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九年,十一月中旬。
四九城的東門花溪湖旁。
下午的光景漸漸淡去,太陽西沉,像一枚燒紅的銅錢,慢慢被地平線吞沒。
原先在湖泊旁釣魚的老人見此情形也逐漸散去,只剩下幾個裹著棉襖的身影還固執(zhí)地守在冰窟窿旁。
這是六十年代老人的尋常做法,既可以打發(fā)時間,又不用花錢。
運氣好釣起條大魚,還能偶爾吃頓葷腥。
在人均每月二兩肉票,二兩油票的情況下,幾乎所有人都缺乏油水,難得吃上一頓肉。
與此同時。
一名青壯少年踩著半融的積雪走來,鞋底在冰泥混合的地面留下深褐的印記,站在一處小坡上,目光從上而下快速的掃視了一圈湖面。
初冬時節(jié),湖面冰層并不厚重,泛著淡淡的冷光。
陳河皺了皺眉,心中不禁想道:‘還未入冬冰層就這么嚴實?’
剛穿越過來的他記憶未與原身完全融合,思維依舊是南方人的想法,顯然沒有預(yù)料到冰層會如此厚重。
陳河喃喃道:“真是的出師不利......”
但他是不可能就這樣空著手回去,陳河臉上浮出一抹掙扎的神色。
也就是這時,他看見面上散落著幾個孤零零的窟窿,邊緣結(jié)著薄霜,顯然是已經(jīng)廢棄了一會。
陳河的眉頭漸漸舒展,嘴角浮起較大的弧度。
隨后他緊了緊棉襖,將雙手從袖口縮回去,交叉著塞進胳肢窩里暖著。
口中緩緩呼出一口白霧,大步朝湖面東側(cè)的冰窟窿走去。
陳河找了個較為干凈的冰窟,邊緣的冰碴還保持著新鮮的棱角。
緊接著從兜里掏出一根短木棍,再將他早上準備好的窩料扔進水中,略顯生疏的綁魚線,魚鉤.......
稍微等待一會,陳河便迫不及待的撿起地上半截凍僵的蚯蚓,胡亂掛在魚鉤上。
手腕一甩,魚線歪歪斜斜地落入冰窟,接下來的便是在寒冷中等待.......
………………
不知過了多久,清冷的月光已完全籠罩湖面,這片湖泊此時只有這陳河孤零零一個人的身影。
而他身旁的水桶內(nèi)更是空空蕩蕩,連片魚鱗都沒留下。
他見此一幕,不禁破口大罵:“什么答辯金手指!”
“不是說好的魚群呢?”
思緒至此,只見他眼前立馬浮現(xiàn)出透明的字體。
【每日情報:供銷社新到一批紅糖,殘次率達到40%,內(nèi)部職工已悄悄預(yù)留部分,剩下的將按“瑕疵品”低價處理?!?/p>
【每日情報:花溪湖的東側(cè)入水口在雨后匯聚了大量岸上沖下的食物,傍晚時,鯉魚、鯽魚等將會活躍于此。】
【每日情報:鴿子市處于四九城的東直門小樹林,自發(fā)形成,無需“門票”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紅袖章”】
【每日情報:閻埠貴因占小便宜遭舉報,被暫停教師職務(wù),現(xiàn)正托李主任疏通關(guān)系謀求復(fù)職。】
【每日情報:軋鋼廠三車間的張師傅昨兒摔了暖水瓶,正托人淘換工業(yè)券補買】
而這正是他穿越所自帶的金手指——每日情報系統(tǒng)!
每天固定五條信息,而生成的信息純粹的看系統(tǒng)心情......有時能提供關(guān)鍵情報,有時卻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陳河對這金手指還是較為滿意的,不然也不會因此大張旗鼓的來到湖邊釣魚......
