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那個女孩的全部資料。"梁安琪對司機說,聲音冰冷,"全部。
"寧初晴站在穿衣鏡前,第一百次調整裙子的肩帶。
林小滿借給她的這條香檳色禮服裙剪裁完美,襯得她膚色如玉,
但后背的大V設計讓她渾身不自在。"別拉了,再拉就要變形了。"林小滿拍開她的手,
熟練地幫她整理發(fā)型,"你今晚美極了,保證讓'西裝先生'移不開眼。
""我只是不想給陸遠川丟臉。"寧初晴小聲辯解,"他說這次晚宴很重要,
有很多藝術界重要人物。"林小滿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都承認喜歡他了。
今晚是個好機會,看看他對你有沒有同樣的感覺。"寧初晴咬著下唇。自從那晚夜市約會后,
她和陸遠川的關系微妙地改變了。他們開始頻繁發(fā)信息,偶爾共進午餐,
甚至相約去看了一場藝術展。但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萬一他只是把我當朋友呢?
"寧初晴拿起梳妝臺上的邀請函——燙金的字體,精致的紙質,
處處彰顯著與她日常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看看這個,再看看我。
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他送你顏料,吃你做的曲奇,還帶你去夜市。
"林小滿扳著手指數(shù),"這些可不是普通朋友會做的事。"寧初晴還想反駁,門鈴響了。
陸遠川派來的車已經到了。"加油!"林小滿塞給她一個小手包,"記住,
摔倒也要摔得優(yōu)雅!""為什么要摔倒——"寧初晴的話被關門聲截斷。
豪華轎車平穩(wěn)地駛向市中心五星級酒店。寧初晴緊握著手包,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如此正式的商務晚宴,而且還是作為陸遠川的嘉賓。酒店宴會廳金碧輝煌,
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光芒。寧初晴在門口深吸一口氣,
邁步走進——隨即差點被自己的高跟鞋絆倒。她平時幾乎不穿高跟鞋,
這雙林小滿硬塞給她的銀色細跟鞋簡直像刑具。"寧小姐!這邊!
"周揚站在不遠處向她招手,臉上掛著職業(yè)微笑,眼神卻冷冰冰的。
寧初晴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陸遠川被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圍著,正在交談。
他今晚穿著黑色定制西裝,領結一絲不茍,舉手投足間盡顯精英氣質。看到寧初晴,
陸遠川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你來了。"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喉結微動,
"很...漂亮。"簡單的贊美讓寧初晴耳根發(fā)熱:"謝謝。希望沒遲到。""剛好。
"陸遠川輕輕扶了下她的肘部,"來,我給你介紹幾位畫廊老板,他們對你的作品很感興趣。
"整個晚上,寧初晴跟在陸遠川身邊,被他介紹給各種重要人物。她努力表現(xiàn)得體,
但高跟鞋讓她的腳踝疼痛不已,商務場合的應酬話術也讓她應接不暇。
陸遠川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適,不時低聲詢問是否需要休息。"我沒事。"寧初晴強撐微笑,
不想給他添麻煩。晚宴進行到一半,主持人宣布慈善拍賣即將開始。賓客們紛紛移步主廳。
寧初晴起身時,鞋跟不幸卡在了地毯縫隙里。她一個踉蹌,
整個人向前撲去——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有力的手臂環(huán)住了她的腰。寧初晴抬頭,
對上陸遠川近在咫尺的臉。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包圍了她。"沒事吧?
"他低聲問,聲音里是真切的關心。寧初晴的臉燒了起來:"沒、沒事。謝謝。
"她試圖站穩(wěn),卻發(fā)現(xiàn)鞋跟斷了。這下真的完了。寧初晴絕望地想。在這么重要的場合出丑,
陸遠川一定會后悔邀請她來。出乎意料的是,陸遠川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她的鞋子,
然后干脆地摘掉了另一只鞋的鞋跟。"現(xiàn)在平衡了。"他站起身,把斷跟的鞋子遞給她,
"能走嗎?還是需要我扶你?"寧初晴呆住了。
她原以為陸遠川這樣注重形象的人會因她的失態(tài)而尷尬,甚至嫌棄。沒想到他竟如此體貼。
"我...可以走。"她小聲說,赤腳踩在地毯上。陸遠川點點頭,
卻并沒有放開扶著她的手。他們就這樣走向主廳,周圍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但陸遠川視若無睹,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拍賣會開始后,寧初晴的腳疼緩解了些。
陸遠川以高價拍下了一幅當代油畫,贏得全場掌聲。正當主持人準備宣布下一件拍品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陸總今晚真是慷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有佳人相伴呢?
