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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古武世界送快遞 雨之祭 88497 字 2025-08-13 21: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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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昏黃的光暈在潮濕的空氣中搖曳,勉強照亮了堆滿雜物的角落和地上鋪著的簡陋草席。二十來個孩童擠在一起,大多仍在沉睡,發(fā)出細弱而均勻的呼吸聲。他們的小臉在微弱光線下顯得格外安詳,甚至帶著幾分被圈養(yǎng)出來的、不諳世事的紅潤白胖,與這惡劣天氣和骯臟環(huán)境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倉庫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被猛地推開,裹挾著冰冷的雨水和濃重的血腥氣。陳雨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渾身濕透,衣袍破爛,沾滿了泥濘和深褐色的污跡。他臉色蒼白,嘴唇緊抿,眉宇間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搏殺后的銳利。每一步踏下,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腳下泥水的輕微濺響。他扶著門框,幾乎站立不穩(wěn),酸麻無力的感覺從四肢百骸洶涌襲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角落的陰影里走了出來,俏生生地立在門內(nèi)搖曳的光影中。那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小褂子,臉蛋圓潤,眼睛又大又亮,像兩顆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她似乎完全沒被陳雨這副浴血修羅般的狼狽模樣嚇到,反而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他,清脆的童音在雨聲間隙里響起:

“大哥哥,你是把那些壞人都打跑了嗎?”

陳雨心頭猛地一震,疲憊的眼底掠過一絲驚詫。這女娃兒……膽子也太大了!尋常孩子見到他此刻的模樣,怕不是早就嚇得哇哇大哭,躲到角落去了。然而此刻,他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他再也支撐不住,順著門框滑坐到濕冷的地面上,背靠著粗糙的木壁,大口喘著氣,試圖平復(fù)翻騰的氣血。

正要開口,一道花花綠綠的影子“嗖”地一聲從他頭頂掠過,穩(wěn)穩(wěn)落在了旁邊一個破木箱上。正是那只聒噪的鸚鵡。它抖了抖被雨水打濕的羽毛,綠豆小眼閃爍著驚奇的光芒,歪著脖子盯著小女孩,尖聲叫道:

“呦!好可愛的小女娃!屁大點的年紀(jì),這場面竟然不害怕?血呼啦擦的,嘖嘖嘖,真是讓爺爺開了鳥眼!稀奇,真稀奇!”

小女孩的注意力立刻被鸚鵡吸引,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方才的沉靜被興奮取代:“哇!會說話的鸚鵡!以前爹爹跟我說過,有會說話的鸚鵡,我還以為是故事里騙人的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她興奮地拍著小手,但隨即,提到“爹爹”二字,她明亮的眼神驟然黯淡下去,小嘴微微扁了扁,一絲茫然和無措爬上眉梢。

陳雨看在眼里,心中了然。他不知道這小女孩具體經(jīng)歷了什么,但此刻,深夜、大雨、渾身脫力、一地昏迷或沉睡的孩童,他實在無法立刻采取什么行動。喘息片刻,感覺胸腔里的悶痛稍緩,他看向那個格外聰慧也格外令人心疼的小女孩,聲音放得極輕,帶著一絲沙?。?/p>

“小妹妹,你是哪里人?怎么知道我是來打壞人的?”他心中疑竇叢生,這孩子不僅不怕,似乎還知道內(nèi)情。

小女孩——許泠泠,抬起頭,眼中帶著超越年齡的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她搖搖頭,聲音很輕,“我一直跟著爹爹,爹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因為……因為這里的人都是壞人呀。”她的小手指了指外面,語氣很肯定,“那個叫陳繼的壞蛋,就是他把我和好多小朋友抓來的。我醒了,爹爹就不見了……”她低下頭,絞著衣角,小小的肩膀似乎微微瑟縮了一下。