“畢竟是情滿四合院的世界,沒點外掛怎么行?!?/p>
陳河抬頭看了看這片異樣的天,言語卻有些無奈的說道。
就在前幾日。
陳河下班后走在路上刷著手機,忽然間——刺耳的喇叭聲,輪胎在濕滑的路面上發(fā)出尖銳的摩擦聲。
簡單來說,就是撞大運了。
醒來就穿越到同名同姓的‘陳河’身上,緊接著便是接收著原主殘破的記憶,他更是感到一陣無語。
他居然穿越到一個電視劇中——情滿四合院。
而網(wǎng)友則是給出更貼切的名字————禽滿四合院。
總結(jié)來說便是:
道德天尊易中海,人菜癮大劉海中。
算盤精怪閻埠貴,陰損絕戶許大茂。
吸血寡婦秦淮茹,莽夫冤種何雨柱。
白眼狼崽小棒梗。
這個時代物資匱乏,尤其是這幾年全國都在鬧災(zāi)害,生活更加困難。
更別說原主母親早逝,父親也是在他穿越一個月前因病去世,他此時的親人只有一個妹妹。
不幸中的萬幸便是此時還有著頂替接班制,陳河父親陳永年是供銷社的資深采購員,并且因公去世,那陳河繼承這個崗位是十有八九!
這也就意味著他與妹妹往后的生活擁有了一定的保障。
并且搭配著這金手指.....對于往后的采購更是如魚得水!
但眼下,陳河看了眼天空,太陽已經(jīng)完全消失,黑色的帷幕從天而降。
若是根據(jù)情報,那此時魚群正是最活躍之時!
就在陳河盯著冰窟窿,心中暗罵情報不靠譜時。
忽地!
水面猛地一顫,原本平靜的浮漂驟然下沉!
“上鉤了?!”
他瞳孔一縮,說時遲那時快,陳河迅速提起魚竿!
一股力量順便通過魚線蔓延到他的手中!
魚線瞬間繃直,他雙手緊握魚竿,避免脫鉤!
僅僅只是片刻,一條一斤半左右的的鯽魚被提出水面,重重砸在冰面之上。(1斤= 10兩)
陳河來不及多想,雙手猛地探出,將其按在冰面,取下魚鉤,丟進水桶。
心中的燥郁也在此時全部消失,留下來的只剩下興奮!
“情報真的可行!”陳河看著水桶中活蹦亂跳的魚兒,忍不住咧嘴笑說道。
陳河給魚鉤掛上新的蚯蚓,拋入水中。
湖面泛起一圈漣漪,很快又歸于平靜。他搓了搓凍得發(fā)僵的手指,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迅速消散。
但他此時感覺不到絲毫寒冷,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畢竟在原主的印象中,在這處湖泊釣魚的人不少,很多時間都是釣幾條手指長度的魚兒。
論斤重的魚兒被釣到都能吹噓好一陣!
更別提他的這條大魚!
而他簡直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他已經(jīng)釣上來七八條,幾乎每隔三、五分鐘,陳河都能提桿,除了少數(shù)的空桿,其他時候都能釣起一條。
只是大小不一。
最大的竟是第一次的那條,足足一斤半!而平均都是四兩左右,最小的都是二兩,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斤!
陳河看著水桶里活蹦亂跳的魚,眼中甚是滿足。
“見好就收吧。”他自言自語道。
雖說此時魚情正好,但將妹妹單獨一人留在家中,他依然有些放心不下,若是自己回去晚了,她肯定又要站在門口張望,萬一再著了涼可不好。
二來便是這初冬的河水還帶著寒意,方才捉魚時褲腿濕了大半,這會兒被風一吹,涼颼颼地貼在腿上......
陳河打了個哆嗦,心想:“可不能再待了,萬一感冒了,反倒讓妹妹操心?!?/p>
若是因此感冒,那在這個年代,那可真是要命的。
況且,他也只需要將這段時間熬過,等待時間繼承“供銷社采購員”便可。
陳河可不會因小失大,想清之后。
他利落地收拾好漁具,拎起水桶,轉(zhuǎn)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桶里的魚撲騰著濺起水花,他的腳步卻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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