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詭異樓搬進(jìn)新公寓的第一天,我發(fā)現(xiàn)電梯按鈕沒有13樓。
物業(yè)告訴我:“這棟樓根本沒有13層?!?可我的房間就在13樓。 深夜,
隔壁傳來彈珠落地的聲音,我敲開1303的門。 開門的老人微笑:“你終于來了。
” 第二天,物業(yè)驚恐地問我:“你隔壁1303二十年前就燒死了!
” 而整棟樓的鄰居都說:“1303的王先生?他一直住在這里啊。
”電梯門在我面前緩緩閉合,不銹鋼門板像兩面模糊的鏡子,映出我略顯疲憊的身影。林默,
二十六歲,剛經(jīng)歷了一場心力交瘁的搬家,
從城北的老破小換到這棟位于城南、據(jù)說管理不錯的“錦華苑”。
我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黑框眼鏡,目光習(xí)慣性地掃向電梯按鈕面板,
尋找那個熟悉的數(shù)字——13。手指懸在半空。光滑的亞克力面板上,
數(shù)字清晰排列:1、2、3…11、12,然后是…14。12之后,突兀地跳到了14。
中間本該是13的位置,一片空白,光滑得刺眼,仿佛那里從未存在過任何按鈕。我皺起眉,
指尖不死心地在那個空白區(qū)域用力按了幾下,觸感冰涼堅硬,只有沉悶的篤篤聲回應(yīng)我。
難道是故障?還是設(shè)計如此?心里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別扭,像吃飯咬到一粒沙子,
微小卻硌得難受。我煩躁地掏出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房東發(fā)來的信息:【林小姐,
房間在1302,密碼鎖初始密碼8888,記得改。祝入住愉快!】1302。白紙黑字。
我抬頭,再次確認(rèn)那空無一物的按鈕區(qū)域。電梯平穩(wěn)上升,輕微的失重感傳來,
液晶屏上紅色的數(shù)字跳過12,然后……毫無停滯地變成了14?!岸?!” 十四樓到了。
電梯門向兩側(cè)滑開,露出外面鋪著米色瓷磚、光線稍顯不足的走廊。
一股涼意順著脊背爬上來,混雜著新裝修材料特有的、有些刺鼻的化學(xué)氣味。這不對。
絕對不對。我按住開門鍵,沒出去。電梯門固執(zhí)地要關(guān)上,我再次用力按住。不行,
我得弄清楚。心里那股別扭感迅速發(fā)酵成一種隱隱的不安。我按下了1樓的按鈕。電梯下行,
輕微的嗡鳴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我盯著那個詭異的空白位置,
越看越覺得它像一個咧開的、無聲嘲笑的嘴。電梯很快到達(dá)一樓大廳。
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映著頭頂明亮的水晶吊燈,前臺后面,
一個穿著筆挺灰色制服、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正低頭看著什么。我快步走過去,
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你好,打擾一下?!蹦腥颂痤^,
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微笑:“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我想問一下,
”我指著電梯方向,“電梯里為什么沒有13樓的按鈕?我的房間在1302。
”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像一張突然失去彈性的面具。那抹職業(yè)性的弧度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驚愕和極力掩飾的緊張的空白。他眼神閃爍了一下,
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的目光,低頭整理了一下桌上本就很整齊的文件?!?3樓?
”他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帶著一種刻意的、試圖顯得輕松的困惑,“這位小姐,
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錦華苑’…根本就沒有13樓啊。”他抬起頭,重新看向我,
眼神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在陳述一個像“太陽從東邊升起”這樣簡單的事實,
“樓層的設(shè)計規(guī)劃就是12層之后直接到14層,從來沒有設(shè)置過13層。
可能是房東信息有誤,或者您記錯了房號?”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配合著那種“你一定是搞錯了”的篤定表情,反而讓我的不安感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
我清楚地記得租房合同上的地址,記得房東發(fā)來的信息。1302。
這四個數(shù)字像烙印一樣刻在我腦子里。“不可能!”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
引得不遠(yuǎn)處一個正在拖地的保潔阿姨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房東給我的地址就是1302!
合同上也寫得清清楚楚!電梯里沒有按鈕,我怎么上去?難道要我爬消防通道嗎?”男人,
胸前名牌上寫著“李強(qiáng)(物業(yè)經(jīng)理)”,眉頭擰得更緊了。他似乎想說什么,但嘴唇動了動,
又咽了回去。眼神飛快地掃過我的臉,又瞥向空蕩蕩的大廳,
像是在確認(rèn)有沒有旁人聽到我們的對話。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
那聲音里透著一股極力壓抑卻依然泄露出來的寒意:“小姐,
您…您是不是在電梯里看到什么東西了?比如…那個不存在的按鈕…亮了?”他停頓了一下,
喉結(jié)緊張地上下滾動,“聽我一句勸,別去深究了。有時候,
我們看到的…未必是我們想看的。有些東西,它想讓你看見,你就看見了。但看見了,
未必是好事。”他這番話沒頭沒腦,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什么叫做“它想讓你看見”?