陳雨的心狠狠一沉,怒火夾雜著對陳繼的刻骨恨意瞬間灼燒起來。果然如此!陳繼這畜生,拐賣孩童,喪盡天良,千刀萬剮都不解恨!看著眼前這個失去父親庇護的小女孩,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油然而生。他壓下心頭的戾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爹爹說我叫許泠泠?!毙∨⑻痤^,認真地說,“大哥哥你也可以喊我泠泠。”

“許泠泠……”陳雨輕聲重復(fù)著,忽然,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姓許?!他渾身猛地一震,幾乎要從地上彈起來,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他強忍著,目光緊緊鎖住小女孩,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急促:“泠泠,你……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許泠泠被他劇烈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但還是怯生生地回答:“爹爹叫許三成。大哥哥,你認識我爹爹嗎?”她的小臉上瞬間燃起了巨大的希望,眼睛亮得驚人,急切地向前一步,“你能帶我去找我爹爹嗎?我好想爹爹!”那期待和興奮,幾乎要沖破這昏暗壓抑的倉庫。

陳雨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幾乎喘不過氣。他看著那雙充滿希冀的純凈眼眸,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真相太過殘酷,對一個剛剛失去至親、懵懂無知的孩子,他如何說得出口?如何能親手掐滅這最后一點微弱的希望之火?他避開她灼熱的目光,低下頭,艱難地開口,聲音干澀沙?。?/p>

“泠泠……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大哥哥……大哥哥與你爹爹,也只有過一面之緣。”他頓了頓,感覺每一個字都重逾千斤,“至于他……他去了哪兒,大哥哥……也找不到了。”他終究無法說出那個冰冷的“死”字。

許泠泠眼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小嘴緊緊抿著,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了大半的失望,但那份失落和茫然,卻清晰地彌漫開來。

陳雨不忍再看,連忙補充道:“不過,你爹對我?guī)椭艽螅浅4?。泠泠,以后……你就跟著大哥哥吧。大哥哥家里也有個妹妹,跟你差不多大,你們可以一起玩,做個伴兒,好不好?”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溫暖,更可靠。

許泠泠沉默了片刻,小小的身體似乎微微放松了一點,她抬起頭,看了看陳雨,又看了看地上熟睡的其他孩子,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那聲音里,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認命般的平靜。

陳雨心中百感交集,無聲地嘆息。天下無巧不成書!許三成,這位鍛骨境高手,臨終前放不下的執(zhí)念,原來就是眼前這個叫許泠泠的小女兒。冥冥之中,自己竟真的接下了這份沉甸甸的因果。許三成那不甘消散的冤魂,想必就是因為割舍不下這唯一的骨血吧?陳繼偷襲重傷的許三成,恐怕也是為了控制這個女娃。許三成身上究竟背負著怎樣的江湖恩怨?這一切,都已隨著他的逝去,成為了無人知曉的謎團。一位本可在江湖上闖出名號的鍛骨高手,竟如此悄無聲息地隕落在這偏僻之地,令人扼腕。

這時,倉庫里其他熟睡的孩子也陸續(xù)被說話聲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茫然地坐起身,有的開始低聲啜泣,有的則惶恐不安地看著陌生的陳雨和會說話的鸚鵡,小小的空間里頓時充滿了不安的騷動。

“泠泠,”陳雨看著這混亂的景象,對許泠泠說,“你能幫大哥哥安撫一下這些弟弟妹妹們嗎?讓他們別害怕,大哥哥不是壞人,是來救大家的?!彼噶酥概赃呄渥由系柠W鵡,“讓這只可愛的鸚鵡陪你一起,給大家講講故事,好不好?”

許泠泠看了看周圍惶恐的小伙伴們,小臉上立刻顯露出一絲“大姐頭”的責(zé)任感。她用力點點頭:“好啊,好??!他們都聽我的!都喊我大姐頭呢!”她挺起小胸脯,走向那些哭泣的孩子,聲音清脆又帶著安撫的力量:“大家別怕,這個大哥哥是好人,他把壞人都打跑啦!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看,還有會說話的鸚鵡呢!”

