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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辭年帶我回家,是我們復(fù)合的第一個月。
再一次面對宋爸,他冷哼一聲。
“我原以為你是有骨氣的人,居然還是又找上我兒子,沈溫言,你有夠不要臉的。”
宋辭年還想說什么,我卻先站了出來。
“沒有我,宋辭年恐怕早就死在他媽媽的手里了。”
“死在他那個被你逼瘋,最后自殺的可憐女人手里!”
宋爸的臉色猛地沉下來,像是被戳中了多年的忌諱,手指著我氣得發(fā)顫,
“你胡說八道什么!”
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宋辭年攥緊我的手腕,指尖泛白。我能感覺到他在發(fā)抖,不是怕,是那些被強行掩埋的痛苦記憶正順著我的話往外翻涌。
“你忘了嗎,我可沒忘,你強娶了她,婚后卻又不給她任何關(guān)愛,就連宋辭年都是不管不顧,現(xiàn)在你為什么害怕,就是因為你怕老了沒有人要你!”
“我欠的錢,總有還完的一天,你欠的情債呢?!你一輩子都還不上了!”
宋辭年猛地攥住我的胳膊,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聲音啞著,
“溫言,別說了?!?/p>
我掙開他的手,目光掃過墻上那片刻意留出的空白,那里原本掛著宋辭年母親的照片,去年被宋爸親手摘了下來,仿佛這樣就能抹去那個女人存在過的痕跡。
“叔叔,您總說我不要臉,可比起您對自己發(fā)妻做的事,我這點‘不要臉’算什么?”
宋爸的雪茄落在地上,整個人仿佛又老了很多,哆哆嗦嗦的半天才開口問我,
“你......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笑了笑,眼角卻發(fā)酸,
“我怎么知道?”
“宋辭年十五歲那年,抱著他媽媽的遺書在天臺哭了整夜,是我陪著他?!?/p>
“遺書里寫著‘我沒瘋,是他日復(fù)一日的冷暴力和控制欲,讓我覺得活著比死更累’,您怕是從沒見過吧?”
宋爸猛地一拍桌子,突然想要維護自己僅剩的尊嚴,
“你一個外人,輪得到你來評頭論足?!”
我看向宋辭年,他正低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住眼睛,肩膀卻在輕輕發(fā)抖。
“我是他差點失去的人,是在他被您逼著模仿您的人生、差點走上他媽媽老路時,拽著他不讓他往下跳的人。”
宋辭年突然抬起頭,看著暴怒的宋爸立刻把我護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
“你今天動手一下,我就再也不可能回來一次!”
宋辭年的語氣冰冷,語氣終于平緩,面對這個男人,他平靜的開口,
“我們以后沒什么關(guān)系了,我和溫言的婚禮,也不需要你來參加。”
客廳里徹底靜了,連窗外的風聲都聽得見。宋爸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頹然坐回沙發(fā),背駝得像座被壓垮的山。
宋辭年走到我身邊,輕輕握住我的手,他看向沉默的父親,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這是我最后一次帶溫言回來。以后除了公司的事,不要再給我發(fā)消息?!?/p>
說完,他牽著我的手,沒有再回頭,門外的陽光灑下來,他突然開口問我,
“八年前,你收了他的錢嗎?”
我把他的手反握的更緊了些,
“沒有,我想是想和你分手?!?/p>
“畢竟那時候,那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