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屋時,蘇清鳶將兩半玉佩貼身藏好,然后盤膝坐下,再次運轉(zhuǎn)《九轉(zhuǎn)琉璃訣》。
鳳血在經(jīng)脈中奔騰,帶著復仇的火焰,每一次流轉(zhuǎn)都讓她的靈力更加精純,經(jīng)脈更加堅韌。
她能感覺到,煉氣七層的壁壘已經(jīng)松動,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
這具身體的潛力正在被徹底激發(fā),像沉睡的火山,即將噴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破屋窗外的新芽已經(jīng)長到一尺高,葉片翠綠,在風中舒展,充滿了生機。蘇清鳶看著那抹綠色,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母親,等著我。你的冤屈,我會洗刷。你的仇,我會親手報。這鎮(zhèn)國公府,這大曜王朝,欠我們母女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夜幕像塊浸了墨的絨布,緩緩覆蓋住鎮(zhèn)國公府的飛檐翹角。
蘇清鳶坐在破屋的床板上,指尖摩挲著那枚合二為一的鳳紋玉佩,玉佩的溫度比白日里更高了些,像是在呼應她翻涌的心事。
家宴迫在眉睫,煉氣七層的修為雖足以應對蘇靈兒,卻未必能與老夫人抗衡。
那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能不動聲色地毒死主母、勾結(jié)皇子,手中定然藏著壓箱底的手段。
她必須在盡快突破煉氣八層,才能有足夠的底氣揭開真相。
“赤血參……” 蘇清鳶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原主的記憶里,藥庫深處藏著三株百年份的赤血參,是當年母親從娘家?guī)淼募迠y,據(jù)說能活死人肉白骨,最適合用來穩(wěn)固剛重塑的經(jīng)脈。
只是藥庫由老夫人的心腹李嬤嬤看管,戒備森嚴,尋常人連三尺之內(nèi)都靠近不得。
她吹滅油燈,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悄無聲息地溜出破屋。
廊下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昏黃的光暈,巡邏的護院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帶著酒后的憨態(tài)。
蘇清鳶屏住呼吸,將《九轉(zhuǎn)琉璃訣》運轉(zhuǎn)至極致,周身的靈力形成層淡淡的隔膜,將氣息完全收斂 —— 這是她今日新悟的法門,能讓身形在月光下近乎隱形。
藥庫位于府中西北角,是座獨立的三層閣樓,青磚砌成的墻面上爬滿了墨綠色的藤蔓,遠遠望去像只蟄伏的巨獸。
閣樓四周的石板路上,每隔五步就站著個手持長刀的護院,刀身反射的月光在地面織成片冷冽的網(wǎng)。
“難怪沒人敢來偷藥。” 蘇清鳶伏在假山后,暗自咋舌。這守衛(wèi)密度,比老夫人的正院還要森嚴,顯然是怕有人動了里面的珍貴藥材。
她注意到護院們的站位隱隱構(gòu)成某種陣法,腳步移動時遵循著特定的規(guī)律,顯然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修士,而非普通雜役。
她指尖凝聚起一絲鳳血靈力,屈指彈向三丈外的石榴樹。
靈力擊中樹干的剎那,驚起幾只棲息的夜鳥,撲棱棱的翅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什么人?” 在附近的護院立刻警惕地轉(zhuǎn)頭,握緊長刀朝石榴樹走去。其余護院也紛紛側(cè)目,陣型出現(xiàn)了瞬間的松動。