鸚鵡也立刻來了精神,撲棱著翅膀飛到孩子們頭頂,尖著嗓子開始它的表演:“來來來!娃娃們莫哭!聽爺爺給你們講那齊天大圣孫悟空,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它插科打諢,模仿各種聲音,滑稽的動作和夸張的語氣果然吸引了大部分孩子的注意力,倉庫里的哭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鸚鵡聒噪的“評書”聲和孩子們偶爾發(fā)出的驚奇聲。

看著許泠泠像個小大人似的在孩子們中間穿梭,輕聲細語地安慰著最小的幾個,又指揮著稍大點的幫忙遞水,陳雨心中更是一陣陣揪緊。這份遠超年齡的懂事,讓他愈發(fā)不忍心吐露那個殘酷的真相。也許,讓時間慢慢沖淡傷痛,讓懵懂無知成為暫時的保護,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他暗暗發(fā)誓:許三成,你安心去吧。你的女兒,從今往后,就是我陳雨的親妹妹!我定會傾盡全力,護她周全,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家,讓她平安喜樂地長大!

調(diào)息了約莫半個時辰,借助那瓶來自許三成的珍貴傷藥之力,陳雨總算恢復(fù)了一些行動能力。雖然內(nèi)腑的震蕩和肌肉的酸痛仍在,但基本的力氣回來了。他必須盡快處理掉外面的尸體,搜刮有用的物資,最重要的是,在天亮前想辦法把這二十個孩子安全地帶回縣城!

他強撐著起身,不顧外面依舊滂沱的大雨,再次踏入那片修羅場。雨水沖刷著地上的血污,形成一道道暗紅色的溪流,匯入不遠處的黑水江??諝庵袕浡鴿庵氐难任逗湍嗤恋男葰?。陳雨忍著惡心和疲憊,將陳繼、孫祿以及另外一些尸體一一拖拽到江邊,用力推入洶涌渾濁的江水中??粗切┦w瞬間被濁浪吞沒,卷向未知的下游,陳雨心中并無快意,只有一種沉重的疲憊和對這黑暗世道的深深厭惡。

處理完尸體,他開始了緊張的搜刮。倉庫旁邊的幾間破屋是陳繼等人盤踞的老巢。散碎銀子約摸五十兩,用一塊油布包著塞在炕洞里;一張皺巴巴、但數(shù)額清晰的五百兩銀票,藏在孫祿屋子里,;兩本秘籍,《鐵砂掌》和《狂風(fēng)九刀》,也大大咧咧地放在桌上,顯然是孫祿經(jīng)常觀看;兩把保養(yǎng)尚可的軍用制式手弩和配套的十幾支弩箭,掛在墻上;四把普通的腰刀、樸刀隨意丟在墻角;庫房里更是堆滿了東西:幾捆生鐵錠、不少粗布棉布、半庫房的吃食——成袋的糙米白面、風(fēng)干的雞鴨魚肉、成筐的雞蛋鴨蛋,甚至還有一小壇酒和半袋粗鹽。馬廄里有兩匹馬,一匹是陳繼騎乘的健壯黃驃馬,另一匹是拉車用的駑馬,旁邊停著兩輛馬車。一輛是陳繼等人用的,半新不舊,有遮雨的棚子;另一輛則破舊得多,棚頂?shù)挠筒计屏藥讉€洞,但勉強還能遮風(fēng)擋雨。

看著這琳瑯滿目的“戰(zhàn)利品”,陳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愁容滿面。

值錢的細軟(銀子、銀票、秘籍原本)好辦,打包帶走就是。那些沉重的鐵錠、布匹和大部分吃食,只能忍痛舍棄了,實在帶不走。最讓他頭大的是這二十個孩子!兩輛馬車,擠一擠,裝下所有孩子問題不大。新點的那輛棚子寬敞些,破舊那輛雖然寒磣,但也能湊合。

關(guān)鍵是,只有他一個人!