那個空白的按鈕位置,難道不是客觀存在的嗎?物業(yè)經(jīng)理李強(qiáng)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
猛地住了口,臉上重新堆起那種僵硬刻板的職業(yè)笑容,
只是眼神里的慌亂和閃躲怎么也藏不住。“總之,我們樓棟設(shè)計就是12層上面是14層,
絕對沒有13層!您一定是記錯了房號。建議您再和房東確認(rèn)一下?!彼Z速飛快地說完,
仿佛急于結(jié)束這場對話,甚至微微側(cè)過身,做出了一個“請自便”的姿態(tài),
明顯不愿再談下去。一股邪火混合著更深的寒意直沖頭頂。我瞪著他那張刻意回避的臉,
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徒勞。他要么是真的毫不知情,要么就是知道些什么卻諱莫如深。
無論是哪種,都讓我感到一種被無形力量愚弄和排斥的憤怒與孤立感。
2 午夜彈珠聲我猛地轉(zhuǎn)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急促的“噠噠”聲,
徑直走向電梯廳。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猶豫,用力按下了那個通往12樓的按鈕。
既然沒有13,那我就從12樓上去,一層層找!難道房子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電梯緩緩上升。狹小的空間里異常安靜,只有電機(jī)運(yùn)行的微弱嗡鳴。
我死死盯著那光滑的按鈕面板,那片刺眼的空白區(qū)域像一塊磁石,牢牢吸住我的視線。
電梯很快到達(dá)12樓。門開了,外面是一條結(jié)構(gòu)相似的走廊,光線比14樓更暗一些,
空氣里似乎漂浮著更濃的灰塵顆粒。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出去,左右張望。
走廊是標(biāo)準(zhǔn)的一梯四戶結(jié)構(gòu)。我左邊是1201和1202,右邊是1203和1204。
再往前走,本該是消防通道入口的位置……我的腳步頓住了,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就在1204的旁邊,墻壁向內(nèi)凹陷,
赫然出現(xiàn)了另一扇門!深棕色的防盜門,樣式和其他住戶的門一模一樣,
門牌號清晰地釘在門框上方:1301!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目光順著這扇憑空出現(xiàn)的1301門向左移動,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1301旁邊,
緊挨著的是1302!那正是我的房號!再過去,是1303!
然后是消防通道那扇厚重的綠色鐵門。一條完整的、本不該存在的13樓走廊,
就這樣安靜地、詭異地呈現(xiàn)在我眼前。它如此真實,門牌清晰,
燈光從天花板上投下昏黃的光暈,
空氣里彌漫著和其他樓層無異的、混合著灰塵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删驮趲追昼娗?,
物業(yè)經(jīng)理還信誓旦旦地說,這棟樓根本沒有13層!
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我站在原地,渾身僵硬,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理智在尖叫著逃離,但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那扇屬于我的、深棕色的1302房門,此刻看起來不再是一個新居的入口,
更像是一個通往未知深淵的洞口。我?guī)缀跏桥矂又_步,走到了1302門前。
密碼鎖冰冷的金屬面板反射著走廊頂燈的光。
我顫抖著輸入了房東給的初始密碼“8888”。“滴——”一聲輕響,門鎖彈開了。
我推開門,一股濃重的新房氣味撲面而來??蛷d里堆放著幾個還沒拆封的搬家紙箱,
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我反手關(guān)上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
門外,那個“不存在”的13樓走廊,安靜得可怕。
搬家的疲憊和這詭異的遭遇像沉重的鉛塊壓在身上。我草草收拾出床鋪,只想快點躺下,
希望一覺醒來,這一切都只是搬新家壓力下的噩夢。房間陷入黑暗。寂靜像粘稠的墨汁,
包裹著一切。身體明明累到了極點,意識卻在黑暗的深淵邊緣掙扎徘徊,
無法真正沉入睡眠的湖底。耳朵變得異常敏感,
捕捉著這陌生空間里每一絲細(xì)微的聲響:冰箱啟動時低沉的嗡鳴,
窗外遙遠(yuǎn)城市交通傳來的模糊底噪,還有……隔壁墻壁內(nèi)部,
某種極其輕微的、難以形容的窸窣聲,若有若無。
就在意識即將被疲憊徹底拖垮的臨界點——“噠…噠…噠噠噠……”聲音很清晰,
穿透了單薄的墻壁,就在我的床頭板后面響起。是彈珠。一顆堅硬的、圓溜溜的小東西,
從某個高度落下,撞擊在硬質(zhì)地面上,彈跳幾下,滾動一小段距離,然后歸于寂靜。
間隔幾秒,又重復(fù)一次?!皣}…噠…噠噠噠……”聲音不大,
在死寂的深夜里卻顯得格外刺耳、清晰。不是樓上,聲音的來源高度,就在隔壁。1303。
白天物業(yè)經(jīng)理那張驚惶的臉,那句“根本沒有13樓”的斷言,
此刻像冰冷的針一樣刺入腦海。那扇憑空出現(xiàn)的1303的門……里面住著誰?或者說,
住著什么?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我猛地坐起身,黑暗中大口喘著氣,
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那單調(diào)重復(fù)的彈珠聲,像是敲打在我的神經(jīng)上,
每一下都帶來一陣戰(zhàn)栗。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必須知道,隔壁到底是什么!