"梁安琪穿著一襲火紅色晚禮服走上臺,拿過主持人的話筒:"作為遠川資本的老朋友,
我也要表示一下。我捐出一次私人晚宴機會,與陸總共進晚餐,起價五萬。
"全場響起善意的笑聲和掌聲。寧初晴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裙擺。梁安琪明艷動人,
站在臺上與陸遠川遙遙相望,看起來般配極了。"梁小姐真會開玩笑。"陸遠川的聲音平靜,
但寧初晴注意到他的下頜線條繃緊了。拍賣很快升溫,幾位商界人士爭相出價,
最后以十五萬成交。梁安琪優(yōu)雅地謝幕,目光掃過寧初晴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無聊的把戲。"陸遠川在寧初晴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讓她耳根發(fā)麻,"別在意。
"寧初晴勉強笑了笑。她怎能不在意?梁安琪和陸遠川明顯有著共同的社交圈,相似的背景,
甚至可能是過去的情感糾葛。而她只是個誤入這個世界的局外人。晚宴結束后,
陸遠川堅持送她回家。車上,
寧初晴終于忍不住問:"梁小姐她...你們...""家族世交。"陸遠川簡短地回答,
"僅此而已。"寧初晴點點頭,沒有追問。車窗外,霓虹燈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斑斕倒影。
她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不是身體的,而是心靈的。今晚的一切都在提醒她,
她和陸遠川之間的鴻溝有多深。"謝謝你今晚的照顧。"到家時,寧初晴輕聲說,
"尤其是...鞋子的事。"陸遠川搖頭:"不必道謝。"他猶豫了一下,"初晴,
梁安琪的舉動很失禮,我代她向你道歉。""沒關系。"寧初晴擠出一個微笑,"晚安,
陸總。"她故意用了正式的稱呼,然后迅速下車,沒給他回應的機會?;氐郊?,
寧初晴脫下禮服,站在浴室鏡子前長久地注視自己。普通的五官,瘦削的身材,
沒有任何耀眼之處。她想起梁安琪在臺上光芒四射的樣子,
想起陸遠川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商界精英間的姿態(tài),心頭涌上一陣酸澀。她擰開水龍頭,
把臉埋進冰冷的水中。清醒一點,寧初晴。她在心里告誡自己。陸遠川對你只是欣賞和禮貌,
別自作多情。手機震動起來,是陸遠川的信息:"到家了嗎?"寧初晴盯著屏幕,胸口發(fā)緊。
她應該簡單回復"到了,謝謝",然后結束這段注定沒有結果的單相思。
但手指卻不聽使喚地打出:"到了。今晚謝謝你,雖然我可能搞砸了你的重要場合。
"回復很快到來:"恰恰相反。你的出現(xiàn)讓今晚變得特別。"寧初晴的心跳加速。
這是什么意思?是客套話,還是...她不敢往下想。
又一條信息跳出:"下周青云巷二期要啟動了,一起去看看?就我們兩個。
"寧初晴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理智告訴她應該保持距離,但心卻背叛了理智:"好啊。
"放下手機,寧初晴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點點,如同她心中紛亂的思緒。
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已經喜歡上陸遠川了。喜歡他的溫柔,
喜歡他嚴肅外表下偶爾流露的幽默,甚至喜歡他工作時的專注樣子。但這份感情會有結果嗎?
她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當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她時,她無法思考任何理性的問題。
與此同時,陸遠川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手中握著手機,眉頭緊鎖。
屏幕上是他剛剛發(fā)出的兩條信息,現(xiàn)在看起來沖動又冒失。"她答應了嗎?
"周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不知何時進了公寓,手里拿著一疊文件。陸遠川收起手機,
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有事?""梁小姐讓我轉交的。"周揚放下文件,
"關于寧初晴的背景調查。"陸遠川眼神驟冷:"她調查初晴?""梁小姐只是關心您。
"周揚語氣恭敬但堅持,"您知道有多少人想接近遠川資本的總裁嗎?
寧初晴的出現(xiàn)時機太巧了,正好在'城市色彩'項目啟動前。
她的背景也有問題——""夠了。"陸遠川打斷他,"我不感興趣。"周揚識相地閉嘴,
但離開前還是留下一句:"請您至少看看文件,陸總。為了公司。"門關上后,
陸遠川盯著那疊文件看了許久,最終將它塞進了抽屜最底層。他不需要看什么調查報告。
過去幾個月,他已經足夠了解寧初晴——她的才華,她的善良,她笑起來眼角的細紋。
但抽屜沒有完全關嚴,一份文件的一角露在外面,隱約可見"前男友"和"債務"等字樣。
陸遠川回到窗前,城市的燈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他想起今晚寧初晴摔倒時驚慌的眼神,
想起她赤腳走在地毯上的樣子,想起她強撐微笑的表情。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涌上心頭。
他拿起手機,想再發(fā)條信息,卻又放下。有些感情,一旦說出口就再也無法收回。
而他還不確定自己是否準備好了承擔這個風險——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青云巷二期的壁畫比一期更加精美。寧初晴站在腳手架下,
仰頭看著工人們安裝最后一塊拼圖——一個孩童放飛風箏的場景。陽光透過風箏的鏤空設計,
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寧老師,您看這個角度對嗎?"工人大聲詢問。寧初晴正要回答,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小滿發(fā)來的消息:"你看到今天的藝術圈頭條了嗎?