趕一輛馬車,他都是生平頭一遭!雖然剛才在鸚鵡的咋咋呼呼下,他勉強學(xué)會了怎么套馬(過程狼狽不堪,被鸚鵡嘲笑得體無完膚),但實際操作起來,笨手笨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F(xiàn)在要同時趕兩輛?還要在深夜暴雨中走官道?這簡直是地獄級難度!

他嘗試回憶前世在影視劇里看過的“馬車串聯(lián)”方法,但毫無頭緒。這個時代或許有,但他一個現(xiàn)代靈魂,對此完全不懂,更別說實踐了。硬著頭皮趕一輛都懸,兩輛?萬一馬驚了,或者翻車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下意識看了看“系統(tǒng)”的面板信物。任務(wù)“解救被拐孩童”的狀態(tài)依舊是【進行中】,看來必須把這些孩子安全送到可靠的安置點才算完成。這更增添了他的壓力。

抬頭看了看天色,漆黑如墨,雨勢未減。估摸著現(xiàn)在大概是子時(23點-1點)。這個時代,尤其是鄉(xiāng)下,百姓睡得早,路上應(yīng)該沒人。加上這場罕見的大雨,連縣城里負責(zé)巡夜報時的更夫,估計都縮在哪個角落里躲懶了。走官道去縣城,順利的話需要一個多時辰(2-3小時)。這種鬼天氣,小路泥濘濕滑,危機四伏,是絕對走不了的。

“開城門……”陳雨眉頭擰成了疙瘩。這才是最要命的一關(guān)!夜間扣城門?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在邊陲之地,簡直是找死!沒有十萬火急的軍情,沒有官府的緊急公文印章,沒有任何正當(dāng)且能立刻驗證的理由,私自扣城門,輕則被當(dāng)成瘋子亂民驅(qū)趕鞭打,重則直接按“圖謀不軌”、“里通外敵”論處!如今塞外戰(zhàn)事吃緊,風(fēng)聲鶴唳,黑水縣雖暫時未被波及,但城防必定森嚴(yán)。守城的兵卒在這種敏感時期,絕不敢為了一點賄賂就冒掉腦袋的風(fēng)險開門。賄賂不成,反而可能暴露自己,引來更大的麻煩。

“怎么辦?”陳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帶著滿腹愁緒和一身濕冷,回到了孩子們所在的倉庫。

倉庫里的氣氛與他離開時截然不同。鸚鵡儼然成了孩子王,站在一個高高的破木柜上,唾沫橫飛(如果鳥有唾沫的話):“……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齊天大圣孫悟空,拔下一撮毫毛,噗地一吹——變!變出千百個小猴兒,個個手持金箍棒,哇呀呀呀就把那十萬天兵天將打得是落花流水,屁滾尿流!”它一邊說,一邊撲扇著翅膀做出各種夸張的打架動作,逗得孩子們咯咯直笑,連那幾個原本沉默憂郁的孩子,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意。

許泠泠則像個小管家,拿著一個破葫蘆瓢,給年紀(jì)小的孩子喂水,又指揮兩個稍大的男孩幫忙維持秩序。

鸚鵡眼尖,一眼看到愁眉苦臉的陳雨進來,立刻扯著嗓子喊:“娃娃們!肅靜!爺爺講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煙,先歇會兒!你們自己玩會兒!”說完,撲棱棱飛到陳雨頭頂,爪子不客氣地抓了抓他的濕發(fā),“喂,小子!愁眉苦臉給誰看呢?打擾本大爺傳道授業(yè)解惑的雅興!不過嘛……”它綠豆眼滴溜溜一轉(zhuǎn),帶著洞悉一切的精明,“看你這樣子,肯定是遇到天大的難題了!嘿嘿,但是老子知道,你小子這次可是發(fā)了一筆橫財!丑話說前頭,這次功勞本大爺占一半!記得,回城之后,再給我添二十只……不,三十只肥兔子!要最嫩的那種!問題嘛,包在本大爺身上!”

