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曦握著那枚菱形玉佩站在審判臺中央,玄冰地面的寒氣順著腳底往上竄,卻抵不過掌心玉佩傳來的溫潤暖意。周圍修士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扎得人皮膚發(fā)緊,可她脊背挺得筆直,灰色眼眸里的從容讓那些惡意的視線都失了力道。
“還愣著干什么?” 伊莎貝拉被金甲侍衛(wèi)扶著站起,半邊臉頰高高腫起,金色血液在白皙皮膚上劃出觸目驚心的痕跡,“帶…… 帶她去帝宮偏殿待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出半步!”
這話看似是遵亞歷克斯的旨意,實則是想把凌夜曦軟禁起來。有修士立刻附和:“圣女殿下仁慈!這種來歷不明的地球人,就該嚴加看管!”
凌夜曦冷笑一聲,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星紋:“不必勞煩?!?她抬步就往審判臺外走,步伐不疾不徐,路過伊莎貝拉身邊時,刻意停頓了半秒,“倒是圣女殿下,該好好想想怎么解釋星髓的去向。畢竟,誣告聯(lián)盟成員的罪名,可比偷竊嚴重多了?!?/p>
伊莎貝拉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她的背影說不出話。金甲侍衛(wèi)想上前阻攔,卻被凌夜曦腕間突然亮起的星芒逼退 —— 那是青銅令牌散發(fā)的微光,帶著不容侵犯的威懾力。
目送凌夜曦的身影消失在人群盡頭,亞歷克斯坐回懸浮戰(zhàn)車。車簾落下的瞬間,他指尖輕點,一道微不可察的星力探入虛空,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凌夜曦身后。
“陛下,” 侍立一旁的總管低聲請示,“需要屬下安排人保護凌小姐嗎?”
亞歷克斯望著車窗外飛逝的云影,金發(fā)在透過簾縫的陽光里泛著柔和的光澤:“不必。她比你想象的要強悍?!?六百年前,那位來自地球的星際指揮官也是這樣,看似單薄的身軀里,藏著撼動星河的力量。
凌夜曦并不知道自己被 “盯梢” 了。她按照玉佩上星紋的指引穿過紫宸星的主城,街道兩旁的建筑都是用能吸收星輝的黑曜石砌成,屋頂?shù)募馑辈逶葡?,塔尖鑲嵌的星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流光?/p>
“看!是那個打了圣女的地球人!”
“她手里拿的是不是陛下賜的玉佩?天哪,陛下居然會給她信物!”
“噓…… 小聲點,沒看見她身上有星力波動嗎?說不定真有什么來頭……”
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凌夜曦充耳不聞。她的注意力被街角一家星材鋪吸引 —— 鋪子門口掛著的獸骨上,刻著與青銅令牌相似的紋路。
剛要邁步進去,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個穿著銀袍的修士攔住去路,為首那人面色倨傲,胸前繡著代表星學院的六星徽章:“站??!地球來的,跟我們走一趟!”
凌夜曦挑眉:“星學院?”
“正是!” 銀袍修士揚起下巴,“你偷圣女星髓、以下犯上,已被星學院除名!現(xiàn)在跟我們?nèi)ヤN毀你的學籍玉牌,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原主確實在星學院待過三年,卻是被當作仆役使喚,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所謂的學籍玉牌,不過是塊刻著 “雜役” 二字的劣質(zhì)玉石。
“除名?” 凌夜曦笑了,眼底的寒意讓銀袍修士莫名一慌,“我倒是想知道,誰給你們的權力,處置一位聯(lián)盟成員?”
“聯(lián)盟成員?” 銀袍修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憑你?一個連星脈都覺醒不了的廢物……”
話音未落,凌夜曦突然抬手。青銅令牌在掌心旋轉(zhuǎn),帶起的星力形成旋渦,卷著地上的碎石猛地砸向三人。銀袍修士猝不及防,被砸得連連后退,其中一人的銀袍還被星力灼出個大洞。
“你!”
“再擋路,就不是碎石這么簡單了。” 凌夜曦收起令牌,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在星際戰(zhàn)場,比這囂張百倍的敵人,她見一個滅一個。
銀袍修士又驚又怒,卻不敢再上前。他們能感覺到,這個地球少女身上的星力雖然微弱,卻帶著某種高階法則的壓制力,讓他們體內(nèi)的星力運轉(zhuǎn)都變得滯澀。
看著凌夜曦揚長而去的背影,三人臉色鐵青。為首那人咬著牙道:“去告訴副院長!就說這地球賤種不僅覺醒了星力,還敢對星學院修士動手!”
