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世界是白色的。白色的墻，白色的被子，還有一股冷得鉆進骨頭里的消毒水味。
我沒死。這個認知，比死更讓我難受。一個年輕護士推門進來，看見我睜著眼，
夸張地拍了拍胸口。“哎呀，陳先生，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
我們主任都準備給你開腦CT了。”她一邊給我換藥，一邊壓低了聲音，
像在分享什么驚天大瓜?！巴饷娑剪[翻天了，那個姓顧的，當場就被警察銬走了！
他不是找了記者直播嗎？這下好了，幾十萬人親眼看著他怎么把人往死里逼的，
他那張臉都綠了！聽說罪名是教唆，還有妨礙司法公正，這輩子算是有盼頭了！
”她語氣里滿是解氣的興奮。贏了。我聽著護士嘰嘰喳喳的八卦，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她是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眼里還閃著對世界的好奇和對八卦的熱情，
?！拔梗筷愊壬?，你有在聽嗎！外面已經鬧翻天了！那個姓顧的，
當場就被警察叔叔給銬走了！”小護士一邊給我換吊瓶，一邊壓低聲音，說得眉飛色舞。
“他不是自己找的記者直播嗎？這下好了，全國人民都看著他那張臉，
從裝逼的白色變成豬肝色，最后直接嚇成灰色！網友給他起了個外號，
叫‘年度最佳跳梁小丑’！說他碰瓷都碰得這么清新脫俗，也是個人才！”她說到這，
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斑€有還有，你那個社交賬號，現在粉絲幾百萬了！
大家都說欠你一個道歉，說你是‘當代最佳情圣’！還有好多小姑娘在底下留言，
說要嫁給你呢！”情圣？（禽牲）我可能是幻聽了，腦海中的畫面是那樣的扎心。
一個連自己老婆都弄丟了的男人，算哪門子的情圣？后來，
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揮手讓小護士先出去。他給我倒了杯水，語氣很平和。
“陳先生，有些情況需要跟你最后核實一下。顧晏塵，已經全部交代了?！蔽椅罩潜瓬厮?，
指尖沒有任何溫度?！案鶕墓┦?，這場‘尋寶游戲’，
最初確實是你妻子林墨女士策劃的。她的本意，只是想讓你通過畫，重新理解她，找到她。
”警察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同情?！笆穷欔虊m，自作主張，中途插手了進來。
他利用林墨女士的信任，把這場私密的考驗，變成了他個人表演的舞臺，他想在公眾面前，
用他最擅長的方式，徹底擊敗你?！本祛D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八f，他不能接受，
自己竟然會輸給你這樣一個……普通人?！痹瓉硎沁@樣。她不是在跟那個小丑合謀。
她只是……太孤獨了，想跟我玩一個只有我們兩人才懂的游戲。可我這個傻子，
卻被半路殺出來的瘋狗絆住了腳，一頭扎進了泥潭里，跟瘋狗咬得你死我活，
還以為自己是在為她披荊斬棘。我把所有力氣都用在了跟一個小丑的纏斗上，卻沒看到，
我的墨墨，她站在舞臺中央，等了我那么久，那么久。最后，連幕布都懶得為我拉上了。
警察走后，病房里又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真要論起來，這場鬧劇算是我贏了，
我把那個小丑踩在了腳下，踩得稀巴爛?？晌覅s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我贏了顧晏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