離開了王嬸家。5回到茅屋,我鎖上門,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蕭燼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為什么記得我?這一世我明明沒有接近過他,
為什么他還是找上門來……我手忙腳亂地收拾細(xì)軟。剛打包好包袱,
就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那步伐不緊不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臟上?!干虼蠓?,
可否借一步說話?」蕭燼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溫和有禮,完全不像重傷之人。我屏住呼吸,
不敢出聲?!溉羯虼蠓虿婚_門,我就只好大開殺戒了?!顾曇糨p柔,卻讓我如墜冰窟。
我猛地拉開門,對上蕭燼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換上了阿桃父親的粗布衣裳,
卻依然掩不住通身的貴氣?!浮阆朐鯓樱俊埂高@一世,你逃得真遠(yuǎn),我找了很多年。」
他關(guān)上門,環(huán)顧我的茅屋,目光在簡陋的家具上逡巡?!肝也幻靼啄阍谡f什么。」
我強撐著否認(rèn),后背抵上了墻壁,無路可退。蕭燼突然伸手撐在我耳側(cè)的墻上,
將我困在他的雙臂之間。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某種冷冽的香氣。
「沈昭,前七世你都主動來找我,為什么這一世要逃?」
我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你……你都記得?」他拇指撫過我的下唇,眼神暗沉,
「每一次你死在我懷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刮覝喩砻倾と?。如果,
他記得每一次殺死我的過程。那現(xiàn)在來找我是為了什么?再殺我第八次?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蕭燼低笑出聲:「別害怕,這次我不打算殺你?!埂高@次,
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邊?!埂改惘偭?!」我用力把他推開,「系統(tǒng)只讓我拯救你,
沒讓我陪你玩這種變態(tài)游戲!」蕭燼被推得后退兩步。腹部的傷口裂開得更厲害,
他卻笑得更加愉悅:「系統(tǒng)?那個告訴你只要拯救我就能得到黃金的蠢東西?」
「它有沒有告訴你,每次你死后,我都會屠盡天下人為你陪葬?」我震驚地看著他,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杆赃@一次,要么你跟我回京城,
要么我就讓這個村子變成一片血海。選吧,沈昭?!故挔a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他的眼神告訴我,這不是空話。前七世,蕭燼確實是個殺人如麻的瘋子。
我毫不懷疑他會說到做到?!笧槭裁词俏??為什么非要糾纏我?」我顫抖著問。
蕭燼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隨即又恢復(fù)了病態(tài)的微笑:「因為只有你看我的眼神里沒有畏懼?!购童傋又v道理是沒用的。
我試圖爭取時間?!附o我三天考慮?!埂改銢]有選擇的余地,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答案。
別想著逃跑,你很清楚后果?!?他離開后,我滑坐在地,大腦一片混亂。
系統(tǒng)從未告訴過我蕭燼會保留記憶,更沒說他會因為我而發(fā)瘋。這完全超出了任務(wù)范圍。
第二天清晨,我被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是阿桃和幾個村民,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紅暈。
「沈大哥!蕭公子說要教我們引山泉灌溉田地的方法!」阿桃興高采烈,
「他懂得真?ū??多,連老村長都佩服呢!」我跟著他們來到村中央的空地。
蕭燼被村民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正溫和地講解著什么。他臉色還有些蒼白,卻絲毫不減風(fēng)采,
言談舉止間盡顯貴公子風(fēng)范??吹轿襾砹?,他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隨即向村民們提議:「多虧沈大夫妙手回春,我才能活下來。不如今晚設(shè)宴,聊表謝意?」
村民們齊聲叫好,我連拒絕的機(jī)會都沒有。宴會上,蕭燼表現(xiàn)得體大方,
對每個人都彬彬有禮。他講述自己是個游歷四方的商人,遇到山賊受傷,幸得阿桃相救。