凌夜曦走進星材鋪時,風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鋪子里彌漫著星砂和老木頭混合的味道,柜臺后坐著個白發(fā)老者,正用放大鏡研究一塊暗紅色的晶石。
“客人想買點什么?” 老者頭也不抬,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凌夜曦的目光落在墻角一堆廢棄的星核碎片上:“那些怎么賣?”
老者終于抬頭,渾濁的眼睛在看到她胸前的青銅令牌時,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原來是…… 貴客。那些碎片是廢礦里挖出來的,不值錢,貴客要是喜歡,隨便拿?!?/p>
凌夜曦挑眉。這老者的反應不對勁,像是認識青銅令牌。她走上前拿起一塊碎片,指尖剛觸碰到冰涼的石頭,碎片突然迸出微弱的紅光,與她體內(nèi)的星力產(chǎn)生了共鳴。
“這是……”
“赤焰星核的邊角料?!?老者放下放大鏡,慢悠悠地說,“六百年前星戰(zhàn)的時候,落在這里的?!?/p>
六百年前?又和六百年前有關?凌夜曦追問:“您知道六百年前的事?”
老者笑了笑,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老朽活了快八百歲,什么沒見過?” 他指了指凌夜曦手里的玉佩,“拿著陛下的信物,不去帝宮,跑到我這小鋪子來,是想找什么?”
凌夜曦心頭一動:“您知道這玉佩的來歷?”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老者拿起暗紅色晶石,“貴客還是先想想,怎么應對星學院的刁難吧。剛才那幾個小崽子,可是副院長的人?!?/p>
凌夜曦剛走出星材鋪,就看到一群穿著黑袍的修士堵在門口。為首那人面容陰鷙,胸前的九星徽章在陰影里泛著冷光 —— 星學院副院長,索恩。
“凌夜曦,跟我回星學院接受審判!” 索恩的聲音像冰碴子,“盜用星學院資源覺醒星力,還敢襲擊本院修士,你可知罪?”
周圍很快圍攏了看熱鬧的人,有人開始竊竊私語:“索恩副院長可是三星大修士,這下那地球女人慘了!”
“活該!誰讓她不知天高地厚,敢惹星學院!”
伊莎貝拉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外傳來,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索恩副院長,這等刁民就該好好教訓!可別讓她污了陛下賜的玉佩?!?/p>
凌夜曦看向緩步走來的伊莎貝拉,她臉上的紅腫已經(jīng)消退,顯然用了昂貴的療傷丹藥。此刻正用怨毒的眼神盯著自己,像在看一只即將被踩死的螞蟻。
“審判我?” 凌夜曦將玉佩握在掌心,星力順著指尖緩緩流淌,“就憑你?”
“放肆!” 索恩怒喝一聲,黑袍無風自動,強大的星力形成氣浪拍向凌夜曦。周圍的人嚇得連連后退,生怕被波及。
凌夜曦卻站在原地沒動。就在氣浪即將觸及她的瞬間,掌心的玉佩突然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個半透明的護罩。氣浪撞在護罩上,如泥牛入海般消散無蹤。
“這…… 這是帝宮的守護結(jié)界!” 有人失聲驚呼。
索恩臉色驟變。他能感覺到,這護罩上帶著亞歷克斯獨有的龍形星力,顯然是那位大帝特意加持過的。
“怎么可能……” 伊莎貝拉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陛下居然給這個地球女人的玉佩加了守護結(jié)界?
凌夜曦自己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亞歷克斯賜玉佩時說的 “償還人情”,恐怕不只是說說而已。她抬步走向索恩,護罩隨著她的步伐移動,逼得索恩連連后退。
“星學院要是想找事,” 凌夜曦的聲音透過護罩傳出,帶著金屬般的冷硬,“不妨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起挑釁聯(lián)盟和帝尊的后果?!?/p>
索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能無視一個地球少女,卻不敢無視亞歷克斯的龍形星力。僵持片刻,他咬著牙道:“我們走!”