就是現(xiàn)在!蘇清鳶像道殘影,貼著墻根滑入藥庫側(cè)面的陰影。
那里有株百年老藤,藤蔓粗壯如臂,直攀閣樓三層的窗欞 —— 這是原主小時候捉迷藏時發(fā)現(xiàn)的秘密通道,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她抓住藤蔓的瞬間,感覺到藤條上附著著微弱的靈力波動。想必是李嬤嬤布下的警戒陣法,只要有人觸碰就會發(fā)出警報。
蘇清鳶眼中閃過絲冷光,鳳血靈力順著指尖涌入藤蔓,如同溫水融冰般,悄無聲息地中和了陣法的靈力。
藤蔓輕微震顫了下,隨即恢復平靜。她借力向上攀爬,動作輕盈得像只靈貓,粗布裙擺掃過葉片,連片葉子都沒驚動。
爬到二層窗欞時,她停住動作,側(cè)耳傾聽 —— 屋內(nèi)傳來翻動藥草的窸窣聲,還有李嬤嬤哼著的佛號,顯然她還沒睡。
蘇清鳶沒有停留,繼續(xù)向上攀爬。三層是存放珍稀藥材的地方,也是李嬤嬤的臥房,守衛(wèi)反而比下層松懈。
她撬開虛掩的窗栓,翻身落入屋內(nèi)時,腳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連絲聲響都沒發(fā)出。
屋內(nèi)彌漫著濃郁的藥香,混合著檀香的味道,與老夫人房里的氣息如出一轍。
十幾個一人高的紫檀木藥柜靠墻而立,柜門上貼著金色的符咒,散發(fā)出淡淡的禁制光芒。
蘇清鳶走到藥柜前,指尖拂過柜門上的標簽 ——“千年雪蓮”“深海珍珠”“龍涎香”…… 每一種都價值連城。
她要找的赤血參在 “百草柜” 的第三格。原主曾跟著生母來藥庫整理過藥材,對這里的布局記憶猶新。
蘇清鳶沒有直接去開柜,而是從袖中摸出那枚銀簪,將針尖抵在柜門的符咒上,注入一絲鳳血靈力。
符咒上的金光劇烈閃爍起來,像是在抵抗外來力量。
蘇清鳶耐心地引導著靈力,順著符咒的紋路緩緩滲透 —— 這些符咒看似復雜,實則是最低階的防御符,只要找到符文的節(jié)點,就能輕易破解。
半柱香后,符咒上的金光漸漸黯淡。她輕輕拉開柜門,一股濃郁的腥甜氣息撲面而來,比尋常人參的味道醇厚十倍。
柜中鋪著暗紅色的絨布,三株尺許長的赤血參靜靜躺在那里,參體飽滿,根須完整,表皮泛著瑪瑙般的光澤,頂端的參芽如同凝結(jié)的血珠,隱隱有紅光流轉(zhuǎn)。
這就是百年份的赤血參!蘇清鳶的心跳漏了一拍。參體上的紋路清晰如葉脈,每一道都蘊含著磅礴的生機,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補品。
她小心翼翼地將三株赤血參放入早已準備好的錦袋,袋口用絲線系緊,貼身藏在衣襟內(nèi) —— 那里溫度最高,能最大程度保持參體的活性。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眼角的余光瞥見柜角放著個黑色陶罐。
罐口密封著,卻有絲極淡的陰寒氣息泄露出來,與化功散的味道如出一轍。
蘇清鳶心中一動,打開陶罐,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半罐灰黑色的粉末,罐底沉著枚刻著 “李” 字的玉牌。
果然與李嬤嬤有關!她冷笑一聲,將陶罐原樣封好。這東西留著是個重要證據(jù),等扳倒老夫人時,正好用來揭穿李嬤嬤的幫兇身份。
離開藥庫時比進來更順利。李嬤嬤已經(jīng)睡熟,發(fā)出輕微的鼾聲,護院們還在圍著石榴樹排查,絲毫沒察覺有人已經(jīng)來去自如。
蘇清鳶順著藤蔓滑下地面,融入夜色時,聽見李嬤嬤在夢中嘟囔:“…… 老夫人放心,那藥保管萬無一失……”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看來李嬤嬤不僅看管藥庫,還在幫老夫人調(diào)制陰毒的藥物。
這筆賬,也得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