陳雨此刻也顧不上跟它斗嘴了,苦笑著把趕車和入城的難題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就這?”鸚鵡用小翅膀不屑地掏了掏耳朵(雖然它并沒有耳朵眼),“趕車?小事一樁!你當(dāng)本大爺是擺設(shè)?想當(dāng)年……”它習(xí)慣性地又要吹牛,看到陳雨無奈的眼神,才悻悻打住,“行了行了!駕駛馬車你不用擔(dān)心,本大爺跟著你,指揮那兩匹笨馬還不是小菜一碟?揮揮翅膀的事兒!真正麻煩的是城門!你小子總算想到點子上了!”

它飛到陳雨肩膀上,壓低了聲音(雖然效果不大):“夜間扣城門,那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尤其現(xiàn)在這節(jié)骨眼上,塞外打仗呢!那些守門的丘八,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會放你進去!給錢?他們敢收才怪!搞不好把你當(dāng)奸細射成刺猬!”

陳雨的心沉到了谷底:“那怎么辦?總不能帶著二十個孩子在城外淋雨等到天亮吧?他們受不了的?!?/p>

“等!只能等!”鸚鵡斬釘截鐵,“黑水城這個季節(jié),開城門的時間是寅時中點(約凌晨4點)之后,五更雞鳴(約凌晨3-5點)的時候。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趕在雞鳴時分走到城門附近,找個能避雨的地方等著。城門一開,立刻進去!”

它撲扇著翅膀,指揮若定:“去!現(xiàn)在就去給馬套車!什么?不會?你小子……”看著陳雨尷尬的表情,鸚鵡夸張地用翅膀捂住腦門,“天吶!我英明神武的鳥生,怎么攤上你這么個笨搭檔!來來來,大爺再教你一次!瞪大眼睛看好了!首先,抓住那個叫‘軛’的木頭玩意兒……”

又是一通手忙腳亂、雞飛狗跳(主要是鸚鵡在飛在叫)的折騰,在鸚鵡恨鐵不成鋼的“指導(dǎo)”下,陳雨總算磕磕絆絆地把兩輛馬車都套好了。那匹黃驃馬似乎有點不情愿地拉著新馬車,老駑馬則溫順地套上了破舊的那輛。

回到倉庫,陳雨按照鸚鵡的建議,大聲對孩子們宣布:“孩子們!壞人都被打跑了!大哥哥現(xiàn)在帶你們進城!天亮就能到縣衙,縣太爺會幫你們找到爹娘,送你們回家!” 果然,大部分孩子聽到“回家”、“爹娘”,都歡呼起來,小臉上充滿了期待和希望。許泠泠也幫著陳雨組織大家排好隊,準(zhǔn)備上車。然而,陳雨敏銳地注意到,仍有幾個孩子低著頭,沉默不語,小手緊緊攥著衣角,眼中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悲傷和麻木。他們的家,或許已經(jīng)不存在了。

就在孩子們開始有序地登上馬車時(新馬車棚子大,擠了十二個孩子;破舊馬車勉強塞了七個大點的孩子和一些吃食。以及幾件兵器和兩個弓弩),許泠泠走到陳雨身邊。她沒有看那些興高采烈的伙伴,而是仰起小臉,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陳雨,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扎進了陳雨的心:

“大哥哥,我爹爹……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陳雨的身體瞬間僵住,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該怎么回答?謊言終究會被拆穿,而真相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又太過殘忍。他避開她清澈的目光,痛苦地思索著措辭。

就在這時,許泠泠再次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卻讓陳雨的心更痛了:“大哥哥,爹爹之前跟我說過……”她從自己一直緊緊抱著的小鋪位下面,摸索著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極其破舊的布娃娃,布料褪色發(fā)白,針腳粗糙,一條胳膊和半張臉都是用不同顏色的碎布勉強縫補上去的,顯然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和無數(shù)次的修補。它代表著孩子唯一的慰藉和與父親最后的聯(lián)系。

