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綜藝上的糖分超標“林夏夏小姐,星光璀璨節(jié)目組臨時決定邀請您參與錄制,您看?
”經(jīng)紀人舉著手機,屏幕里是節(jié)目官方微博的超話置頂,
鮮紅的“特邀嘉賓”字樣在陽光下格外刺眼。林夏夏正對著鏡子涂豆沙色口紅,
纖細的手腕懸在半空,鏡中的自己還帶著幾分蘇清婉的怯懦。
她飾演的女四號蘇清婉披著鵝黃色的薄紗裙,在《星途向暖》的片場角落里,
像只被遺忘在角落的布偶娃娃??删褪沁@個“被綠天菜”人設,
上周微博超話粉絲數(shù)居然漲了三萬,連帶著#蘇清婉懟綠茶名場面#都沖上了熱搜尾。
“綜藝?”她挑了挑眉,尾音帶著幾分剛卸下戲服的沙啞,“我?
”“您最近不是在拍那部《星途向暖》嗎?”經(jīng)紀人推了推黑框眼鏡,
鏡片后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您演的蘇清婉直球懟綠茶,彈幕全在喊‘家人們誰懂啊’。
節(jié)目組說您自帶綜藝感,這可是黃金檔的S+級綜藝!
”林夏夏瞅了眼化妝間外探頭探腦的副導演,對方手里還攥著下一場的劇本,
顯然是催著她趕緊補妝上場。她旋即咬了咬唇,豆沙色的口紅在唇峰留下淺淺的印記。
把口紅塞回包里時,金屬外殼碰撞發(fā)出輕響,她扯出個比蜜還甜的笑:“好啊,
那我跟導演請個假?!苯?jīng)紀人剛要歡呼,就被她用眼神制止?;瘖y間的門被輕輕帶上,
隔絕了外面的喧囂,林夏夏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無名指——那里有道極淺的白痕,是婚戒常年佩戴留下的印記。
她沒說出口的是——沈之也在那檔節(jié)目。每周六雷打不動的常駐嘉賓,
全網(wǎng)爆火的“綜藝糊咖”。說他糊,是因為出道五年沒演過主角,
卻憑著清冷寡言的性子在綜藝里殺出一片天;說他火,是因為每次節(jié)目播出,
#沈之今天說話了嗎# #沈之的沉默震耳欲聾# 總能霸占熱搜??芍挥辛窒南闹?,
這個鏡頭前冷得能結(jié)冰的男人,私下里會在深夜幫她熱牛奶,會在她被劇本難住時,
用鉛筆在臺詞旁畫小狐貍批注。她跟他在民政局領證那天,
對方穿的還是《星光璀璨》節(jié)目組的同款白色衛(wèi)衣,連袖口的字母刺繡都一模一樣。
當時他剛錄完通宵外景,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卻在簽字時把“沈之”兩個字寫得格外用力,
墨水在紙上洇開小小的團,像極了他難得一見的慌亂。那天走出民政局,
他把紅本本揣進懷里,指尖反復摩挲著燙金的“結(jié)婚證”三個字,突然低頭對她說:“夏夏,
委屈你了?!绷窒南闹浪傅氖鞘裁?。她剛憑小成本網(wǎng)劇《青苔之上》嶄露頭角,
開戀情”;而他正被“耍大牌”的不實緋聞纏身——實則是拒絕某資本塞來的帶資進組演員,
被報復潑臟水。經(jīng)紀人當時在電話里吼得歇斯底里:“現(xiàn)在公開,等于兩個人一起葬送前程!