3 老人開門一股莫名的沖動壓倒了恐懼。我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無聲地走到門邊。冰冷的金屬門把手握在手里,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蔓延。我深吸一口氣,
猛地拉開了自己的房門。走廊里昏黃的聲控?zé)魬?yīng)聲而亮,光線比白天更顯得慘淡無力。
空氣像是凝固的膠體,帶著一股陳舊塵埃的味道。我轉(zhuǎn)向左邊,
1303那扇深棕色的門就在幾步之外,沉默地矗立在昏暗中,像一塊墓碑。
心臟在喉嚨口瘋狂跳動,撞擊著耳膜。我一步一步挪過去,短短的幾步路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終于,站定在那扇門前。深棕色的門板在昏暗燈光下反射著幽暗的光澤,
門上的貓眼像一只深不可測的黑色眼睛,冷冷地回望著我。我抬起手,指關(guān)節(jié)僵硬地彎曲。
寂靜被打破了?!斑怠⑦?、叩?!鼻瞄T聲在死寂的走廊里空洞地回響,顯得異常響亮,
又異常孤單。敲完門,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耳朵豎得筆直,
捕捉著門內(nèi)任何一絲動靜??謶窒癖涞某彼?,一浪高過一浪地沖擊著我搖搖欲墜的意志。
我在心里倒數(shù),準(zhǔn)備只要超過五秒沒有回應(yīng),就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間,鎖死房門。然而,
幾乎就在我的敲擊聲落下的瞬間——“咔噠?!币宦暻逦?、門鎖內(nèi)部彈簧彈開的輕響,
從厚重的門板后面?zhèn)鱽?。緊接著,是鎖舌被擰動的金屬摩擦聲。那扇深棕色的門,
毫無征兆地,在我面前,緩緩地向內(nèi)打開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首先從門縫里涌了出來。
不是臭味,也不是香氣,更像是……某種陳舊的、被遺忘多年的紙張和灰塵混合的味道,
中間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醫(yī)院消毒水的冰冷氣息。這股氣味撲面而來,
讓我的呼吸都為之一窒。門開的速度不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穩(wěn)定。隨著門縫擴(kuò)大,
走廊昏黃的燈光像探照燈一樣,斜斜地刺入門后的黑暗空間。首先看到的,是一只蒼老的手,
搭在門內(nèi)側(cè)的把手上。皮膚松弛,布滿了深褐色的老年斑,像干枯樹皮上的苔蘚。
指關(guān)節(jié)異常粗大突出,指甲修剪得很短,邊緣有些泛黃。門繼續(xù)打開,
光線終于照亮了門后站著的人影。一個老人。非常老。稀疏的白發(fā)緊貼在布滿褶皺的頭皮上。
臉上溝壑縱橫,深刻的皺紋如同刀刻斧鑿,記錄著漫長而沉重的歲月。他的眼皮有些耷拉著,
但那雙眼睛……在昏光下,卻亮得驚人!那不是老年人常見的渾濁,
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帶著奇異穿透力的光亮,像是兩簇在黑暗中幽幽燃燒的燭火,
正直勾勾地、毫不避諱地注視著我。
他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樣式極其古舊的藏藍(lán)色中山裝,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
整個人站在那里,像一截從舊時光里直接走出來的枯木,
帶著一種與這個嶄新公寓格格不入的腐朽氣息。時間仿佛凝固了。
走廊的聲控?zé)粢驗榫脽o聲息,倏地熄滅。黑暗瞬間吞噬了我們,
只剩下老人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在門后的陰影里幽幽地亮著,如同潛伏在深淵中的獸瞳。
幾秒鐘后,也許是感應(yīng)到我的存在,聲控?zé)粼俅瘟疗稹;椟S的光線重新灑下。
老人那布滿深刻褶皺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拉開來。那不是溫暖的笑容,
更像是一種肌肉僵硬的、刻板的抽動。他臉上的皺紋因為這個動作而扭曲、堆疊,
形成一種極其怪誕又令人心底發(fā)毛的表情。一個嘶啞、干澀,
像是砂紙摩擦著生銹鐵皮的聲音,從他那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里擠了出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拖沓感:“你…終…于…來…了。
那嘶啞干澀、如同來自墓穴深處的聲音——“你…終…于…來…了”——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瞬間纏繞住我的脖頸,狠狠噬咬在我的神經(jīng)末梢??謶窒癖ǖ臎_擊波,
瞬間摧毀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只剩下一個最原始的本能:逃!