“爹爹說,假如有一天……他沒回來……”許泠泠的聲音微微發(fā)顫,但她努力控制著,“就讓我把這個布娃娃保護好。然后……把它交給我覺得是好人的人。”她雙手捧著那個破舊的布娃娃,如同捧著一件稀世珍寶,遞向陳雨。那雙大眼睛里,盛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有對父親的思念,有早熟的懂事,有深深的信任,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仿佛告別過去的決絕。

“?。〔纪尥?!”鸚鵡一直好奇地看著,見許泠泠拿出來,立刻興奮地飛過去,想用爪子抓起來仔細瞧瞧。結(jié)果它爪子一鉤,用力過猛,“刺啦”一聲輕響——本就脆弱的布娃娃的一條腿,竟被它扯斷了線頭,掉了下來!

“死鸚鵡!!”陳雨又急又怒,低吼一聲。

“哎喲喂!闖禍了闖禍了!”鸚鵡也嚇了一跳,撲棱著翅膀飛開,綠豆眼里滿是闖禍后的心虛,用翅膀指著掉在地上的布娃娃腿,語無倫次,“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這布……它太老了!風(fēng)一吹都散架!泠泠小祖宗,你別哭!千萬別哭!都怪爺爺爪子賤!等回城,爺爺給你買新的!買十個!不,買一百個!最漂亮的!”

許泠泠看著斷腿的布娃娃,小嘴扁了扁,眼圈瞬間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眼看就要掉下來。

陳雨心疼得不得了,趕緊蹲下身,手忙腳亂地哄著:“泠泠乖,不哭不哭!是鸚鵡壞!大哥哥打它!你看,布娃娃腿掉了沒關(guān)系,大哥哥回城就找最好的裁縫婆婆,用最漂亮的布,給它縫得比原來還好!咱們再給它做新衣服,好不好?不哭了,乖……”他笨拙地用手擦去小女孩眼角溢出的淚水,心中把那只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鸚鵡罵了一萬遍。

許泠泠用力吸了吸鼻子,抬起小手自己狠狠抹了把眼睛,硬是把淚水憋了回去。她看著陳雨,帶著濃重的鼻音,卻異常清晰地說:“大哥哥,不用買新的。泠泠只有這個布娃娃了?!彼龔澭鼡炱鹉菞l斷腿,塞進陳雨手里,連同那個殘破的娃娃身體一起,“爹爹留給我的,現(xiàn)在……給你了。就是你的了?!?那份超越年齡的堅強和托付,讓陳雨喉頭哽咽,說不出話。

“不對!雨小子!你看!快看這是什么?!”鸚鵡突然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尖叫起來。它剛才因為心虛,一直盯著那斷掉的娃娃腿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斷口處的棉花里,似乎露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色澤。它立刻飛過去,小心翼翼地用喙啄開周圍糾纏的棉絮和破布。

陳雨和許泠泠都被它的叫聲吸引,看了過去。只見鸚鵡從那布娃娃斷腿的破口處,費力地叼出了一小角折疊得異常緊密的、泛著微光的……錦帛?!

“這是……”陳雨瞳孔一縮,立刻接過鸚鵡叼出的東西。入手微沉,觸感絲滑冰涼,絕非普通布料。他小心地將那角錦帛完全從娃娃腿里抽出——那是一個卷成小卷、用極細的絲線緊緊捆扎住的錦帛卷。他屏住呼吸,在許泠泠好奇又帶著一絲緊張的目光注視下,解開了絲線,將那卷錦帛緩緩展開。

昏黃的油燈下,錦帛不大,卻異常堅韌,呈現(xiàn)出一種古樸的淡金色。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蠅頭小楷,字跡遒勁有力,透著一股剛毅不屈的氣息。開篇幾行字,瞬間攫住了陳雨的心神:

“有緣人啟:

