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重新拂面，帶著自由的氣息。林風拉著王雨墨，沒有走向機車，而是拐進了旁邊一條通往海邊的小巷。巷子幽深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青石板上回響。王雨墨被他拉著小跑，晚風吹起她的裙擺和長發(fā)，心跳得飛快，不是因為后怕，而是因為手腕上傳來的、令人悸動的溫度和一種逃離紛擾奔向未知的雀躍。
跑出巷口，視野豁然開朗！
一片開闊的海灘展現(xiàn)在眼前。深藍的天幕繁星點點，一輪皎潔的明月懸于海天之間，將銀輝灑滿粼粼波光。海浪溫柔地拍打沙灘，發(fā)出舒緩的嘩嘩聲。遠離了喧囂和煙火，這里靜謐得如同世外桃源。
“天啊……太美了！”王雨墨忍不住停下腳步，發(fā)出一聲由衷的驚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月光下的海面，所有的驚嚇都被這寧靜的美景撫平。
林風也松開了手，站在她身邊。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來，吹動他的額發(fā)。他看著眼前開闊的海景，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松弛下來。
“嗯，沒想到離市區(qū)這么近還有這種地方?！彼穆曇粼谝股酗@得低沉悅耳。
王雨墨心情雀躍，看到前方有一段通往沙灘的石階，興奮地指著：“我們?nèi)ハ旅嫔碁┥献咦甙?！”她像只被釋放的小鳥，提著裙擺就朝石階小跑過去。
石階有些陡峭，表面被海風和濕氣浸潤得有些滑膩。王雨墨沉浸在美景和興奮中，下臺階時沒太留意腳下。高跟鞋的鞋跟在一塊布滿濕滑海苔的石階邊緣猛地一滑！
“啊——！”一聲短促的驚呼！
她身體瞬間失控，整個人向前撲倒！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堅硬的石階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黑影帶著勁風從她身側(cè)疾沖而下！
林風在她驚呼聲起的剎那，身體已如離弦之箭般射出！完全是本能的反應！
他飛身撲下，長臂一伸，精準地攬住王雨墨纖細柔軟的腰肢！巨大的慣性讓兩人一起向下沖去，林風咬緊牙關(guān)，身體猛地扭轉(zhuǎn)，用自己的后背和肩膀狠狠撞向石階下方的沙地，將王雨墨牢牢護在胸前！
“砰！”悶響伴隨著沙粒飛揚。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王雨墨只感覺自己撞進了一個堅實溫熱的胸膛，鼻尖瞬間充斥著一股清爽的皂角味混合著獨屬于林風的、令人心安的男性氣息。
沖擊力讓兩人身體緊緊相貼，臉也靠得極近。
慌亂中，王雨墨驚魂未定地抬頭想看他是否受傷。林風也正低頭急切地想查看她的狀況。
電光火石之間——
柔軟微涼的唇瓣，毫無預兆地，輕輕擦過了另一片溫熱干燥的唇。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海浪聲、風聲、甚至心跳聲……都在這一刻模糊遠去。
王雨墨的眼睛瞬間瞪大，大腦一片空白，唯有唇上那轉(zhuǎn)瞬即逝卻無比清晰的、如同微弱電流竄過的奇異觸感。林風的氣息近在咫尺，將她完全籠罩。
林風的身體也瞬間僵住。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女孩身體的柔軟和溫熱，以及唇上那抹意外的、如同羽毛拂過的微涼觸感。一股陌生的、帶著點酥麻的熱流，罕見地沖上了他的耳根。