"她疑惑地點開鏈接,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篇文章:《新銳畫家寧初晴與遠川資本CEO的"特殊關系"》。
文章暗示她靠與陸遠川的曖昧關系獲得項目機會,甚至挖出她大學時交往過的富二代前男友,
影射她一貫"攀附權貴"。寧初晴的手指冰涼,幾乎握不住手機。文章評論區(qū)已經炸開了鍋,
有人罵她"心機女",有人說"難怪突然紅了",甚至有人開始質疑她的作品水平。
"怎么了?臉色這么差。"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寧初晴轉身,陸遠川站在那里,
眉頭微蹙。他今天穿著休閑些的深藍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陽光在他的輪廓上鍍了一層金邊,讓他看起來像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你...沒看到這個嗎?"寧初晴顫抖著遞過手機。陸遠川掃了一眼,
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無聊的八卦。""不只是八卦。"寧初晴咬著下唇,
"他們說我利用你獲取資源,說我的作品根本不配...""別理這些。"陸遠川打斷她,
聲音罕見地柔和,"你的才華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寧初晴想說些什么,
但陸遠川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表情變得嚴肅:"抱歉,必須接。
"通話很簡短,但寧初晴注意到陸遠川的下頜線越繃越緊。掛斷后,
他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公司出了點狀況,我得立刻回去處理。""嚴重嗎?""可控。
"陸遠川的回答簡短而官方,"別擔心那些謠言,我會處理。"他匆匆離開,背影挺拔如常,
但寧初晴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步伐中的急切。這是他們上次晚宴后第一次見面,
本來說好要一起午餐的。寧初晴獨自完成了壁畫最后的調整工作。回家的路上,
她不斷刷新手機,發(fā)現(xiàn)那篇造謠文章已經被轉發(fā)得到處都是,甚至上了熱搜。更糟的是,
開始有"知情人士"爆料她如何"處心積慮接近陸總"。林小滿打來電話:"別擔心,
我已經在聯(lián)系律師朋友了。這明顯是誹謗!""但為什么突然..."寧初晴的聲音哽咽。
"還用想嗎?肯定是那個梁安琪干的!"林小滿憤憤不平,"她看你和陸遠川走得近,
嫉妒瘋了。"寧初晴沒有回應。她想起晚宴上梁安琪看她的眼神,像刀子般鋒利。
但更讓她不安的是陸遠川剛才的反應——他承諾"處理",卻沒說如何處理,
甚至沒有明確表示不相信那些謠言。回到家,寧初晴泡了杯熱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個陌生號碼。"寧小姐,我是《都市文化》的記者,
想采訪您關于最近傳聞的看法..."寧初晴直接掛斷。緊接著,又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
她干脆關了機。夜深人靜時,寧初晴重新開機,發(fā)現(xiàn)十幾條未讀消息和幾個未接來電。
其中一條來自陸遠川:"公司有急事需要處理,這幾天可能無法及時回復消息。
別被謠言影響,專心創(chuàng)作。"公事公辦的語氣,與之前他們輕松聊天的感覺截然不同。
寧初晴盯著屏幕,胸口發(fā)悶。她打了一大段話想解釋那些謠言的不實之處,又全部刪掉,
只回了一個"好的"。接下來的幾天,謠言愈演愈烈。
有人挖出她過去為生活所迫接的商業(yè)插畫,
"沒有藝術家的純粹";有人聲稱親眼看見她"勾引"陸遠川;甚至有人開始抵制她的作品。
而陸遠川仿佛人間蒸發(fā),除了每天一條簡短的工作信息外,再無其他聯(lián)系。
寧初晴試圖理解他公司可能遇到了大麻煩,
但心底仍有個聲音在問:他真的相信那些謠言了嗎?第五天早晨,
到一個意外的電話——國內頂尖的藝術雜志《先鋒藝術》邀請她參與一個國際聯(lián)合創(chuàng)作項目,
需要去云南一個月。"我們一直關注您的作品,"主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