若汝見此帛書,則吾許三成恐已身隕道消。吾女泠泠年幼失怙,隨我飄零,孤苦無依,望汝念在此書情分,善加照拂,視若己出,護其周全,許其平安長大。三成九泉之下,亦感汝之大德,必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

此乃吾早年于南疆蠻荒古地,機緣偶得之殘篇《大猿身》。此功雖殘,卻乃直指先天大道之無上橫練法門,迥異于凡俗。吾資質(zhì)有限,未能盡窺其妙,然其鍛體煉骨之效,已令吾受益終生。今贈予汝,一則酬謝托女之恩,二則望汝勤加修習(xí),他日有成,亦能多一分護持泠泠之力。切記,此功霸道剛猛,修習(xí)需循序漸進,體悟猿意,切莫貪功躁進,反傷根基!

許三成絕筆。

陳雨的心臟狂跳起來,呼吸都變得急促!直指先天!無上橫練法門!這簡直是雪中送炭,瞌睡遇到了枕頭!他正愁沒有合適的功法突破煉肉境!他強壓激動,目光貪婪地掃過錦帛上的文字和圖譜。文字深奧艱澀,充滿了對肉身潛能的極致挖掘和模仿古猿神韻的奇特理念;圖譜上描繪的人形姿勢更是怪異扭曲,充滿了野性的力量感,行功路線也極為復(fù)雜精妙。雖然明顯能看出是殘缺的(開篇總綱提及的“通神”部分缺失,后續(xù)幾處關(guān)鍵行氣圖譜也有斷裂),但其立意之高遠、法門之獨特,遠超他之前接觸過的任何基礎(chǔ)武學(xué),甚至比孫祿那苦練幾十年的《鐵砂掌》高明不知多少倍!

他小心翼翼地將錦帛卷好,貼身收藏,仿佛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這不僅僅是絕世功法,更是一位父親臨終前對女兒深沉如山、無處安放的愛與托付!他看向許泠泠,小女孩正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問:“大哥哥,爹爹留下的布娃娃里……是什么呀?”

陳雨蹲下來,無比鄭重地握住她的小手,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泠泠,你爹爹留下的,是一份比金子還貴重的禮物。它能讓大哥哥變得更強,更有本事。大哥哥向你保證,從今往后,只要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我會把你當(dāng)成親妹妹,教你讀書認字,教你習(xí)武防身,給你買新衣服新娃娃,給你一個最溫暖、最安全的家!我會讓你爹爹的在天之靈,看到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成人!”

許泠泠似懂非懂,但她感受到了陳雨話語中那份沉甸甸的真誠和決心。她看著陳雨眼中閃爍的淚光(那是對承諾的鄭重和對這份托付的感動),小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帶著淚痕卻無比信賴的笑容,用力點了點頭:“嗯!我相信大哥哥!”

“好了好了!肉麻兮兮的!”鸚鵡不合時宜地打破了這感人的氛圍,撲棱著翅膀催促,“寅時快到了!雞都要叫了!再不走,等著在城門口喝西北風(fēng)淋大雨吧!娃娃們,都給爺爺坐穩(wěn)扶好!陳雨小子,你趕那輛破車,在前面!本大爺坐鎮(zhèn)這輛新車,指揮黃驃馬!出發(fā)——!”

陳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激蕩和肩頭沉甸甸的責(zé)任感。他最后看了一眼許泠泠,將她抱上那輛稍好馬車的前轅,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方便照顧),然后跳上破舊馬車的車轅,抓緊了韁繩。鸚鵡則神氣活現(xiàn)地站在新馬車的車棚頂上,像個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

“駕!”隨著陳雨一聲略帶生澀的輕喝,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緩緩駛出了廢棄的莊園,碾過泥濘的道路,融入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風(fēng)雨和黑暗之中。車轍深深,載著二十個劫后余生的希望,一個沉重的承諾,一部通往武道更高峰的殘卷,駛向未知卻也孕育著新生的破曉時分。雨幕如織,前路漫漫,而陳雨的眼神,在黑暗中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更新時間:2025-08-13 21: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