”“不委屈?!彼谀_幫他理了理衛(wèi)衣的帽子,陽光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等風波過去,
我們再告訴全世界?!彼敃r沒說話,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緊了,掌心的溫度燙得像團火。
“夏夏姐,導演說給您半小時假!”場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夏夏趕緊抹掉嘴角的口紅印,
抓起帆布包往外跑。走廊盡頭的窗戶正對著停車場,一輛黑色保姆車的車窗緩緩降下,
露出沈之線條分明的側(cè)臉。他似乎正在看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陽光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四目相對的瞬間,林夏夏像被燙到似的別過臉,
心臟卻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像揣了只撲騰的小兔子。
2 甜蜜炸彈游戲測試《星光璀璨》的錄制現(xiàn)場像座巨大的糖果盒子,
五顏六色的燈牌在觀眾席上閃爍,空氣中都飄著甜甜的爆米花味。林夏夏站在后臺,
看著手里的嘉賓名單,“林夏夏”三個字旁邊,赫然寫著“沈之”。
“接下來進入甜蜜炸彈游戲環(huán)節(jié)!”主持人文逸塵拿著話筒在臺上跳來跳去,
亮片西裝隨著動作反射出細碎的光,“嘉賓們兩兩組隊,如果答錯問題就要接受懲罰哦!
”工作人員引導著嘉賓們分組,林夏夏被推向沈之身邊時,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微涼氣息。
她攥緊了袖口,棉質(zhì)面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皺。節(jié)目組顯然是做過功課的,
鏡頭掃過兩人時特意放慢了速度,周圍的目光像無數(shù)根針,將兩人之間的空氣扎得密不透風。
“第一題:請說出你最常送朋友的小禮物?!蔽囊輭m的聲音突然拔高,故意拖長了尾音。
林夏夏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沈之喜歡收集香薰蠟燭,書房的陳列架上擺著滿滿一層,
從柑橘調(diào)的晨間氣息到雪松調(diào)的冷夜氛圍,連限量版的季節(jié)限定款都有。
上周她去他公寓拿劇本,還看見他往行李箱里塞了兩罐海鹽味的,
說是錄外景時能睡得安穩(wěn)些?!稗挂虏菹戕瓜灎T?!鄙蛑穆曇敉蝗豁懫穑?/p>
清冷得像冰鎮(zhèn)汽水,卻精準地敲在林夏夏的心上。她愣住了。上周幫他收拾行李時,
她不小心踩碎了一顆薰衣草蠟燭的邊緣,蠟油蹭在米色地毯上,
他當時皺著眉罵了她整整十分鐘,最后卻還是自己蹲在地上用棉簽一點點清理?!皯土P環(huán)節(jié)!
”文逸塵舉著噴壺從后臺跑出來,臉上掛著惡作劇得逞的笑,
“兩位需要互相給對方染發(fā)三秒,顏色自選!”林夏夏看著沈之揚起的下巴,
線條利落得像用刀刻出來的。突然想起領證那天,他從洗手間出來時頭發(fā)還是濕的,
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在白色衛(wèi)衣上,泛著光澤的黑發(fā)垂在額前,像極了此刻的模樣。
“選個顏色吧?!鄙蛑穆曇粼陬^頂響起,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她深吸一口氣,
目光掃過臺上的染發(fā)噴頭——正紅色像火焰,明黃色太扎眼,最后落在那支亮粉色上。
按下噴頭的瞬間,她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聲,一蓬亮粉色的泡沫在沈之頭頂炸開,
像突然綻放的煙花。染發(fā)泡沫炸開時,林夏夏的發(fā)繩被帶松了,碎發(fā)貼在汗?jié)竦念i側(cè)。
沈之拿過助理遞來的紙巾,指尖擦過她鎖骨時突然頓住——那里有顆極淡的痣,
是他去年在她生日時偷偷點的“幸運痣”,此刻被衣領遮了大半,卻還是被他精準捕捉。
“別動?!彼吐曊f,借著擦泡沫的動作,悄悄把她的衣領往上提了提。這個角度對著鏡頭,
像極了親昵的呵護,臺下的尖叫更兇了。林夏夏卻在他收手時,
