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淺輕輕應了聲,唇角勾起極淺的弧度:“好,我去練一會兒槍?!痹捯粑绰洌哑鹕?。
營長攥了攥帽檐,終于低聲道:“大小姐,抽調這么多人……要不要先稟澈爺一聲?”
話一出口,他便垂下眼,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
——畢竟調走的那么多人,真出了岔子,誰扛得住那位爺?shù)睦做侄危?/p>
白清淺側眸,只淡淡一掃。
“我自己會跟他說?!?/p>
話音落下,人已在風里。
靶場風硬,吹得旗繩嘩啦作響。
白清淺把槍匣往臺上一放,先掏手機。
撥通白彥電話剛通,她說了抽調人手的事。
至于緣由,她半個字未提。
白彥沉默片刻,聲音低而穩(wěn):“若是為了那小子——僅此一回,下不為例?!?/p>
白清淺忽地笑了,真夠寵妹的。
她輕聲嘆,像在夸,又像在悼——
怪不得后來白家會塌得那樣干凈,連瓦礫都不剩。
人均訓練成本 80 萬,雜項再攤 20 萬,保底 100 萬/人。
600 人就是 6 個億——
這還只是讓他們“活著畢業(yè)”的價碼。
真要見血,撫恤、醫(yī)療、后續(xù)封口,每一項都能把賬單再翻幾成。
如果出了訓練營,這些人要白家養(yǎng)。
600 張嘴,600 條槍,各種補給,一年燒掉 100 億只是保守估算。
等于每天睜眼就欠下三千萬的利息。
再大的金山,也架得住這樣燒。
一旦脫去“私兵”這層皮,換上安保公司的制服。他們一年能撬動的流水,輕松破千億。
“哥,放心——人我自用,不會為別人拖白家發(fā)瘋。砸出去的錢,一分都得帶利滾回來?!?/p>
頓了頓,她又補一句:“哥,等我生日一過,對時家的幫扶就停。
那條件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用掉?!?/p>
她垂眸,指腹摩挲著槍匣邊緣,當年為買時野那條命,我答應過他們一個條件。原著里,兩年后,時家就憑這一條件,撕走白家半壁江山。
白彥嘆了口氣,嗓音低而穩(wěn):“確實是顆定時炸彈。拆掉了,后面就干凈多了?!?/p>
他頓了頓,語氣軟下來,帶著一貫的縱容,“寶貝,要人手、要資金,還是要我親自過去?一句話?!?/p>
“眼下還應付得來,真捅了窟窿我再找你兜底。”
她尾音一軟:“哥,順便替我捎句話給三哥——就說我接手訓練營了,懶得聽他嘮叨,你替我說吧。”
白彥笑了: “嘮叨你什么,去荊棘玫瑰點男模的事嗎?你都敢去你三哥的場子玩,還會害怕?再說了,這叫個什么事,你就是真的把人領走,也不叫事?!?/p>
白清淺:“不和你說啦,你也嘮叨。”馬上掛斷了電話。
白彥兩指挾煙,將煙支閑閑地叼在唇角;助理幾乎同步俯身,火機“嗒”地一聲脆響,藍焰倏然躍起,穩(wěn)穩(wěn)吻上煙頭。
慢條斯理地吸了兩口,薄霧順著唇縫溢出,像一條涼薄的河。
“我家寶貝這又是唱哪出?”他嗓音低啞,帶著火星味兒的尾音輕輕一挑,“——把現(xiàn)金備足,隨時等著付賬。
助理喉嚨滾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多少?”
白彥指腹碾著煙頭,火星在指間熄成一縷白煙,語氣淡得像在談天氣:“五百億。既然要玩這么大,善后就別小氣?!?/p>
助理嘴角抽搐得幾乎抽筋——哪家企業(yè)能隨手掏出五百億現(xiàn)金?連夜把銀行金庫搬空都湊不齊。
白彥掃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只被雨淋濕的鵪鶉,“湊不齊就去找她二哥三哥,那倆錢簍子最近閑得慌。先預備著,未必真用得上?!?/p>
白彥重新拿起一根煙說道:“還有律師團、公關組、風控中心、替罪羊、封口費和替死鬼提前準備好?!?/p>
白清淺收槍,隨手把彈匣往旁邊一拋,金屬在桌面敲出清脆一聲。
“兩天后外院辦生日宴,”她摘了耳罩,頭也不回地對管家吩咐,“流程你們盯,別弄得太花哨?!彼謸芰苏Z音,嗓音帶著剛練完槍的松快:“桃桃,荊棘玫瑰。把那幾個發(fā)小都喊上——今晚不醉不歸。”
白清淺點開微信,司機老劉的未讀——
【司機老劉】:時先生已在世紀商場下車,讓我先回,說晚上再聯(lián)系我接她。
微信往下劃,照片彈出來——
傍晚的世紀廣場,燈牌初亮,時野站在噴泉前,一身裝扮妥妥的小奶狗,奶乖奶乖的。
原主囚他三年。
重見天日時,名字已被抹去,兄弟的槍口搶先相迎,只差一步便將他埋作無名荒骨。
他以血為契,以狠為刃,一寸寸奪回昔日江山。
自此,時野脫胎換骨,冷戾如刃,再不將信任交予任何人。
若他此刻便脫身,未歷背叛,是否仍能攀至高位。
三年囚禁、兄弟反目,是把鈍鐵鍛成薄刃的最后一道火——少了這火,刀是否依舊鋒利?
時野拎著一杯三分糖的烏龍奶茶,在商場里慢悠悠晃了半圈。
短短幾分鐘,他已經(jīng)被攔了七八次——
他眼皮都沒抬,把吸管咬得扁平,語氣禮貌得回復,我有女朋友了。
但是自己那個所謂的女朋友一直沒同意好友申請。
出了商場,時野把空奶茶杯往垃圾桶里一拋,拐進街尾老網(wǎng)吧。
角落機位,屏幕背對過道。
他插上U盤,十指翻飛,悄無聲息地黑進自家內網(wǎng)——
一家一家公司的查,賬目流水逐條過篩。
冷光映臉,眸色比代碼更冷。
兩年不露臉,人心像被風吹散的沙。
五家公司都是好朋友趙磊在管理,并給了他干股 10%。
第一年,趙磊還算守規(guī)矩;第二年,他胃口大開,五家公司各吞一千萬,五千萬整,正好卷走全年利潤的六成。
小公司底子薄,這數(shù)字足夠讓它失血休克。
證據(jù)昨晚已打包──流水、暗賬、簽字掃描件,一條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