村民們被他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連最謹(jǐn)慎的老村長都對他贊不絕口。只有我知道,
在那副完美面具下藏著怎樣的惡魔。「沈大夫似乎不太高興?」宴會接近尾聲時,
蕭燼端著酒杯坐到我身邊,聲音低得只有我能聽見,「不喜歡我的表演?」
我瞪著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很簡單,明天跟我回京城。否則……」
他的目光掃過歡笑的村民們,意思不言而喻。我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浮茫?/p>
我跟你走?!?第二天清晨,蕭燼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輛馬車,
豪華得與這個小山村格格不入。村民們圍著馬車嘖嘖稱奇,
更加確信蕭燼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干虼蟾?,你要?;貋砜次覀儼?!」阿桃紅著眼睛說。
我摸了摸她的頭,心中酸楚。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來了。蕭燼彬彬有禮地向村民們道別,
然后「體貼」地扶我上了馬車。簾子放下的瞬間,他臉上的溫和立刻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占有欲?!改憬K于是我的了?!顾话褜⑽依霊阎?,
力道大得讓我生疼。我掙扎著推開他:「別碰我!我已經(jīng)按你說的做了!」蕭燼不以為忤,
反而低笑起來:「沈昭,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這才剛剛開始。」
8我被蕭燼強行帶離了生活四年的小山村。馬車?yán)铮挔a慵懶地靠在軟墊上,
而我緊貼著車門坐著,恨不得離他越遠(yuǎn)越好?!概挛??」他挑眉,伸手要來碰我的臉。
我猛地躲開:「別碰我!」蕭燼不怒反笑,突然一把將我拽過去,扣在他懷里。我掙扎著,
卻被他鐵鉗般的手臂牢牢鎖住?!干蛘?,你逃了四年,你覺得我還會讓你逃嗎?」
我渾身僵硬:「你到底想怎樣?」他的手指撫過我的脖頸:「很簡單,這一世,
我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邊?!刮依湫Γ骸笍娖纫步行母是樵??」蕭燼變了臉色,
一把掐住我的下巴:「你以為我不知道?前七世你接近我,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wù)!
「這一世你干脆躲起來……你把我當(dāng)什么?」我背脊發(fā)涼。馬車突然停下,
外面侍衛(wèi)恭敬道:「王爺,到府上了?!故挔a松開我,
又恢復(fù)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下車吧,我的沈大夫。」9我被帶進(jìn)一座豪華的府邸。
處處雕梁畫棟,侍衛(wèi)婢女跪了一地。直到被推進(jìn)一間精致的房間。
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被囚禁了。蕭燼站在門口?!敢院竽憔妥∵@里?!埂溉笔裁锤嬖V下人?!?/p>
我沖過去想推開他:「放我出去!」他輕易制住我的手腕,將我按在墻上:「別白費力氣。」
「記住,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人?!拐f完,他甩手離去,「咔嗒」一聲把房門上了鎖。
我滑坐在地,心如亂麻。這個瘋子記得前七世的事,還對我產(chǎn)生了病態(tài)的執(zhí)念。更可怕的是,
他現(xiàn)在是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我根本逃不掉。10傍晚,婢女送來豐盛的晚膳,
我卻一口都吃不下。「沈公子,王爺說您若不用膳,他就親自來喂您。」
婢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傳話。我只好勉強吃了幾口。剛放下筷子,房門被打開,
蕭燼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袍走了進(jìn)來?!覆缓衔缚??」他皺眉看著幾乎沒動的飯菜。
我扭過頭不看他。蕭燼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轉(zhuǎn)回頭:「看著我說話?!埂阜砰_!
你這個瘋子!變態(tài)!」我掙扎起來。出乎意料,蕭燼竟然笑了:「終于肯罵我了?
比裝不認(rèn)識我好多了?!刮毅蹲 _@人是不是有???蕭燼松開手,在床邊坐下,
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刮艺驹谠夭粍印!阜且矣脧姷??」他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