黑袍修士們不甘心地跟著離開,伊莎貝拉看著凌夜曦手腕上的玉佩,眼底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人群散去后,凌夜曦收起護罩,玉佩恢復了溫潤的模樣。她抬頭望向帝宮的方向,那里云霧繚繞,隱約可見宮殿的金頂。
“亞歷克斯……” 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傳來玉佩的溫度,像某種無聲的承諾。
而此刻的帝宮深處,亞歷克斯正透過水鏡看著這一切??偣茉谝慌缘吐暤溃骸氨菹?,索恩和伊莎貝拉恐怕不會善罷甘休?!?/p>
亞歷克斯端起茶杯,金色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讓他們鬧?!?他要看看,這個來自地球的靈魂,能掀起多大的風浪。水鏡里,凌夜曦正抬頭望向天空,陽光落在她灰色的眼眸里,像盛著一片破碎的星河。亞歷克斯的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眸底的笑意比茶水更濃。
凌夜曦并不知道自己再次成為了 “觀品”。她按照玉佩的指引來到帝宮門口,守衛(wèi)看到玉佩立刻放行,態(tài)度恭敬得讓她有些不適應。
帝宮比想象中更宏偉,道路兩旁種著會發(fā)光的星樹,樹葉簌簌落下,在空中化作點點流螢。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出現(xiàn)一座雅致的偏殿,殿前的石桌上放著一套茶具,旁邊還溫著一壺酒。
“凌小姐,陛下說您若是來了,就請在此稍候?!?侍女恭敬地行禮,“陛下處理完政務就會過來?!?/p>
凌夜曦走進偏殿,發(fā)現(xiàn)這里的布置竟帶著幾分地球古風。墻上掛著的星圖里,清晰地標注著太陽系的位置。她走到星圖前,指尖落在地球的坐標上,心頭涌上一陣復雜的情緒。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腳步聲。亞歷克斯穿著常服走來,玄色衣料上繡著暗金色的星紋,少了幾分帝尊的威嚴,多了幾分慵懶的貴氣。
“喜歡這里?” 他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星圖,“這是六百年前,一位朋友畫的?!?/p>
凌夜曦回頭看他,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金色的發(fā)絲上,側(cè)臉的輪廓在光影里顯得格外柔和。她突然意識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帝尊,似乎并不像傳說中那么冷酷。
“您那位朋友,是星際聯(lián)盟的人?”
亞歷克斯挑眉,遞給她一杯酒:“你猜?!?/p>
酒液入喉,帶著淡淡的果香,暖意順著喉嚨蔓延到四肢百骸。凌夜曦看著他深邃的眼眸,突然覺得,這場跨越星河的相遇,或許真的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遠處的宮殿陰影里,伊莎貝拉看著偏殿里相談甚歡的兩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絕不會讓這個地球女人奪走屬于她的一切,絕不。
酒液在舌尖化開時,凌夜曦忽然注意到亞歷克斯的袖口。玄色衣料下若隱若現(xiàn)的,是一枚與她青銅令牌紋路相似的圖騰,只是那圖騰上纏繞著金色龍紋,比她的令牌更顯威嚴。
“陛下也認識星際聯(lián)盟的人?” 她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星圖上的地球坐標,“六百年前那場星戰(zhàn),聯(lián)盟損失慘重?!?/p>
亞歷克斯指尖摩挲著杯沿,金發(fā)垂落遮住眼底的情緒:“那場仗,圣卡羅斯也參戰(zhàn)了?!?他忽然轉(zhuǎn)身,灰色的星砂在掌心凝聚成小小的星圖,“你看,這里是 M13 星區(qū),當年聯(lián)盟艦隊就是在這里伏擊的海盜主力。”
凌夜曦瞳孔微縮。星圖上的戰(zhàn)術部署,竟與她穿越前執(zhí)行的最后一次任務如出一轍。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猜的。” 亞歷克斯輕笑,指尖劃過星圖上的旗艦位置,“據(jù)說當時聯(lián)盟有位年輕的指揮官,用三十艘護衛(wèi)艦牽制了敵方主力艦隊,膽識倒是不錯。”
凌夜曦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件事是聯(lián)盟機密,除了高層極少有人知曉。她正要追問,殿外突然傳來總管的聲音:“陛下,星學院送來請?zhí)?,說明日設宴為凌小姐賠罪?!?/p>
“賠罪?” 凌夜曦挑眉,“索恩副院長倒是轉(zhuǎn)性了?!?/p>
亞歷克斯接過請?zhí)?,金色的眼眸掃過上面的字跡,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鴻門宴罷了?!?他將請?zhí)旁跔T火上點燃,“想去嗎?”
“為何不去?” 凌夜曦站起身,青銅令牌在衣內(nèi)發(fā)燙,“正好讓他們看看,地球人是不是好欺負的?!?/p>
第二日傍晚,星學院的鎏金馬車停在帝宮門口。凌夜曦換上侍女送來的月白長裙,裙擺繡著細碎的星紋,走動時像落了一地星光。她故意將青銅令牌掛在腰間,令牌與裙擺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凌小姐,請?!?車夫彎腰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馬車駛?cè)胄菍W院時,兩側(cè)站滿了銀袍修士。他們的目光像帶著鉤子,在凌夜曦身上來回掃視,有人甚至低聲議論:“穿得再好看也是地球賤種,真以為能攀上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