兩人如同觸電般猛地分開！
王雨墨像只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從林風懷里彈開，踉蹌著后退兩步才站穩(wěn)，臉頰如同火燒云般瞬間紅透。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低著頭，雙手緊緊絞著裙擺，心跳如雷，唇瓣上那點奇異的感覺揮之不去。
林風迅速站起身，動作有些急促。他抬手，不自在地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神里閃過一絲明顯的窘迫和懊惱。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比平時快了些，帶著刻意的冷靜：
“咳……剛才……是意外。你沒摔傷吧？”他的目光快速掃過王雨墨全身，確認她無恙，視線卻不敢在她緋紅的臉頰上停留。
“沒……沒事！”王雨墨的聲音細若蚊吶，頭垂得更低了。臉頰滾燙，心亂如麻。那意外的觸碰帶來的沖擊，遠比差點摔倒更讓她心慌意亂。
說是意外……可是……
那轉(zhuǎn)瞬即逝的觸碰帶來的悸動，卻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開了一圈圈難以平復的漣漪。
一絲微不可察的、帶著甜味的竊喜，悄悄地從心底鉆了出來，混在那巨大的羞澀和尷尬之中。
月光如水，溫柔地籠罩著兩人。
王雨墨紅透的耳根，林風微紅的耳廓，在銀輝下無所遁形。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沙灘，嘩啦……嘩啦……仿佛在為這寂靜而曖昧的意外，奏響著永恒的背景音。
……
天色已經(jīng)不早，城市的霓虹在車窗外流淌，勾勒出喧囂的輪廓。
林風騎著那輛線條硬朗的黑色機車，引擎發(fā)出低沉而富有韻律的轟鳴，載著王雨墨駛往家的方向。
王雨墨坐在后座，雙手有些拘謹?shù)刈ブ诛L腰側(cè)的衣服。
晚風拂面，吹散了燒烤店里的煙火氣和剛才那點驚魂未定，也吹得她心緒飛揚。
林風寬闊的背脊擋在身前，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踏實感。
她偷偷瞄了一眼后視鏡里他專注的側(cè)臉，下頜線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清晰利落，心頭那點小鹿亂撞的感覺又悄悄冒了出來。
沒多久他們就回到了家里。
還好Lisa已經(jīng)睡著，王雨墨松了一口氣，不然又得解釋半天了。
......
林風背對眾人坐在主控臺前，屏幕冷光勾勒出他冷硬的側(cè)臉。桌上躺著那塊從現(xiàn)場帶回的金屬牌，大樓Logo的蝕刻泛著冰冷的光澤。
“老周，”林風聲音平穩(wěn)如冰，“清除從我們離開平臺到目標消失于豎井期間，地下B區(qū)、連接通道及所有能拍到豎井入口的監(jiān)控錄像。用無異常的舊畫面覆蓋，服務器原始備份徹底粉碎，痕跡處理干凈?！?/p>
“全清了？”老周差點嗆茶，指著屏幕上黑洞洞的檢修口，“風哥，這是證據(jù)??！”
“清除?！绷诛L不容置疑，“今晚無事發(fā)生。電纜老化短路，引起局部斷電和通風蓋板松動。明白？”
老周無奈嘆氣，手指沉重敲擊：“覆蓋啟動…數(shù)據(jù)粉碎中…”
“風哥！”李二牛沖到林風旁邊，指著金屬牌，激動道：“這是咱大樓的牌子！內(nèi)鬼干的！這鐵證還不查？”
林風側(cè)頭，目光沉靜如潭：“它現(xiàn)在什么也證明不了。拿著它查，只會打草驚蛇，讓你、小帥、老周暴露在暗處。想讓今晚的事發(fā)生在你回家路上？小帥練琴的樓道里？”