摸到他袖口內(nèi)側(cè)的暗扣——那是她縫的,因為他總嫌西裝袖口太松,
每次錄節(jié)目都要反復卷好幾遍?!澳愕目圩铀闪恕!彼梦囊輭m轉(zhuǎn)身的間隙,
飛快地幫他扣好,指尖故意在他手腕上撓了一下。沈之的喉結(jié)滾了滾,在鏡頭掃過來前,
用口型說:“晚上回家收拾你?!迸_下觀眾的尖叫聲像潮水般涌來,
攝像機的快門聲密集得像雨點。沈之突然俯身,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聲音壓得極低:“你上次踩碎我的香薰蠟燭,還沒賠我?!绷窒南牡耐左E縮。
她突然想起上周的另一個烏龍——幫他收拾行李時,她以為那支銀灰色的蠟燭是普通款,
在他接電話時隨手吹滅了,后來才知道那是某設計師的聯(lián)名款,全球限量五十支。
“輪到你了?!鄙蛑穆曇敉蝗蛔冘洠窕艘话氲谋苛?。
林夏夏慌忙拿起黑色的染發(fā)噴頭,手指卻在發(fā)抖。黑色染發(fā)劑在沈之頭頂炸開一朵小云,
她能聞到他發(fā)間熟悉的薄荷香洗發(fā)水味,是她去年在超市隨手買的那款促銷裝,
他卻用到了現(xiàn)在?!澳憔尤贿x黑色?”沈之挑眉,發(fā)梢的粉色泡沫沾在眉骨上,
像沾了棉花糖碎屑?!耙驗槟愕奈餮b總是黑色。”她聲音發(fā)顫,指尖還沾著染發(fā)劑,
蹭在牛仔褲上留下小小的黑印。后臺休息室的空調(diào)突然壞了,午后的熱氣像棉花一樣裹上來。
林夏夏把劉海別到耳后,額角的碎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
沈之扯下節(jié)目道具的假領子扔進垃圾桶,轉(zhuǎn)身就看見林夏夏抱著冰桶在發(fā)抖。
她頭頂?shù)娜景l(fā)劑還沒干透,黑色和粉色交雜在一起,像頂失敗的棉花糖?!鞍杨^發(fā)吹干。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罵壞掉的空調(diào)還是她的傻樣,伸手拿起助理遞來的吹風機,
“等下還有聽歌識曲環(huán)節(jié),別頂著濕頭發(fā)上臺。”林夏夏僵著不動,
眼睛盯著冰桶里融化的冰塊發(fā)呆。沈之突然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薄荷味的呼吸噴在她臉上:“選B調(diào)的時候把音量調(diào)小點,你耳膜薄,
上次錄尖叫雞環(huán)節(jié)后疼了三天。”她的喉結(jié)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這是他第三次在公開場合護著她——第一次是領證那天,記者沖破保安的阻攔圍上來,
他把她護在身后,用胳膊擋住所有遞過來的話筒;第二次是上周她拍夜戲,
粉絲追到片場拋熒光棒,他剛好來送劇本,脫下西裝外套替她擋了個正著,
熒光棒砸在布料上發(fā)出悶響,他卻面不改色地說“風大,披上”。
“你養(yǎng)的冰島貓……叫煤球?”她突然開口,聲音還有些發(fā)緊。沈之的動作一頓,
旋即別開臉,耳根卻悄悄泛紅:“它掉毛?!绷窒南耐蝗恍Τ雎?,
休息室里沉悶的空氣似乎都被這笑聲攪活了。她想起上周去他家,
那只通體漆黑的肥貓正咬著她的珍珠耳環(huán)在沙發(fā)上學她打電話,尾巴翹得老高,
看見沈之進來就立刻裝乖巧,用頭蹭他的褲腿,把罪證藏在身下。
“你居然給貓起這么土的名字!”她的笑聲在休息室回蕩,帶著蜜糖般的甜意。
沈之的耳尖更紅了,飛快地調(diào)轉(zhuǎn)吹風機方向,熱風掃過她的發(fā)梢。林夏夏卻突然湊近,
發(fā)梢掃過他的下巴,帶著剛吹干的蓬松感:“它喜歡我穿寶藍色襯衫的樣子,
上次我穿著那件衣服去,它居然沒撓我?!彼暮斫Y(jié)滾動了一下,握著吹風機的手指緊了緊。
林夏夏趁機把吹風機塞進他懷里,轉(zhuǎn)身就跑,帆布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輕快的聲響?!跋模?/p>
”沈之的聲音突然變調(diào),像被什么東西燙到似的。林夏夏愣在門口,回頭望去。
他正對著鏡子吹頭發(fā),粉色泡沫在頭頂結(jié)成小小的卷,像朵失敗的棉花糖,
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他身上,剪出明暗交錯的光影?!澳銥槭裁匆谖铱Х壤锛犹??
