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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禾絞著手帕,怯怯的說道,“顧姐姐你別生氣,是我憂心水患,在暮深哥哥的指導(dǎo)下才想出來的辦法,暮深哥哥說,這也是你給他的啟發(fā)......”
“顧姐姐要是不高興,我去求皇上把對我的獎賞都還給姐姐,......”
“夠了!”周暮深冷哼一聲,“你的方案?你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搶奪古人的功勞罷了!”
連禾怯怯的看著周暮深,“暮深哥哥,我身份低微,顧姐姐不服氣也是應(yīng)該的...你不要責(zé)怪她?!?/p>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周暮深臉色瞬間陰沉如墨,壓抑的怒火幾乎噴薄而出:“你不是一直自恃身份高貴,看不起小禾嗎?如今她和你一樣是縣主了!你休想再用身份壓她!”
“更何況,小禾的縣主之位是憑進言獻策得來的!而你呢?你的封號,不過是你哥哥顧青時用功名政績?yōu)槟闱髞淼亩鞯?!你拿什么跟小禾比?!?/p>
周暮深說完便牽著連禾離開皇宮,只剩下呆在原地的顧晚棠。
她死死掐住掌心,滾燙的淚水終于失控地洶涌而下,滿腦子都是曾經(jīng)她分享給周暮深時,他看向她驕傲又寵溺的表情。
他說,“我家晚棠,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小女孩!”
可現(xiàn)在,他不僅拿她的努力去取悅別的女人,甚至還要貶低她!
周暮深和楚云,都變了......只有哥哥還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對她好。
顧晚棠想起昨日從南疆傳回來的信,不出意外,哥哥明日就能抵達京城。
無論如何,七日之后的血月,她也要盡力一試!
她要和哥哥一起回家!
......
第二日,顧晚棠沒等到顧青時,卻先等來了連禾。
她哭著沖進顧晚棠的院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顧姐姐,我真的知錯了!求你別殺我的小青,我求求你了!”
顧晚棠被這沒頭沒腦的一遭驚得一愣,“你在說什么?”
“小禾的小青蛇性命垂危,是中了雄黃之毒?!敝苣荷顜е魂爩④姼o隨其后趕來,“給我搜!”
侍衛(wèi)迅速沖進顧晚棠的院落,四處翻找。
顧晚棠死死攥住拳頭,“周暮深,她的蛇中毒,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周暮深沒有理會她,而是接過侍衛(wèi)找到的瓶子,放在面前聞了聞,隨即額頭青筋暴起,將瓶子狠狠扔在顧晚棠面前,里面的藥丸滾落四周。
“這就是證據(jù)!”他的聲音游走在暴怒的邊緣,“這藥丸里,便有雄黃!”
“周暮深你瘋了嗎?!”顧晚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分明是楚云給我開的護心丸!”
“小禾!暮深!”楚云氣喘吁吁的趕來,剛好撞見這一幕。
“棠棠,你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楚云看向顧晚棠的眼神十分無奈,“這個時代還沒有人使用雄黃?!?/p>
“只有從現(xiàn)代來的你,知道蛇最怕雄黃!”
連禾臉上還掛著淚,木木的看向楚云,“楚云哥哥,我的小青...怎么樣了...”
楚云不忍的低下頭,“對不起,小禾...我沒有救活小青?!?/p>
連禾聞言幾乎站立不穩(wěn),撲倒在周暮深懷里,“都怪我!小青就是我的命??!要不是我惹了顧姐姐不開心,也不會害了小青。”
周暮深也忍不住紅了眼睛,“顧晚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
“所以,就只憑一個現(xiàn)代人人都知道的常識,就認定我是兇手了?”
顧晚棠渾身發(fā)冷,“我為什么要害她的小青蛇?”
“因為你嫉妒!”周暮深語調(diào)陡然增高,“你看不得我和楚云對小禾好,歸根結(jié)底還是我們之前把你寵的太過任性了!”
顧晚棠自嘲一笑,“原來你也知道,是你們先違背了只對我好的諾言啊?!?/p>
周暮深和楚云聽了這話紛紛臉色一沉。
“沒想到,你到現(xiàn)在還死性不改?!敝苣荷钐窒铝?,“將顧晚棠拖下去杖責(zé)二十!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冰冷的刑凳被抬上來,顧晚棠被強硬的押在上面,她紅著眼睛盯著周暮深,忽然想起她病重的那個深秋,和現(xiàn)在一樣的冷。
第一板落下時,顧晚棠的耳畔響起一陣尖銳的嗡鳴。
她恍惚看見徹夜守在她病床邊的周暮深哭著握住她的手,泣不成聲,“晚棠,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愿意用我的命換你的命。”
第二板落下,顧晚棠的左胸傳來一陣刺痛。
那里曾經(jīng)有楚云冒著暴雨跪了護國寺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為她求來的護身符。
第三板將她的回憶打得粉碎,鮮血從嘴角溢出,染紅了蒼白的唇瓣。
她透過朦朧的視線,看見周暮深和楚云輕柔的擦拭連禾的淚水,眼神里滿是心疼。
……
“你們在干什么?都給我住手!”一聲暴喝從門外傳來,顧晚棠再也壓抑不住眼底委屈的淚意。
哥哥,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