李二牛如被扼喉，看向臉色慘白的王小帥，寒意上涌，肩膀垮下：“那…咋辦？算了？”
“放心。”林風聲音冰冷，“蛇已出洞，我們等?！?/p>
他敲擊鍵盤，覆蓋程序吞噬著電子痕跡。
屏幕上最終只剩下“正?！钡目諘绠嬅?。
“搞定了……”老周癱在椅中。
“嘀嘀嘀！”對講機紅燈急閃！
林風迅速接聽。
“風哥！地下二層東區(qū)保潔室！王姨被綁椅子上！嘴里塞布！人暈了！有乙醚味！她工作服和工牌不見了！”王小帥聲音破音。
保潔室！乙醚！工牌失竊！
林風猛地站起，椅子刮出銳響！
他瞬間明白：蒙面人潛入廢棄角落是為了找保潔身份偽裝——那里藏著被遺忘的備用保潔儲物柜！他翻找的是替代品！防水袋里裝的是偷來的制服和工牌！
“小帥！封鎖現(xiàn)場！保護王姨！任何人不得靠近！”林風已沖向門口。
“操！調(diào)虎離山！”李二牛眼睛血紅，抄起警棍跟上。王小帥也強撐站起，憤怒跟上。
林風拉開門，腳步微頓。
監(jiān)控反光中，他看到王小帥沒立刻跟上，其目光帶著困惑與探究，正聚焦在自己后頸衣領(lǐng)下微露的一小片皮膚上——那里隱約有個細微、銳利、非自然的深色印記。
那目光讓林風后頸皮膚感到一絲灼熱。
地下二層東區(qū)，保潔休息室鐵門洞開，刺鼻的乙醚味彌漫。
王小帥臉色煞白：“風哥！在里面！”
林風率先闖入，王姨被塑料扎帶捆在椅上，雙目緊閉，頭歪向一側(cè)，臉色灰白，嘴唇發(fā)紺，口中塞著臟布。傾倒的藍色噴壺是乙醚源頭。
“王姨！”李二牛怒吼欲沖。
“別動！”林風厲聲喝止。
他銳目掃視：椅腳掙扎痕；王姨制服紐扣崩落兩顆；腰間掛鑰匙工牌的皮掛帶被割斷，空空如也；靠墻鎖著的矮柜門虛掩，里面翻亂，幾件備用舊保潔服失蹤。
“小帥，叫救護車！通知后勤封鎖消息，就說王姨低血糖暈倒！”林風下令，同時迅速用手機拍攝現(xiàn)場細節(jié)。
“風哥，工牌…他拿了衣服和工牌！要冒充保潔！”王小帥聲音發(fā)抖。
“不止工牌?！绷诛L蹲身，戴手套的指尖捻起地上細微的暗紅色金屬粉末——與王小帥之前發(fā)現(xiàn)的金屬牌殘留粉末一致！“他在找這個。”
他看向矮柜角落消失的扁平金屬盒印痕。
“他偷王姨衣服牌子，就為混進來找這破盒子？”李二牛氣極。
“盒子是關(guān)鍵?！绷诛L眼神銳利，“目標明確，熟悉大樓后勤死角遠超常人。小帥，立刻查保潔部備用工牌制服發(fā)放記錄、舊物回收點！重點近半年離職或異常人員！”
王小帥應聲跑出。
救護車鳴笛漸近。林風對李二牛沉聲道：“二牛，守這里，等救護人員。任何人問，只知低血糖。我去‘送送’這位‘保潔員’。”
林風身影消失于消防通道。目標最可能去中央冷庫——低溫、通道復雜、監(jiān)控稀疏、獨立供電。
寒氣刺骨。
林風無聲下行，微型耳機快速部署：“老周，集中所有攝像頭，掃描地下三層通冷庫通道，尋找穿深藍新款保潔服、身高約一米七八、體型精壯男性。目標持高權(quán)限工牌，可能帶深色防水袋。啟動冷庫備用電源動態(tài)感應警報?！?/p>
“明白！冷庫通道3號門，一分鐘前有記錄！工牌ID：WY-047！王姨的卡！”老周聲音顫抖。
“鎖定門禁！保持通行。我要活的?！绷诛L加速。
冷庫合金大門虛掩，寒霧逸散。林風閃入。銀色保溫板迷宮，高聳貨架覆滿白霜。寒氣刺骨，燈光被貨架切割，投下濃重陰影。
林風沿貨架潛行。地上薄霜留微痕指向深處。他驟然停步——前方過道，一件深藍保潔服揉團丟棄，旁有王姨裂開的工牌。
金蟬脫殼！
“老周！目標丟棄偽裝！立刻掃描所有出口！他換裝了！可能穿著……”林風低吼。
話音未落！
“嗚——！”
高速切割聲自頭頂轟響！焦糊味彌漫，金屬火花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