”她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沈之的動作一頓,吹風機的轟鳴聲戛然而止。
林夏夏突然笑出聲,眼睛彎成了月牙:“你明知道我喝黑咖啡,今天卻加了兩塊糖,
甜得發(fā)膩?!鄙蛑蝗环畔麓碉L機,伸手揉亂她的發(fā)梢,粉色染發(fā)劑在指間留下點點痕跡,
像撒了把糖霜:“因為你今天穿了藍色裙子?!绷窒南牡纱罅搜?,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薄唇微勾,眼底有掩不住的寵溺,像藏著整片星空:“藍色裙子配黑咖啡,
像場失敗的實驗?!彼D(zhuǎn)身前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不過加糖后,味道剛剛好。
”3 年少時的糖霜記憶林夏夏盯著化妝鏡里的自己,頭頂?shù)娜景l(fā)劑已經(jīng)干透,
黑色和粉色糾結(jié)在一起,像頂失敗的假發(fā)。她伸手摸了摸,
指尖沾到一點沒洗干凈的粉色粉末,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年,也是這樣的夏日,
也是這樣扎眼的粉色。那時她還是舞蹈班的邊緣生,因為天生柔韌性差,總是被排在隊尾,
鏡子里只能看見前面同學的背影。沈之是新來的轉(zhuǎn)校生,背著洗得發(fā)白的畫板,
穿著過大的白襯衫,袖口還沾著沒洗干凈的顏料。他被分到她這組排練雙人舞時,
所有人都在笑——他是美術生,連順拐都改不過來;她是舞蹈生,卻總在旋轉(zhuǎn)時摔跤,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被硬湊在一起,像場荒誕的鬧劇?!澳愕奈璧感门K。
”他突然蹲下來,手指上還沾著沒干的藍色顏料,指著她磨得發(fā)白的鞋尖。
林夏夏下意識后退,卻撞翻了旁邊的顏料盤。藍色顏料順著他的手臂流下來,
像條蜿蜒的小河,浸透了他的白襯衫,暈開一片深深淺淺的藍?!皩Σ黄?!”她慌忙去擦,
卻被他按住手。他的掌心溫熱,帶著顏料的澀感。顏料濺到她的眼鏡上,
世界突然變成一片朦朧的藍。她聽見他在笑,聲音溫暖又清亮,
像冰鎮(zhèn)汽水開瓶時的輕響:“沒關系,藍色挺適合你。
”那是她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她適合某種顏色。在此之前,老師總說她“太普通”,
同學暗地里叫她“背景板”,連媽媽都勸她放棄舞蹈,說她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后來她才知道,他那天本該去參加全市美術比賽,卻為了幫她遮蓋打翻顏料的事,
被老師罰打掃畫室一個月,錯過了比賽時間?!跋南模 睂а莸穆曇敉蝗淮┩赣洃?,
帶著擴音器的電流聲,“再不出場要超時了!”她深吸一口氣,把口袋里的藍色蝴蝶結(jié)捏緊。
那是早上出門時在玄關發(fā)現(xiàn)的,不知道是誰放在那里的,緞面上還繡著只小小的狐貍,
是她十五歲時最喜歡的圖案。臺上的燈光突然亮起來,晃得她睜不開眼,
像十五歲那年濺到眼鏡上的顏料,把整個世界都染成了溫柔的藍。“接下來是聽歌識曲環(huán)節(jié)!
”文逸塵舉著平板,屏幕上閃過密密麻麻的歌名,“請嘉賓們戴上耳機,根據(jù)片段猜出歌名!
”林夏夏戴上耳機的瞬間,感覺到沈之的氣息拂過耳畔。他把一副備用耳機輕輕擱在她桌上,
金屬邊框還帶著他的體溫,是她去年生日送他的那副降噪耳機,他當時說“沒用”,
卻每天都裝在包里?!斑xA調(diào)還是B調(diào)?”他的聲音低沉,透過耳機傳來細微的電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