我甚至沒有看清自己是如何轉(zhuǎn)身的,身體已經(jīng)像一枚被強(qiáng)力彈簧彈出的彈丸,猛地向后彈開。
后背狠狠撞在1302冰冷的門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鉆心的疼痛反而讓我更加清醒地意識到這可怕的現(xiàn)實。手在身后瘋狂地摸索著門把手,
金屬的冰涼觸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擰動,推門,身體幾乎是滾了進(jìn)去,
然后用盡全身力氣,“砰”地一聲將門死死關(guān)上!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每一次搏動都帶來窒息般的劇痛。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冰冷的汗水浸透了睡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黑暗中,
耳邊似乎還殘留著那老人詭異的、拖長的尾音,還有那雙在昏暗中亮得瘆人的眼睛。
隔壁1303的門……關(guān)上了嗎?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劈開混亂的腦海。
我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彈起來,撲到門邊,將眼睛死死貼在冰冷的貓眼上。貓眼外,
是1303那扇深棕色的門板。它……緊閉著。無聲無息。走廊里空無一人,
只有那盞昏黃的聲控?zé)?,因為剛才劇烈的關(guān)門聲而亮著,投射下慘淡的光暈。
仿佛剛才那驚悚的開門、對視、詭異的低語,都只是我極度疲憊下產(chǎn)生的恐怖幻覺。
我背靠著門,緩緩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一夜無眠,
睜著眼睛直到窗外透進(jìn)灰蒙蒙的天光。
管里水流經(jīng)過的嗚咽、墻壁內(nèi)部鋼筋熱脹冷縮的輕響——都會讓我像驚弓之鳥一樣彈跳起來,
全身僵硬地側(cè)耳傾聽,直到確認(rèn)那只是尋常的動靜。4 物業(yè)的警告陽光,
終于艱難地穿透厚重的城市云霾和玻璃窗,吝嗇地灑在冰冷的地板上,形成幾塊慘白的光斑。
光線帶來一絲虛假的安全感。我掙扎著爬起來,手腳依然冰涼發(fā)軟。必須弄清楚!
物業(yè)經(jīng)理李強(qiáng)那張極力掩飾驚惶的臉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個“根本沒有13樓”的謊言,必須戳穿!簡單洗漱,胡亂套上衣服,我?guī)缀跏菦_下了樓。
白天的物業(yè)辦公室顯得明亮而忙碌,
電話鈴聲、打印機(jī)的聲音、工作人員低聲交談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充滿了日常的煙火氣。
這平常的景象稍稍安撫了我緊繃的神經(jīng)。前臺后面坐著的,
正是昨天那個穿著灰色制服的男人——李強(qiáng)。他看到我,
臉上立刻習(xí)慣性地堆起職業(yè)化的微笑,但那笑容在看到我蒼白的臉色和布滿血絲的眼睛時,
瞬間凝固了?!傲中〗悖磕惺裁词聠??”他站起身,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和戒備。我?guī)撞阶叩角芭_前,雙手撐在光潔的臺面上,
身體微微前傾,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因為一夜未眠和極度的緊張而異常沙?。骸袄罱?jīng)理,
你昨天說,這棟樓根本沒有13層?”李強(qiáng)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
眼神飛快地瞟向旁邊,似乎想尋求支援,但辦公室里其他人都各忙各的?!笆恰前?,
”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聲音卻有些發(fā)飄,“設(shè)計上就是12層上面是14層,這是事實嘛。
您是不是…昨天太累了,看錯了?”“看錯?”我?guī)缀跻湫Τ鰜?,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用疼痛來維持最后的理智,“我昨晚敲了1303的門!一個穿著舊式中山裝的老頭開的門!
他還對我說……” 我頓住了,那個詭異的“你終于來了”實在太過驚悚,
哽在喉嚨里說不出口?!?303?!”李強(qiáng)的反應(yīng)遠(yuǎn)超我的預(yù)料。
他像被一根燒紅的鐵釬狠狠捅了一下,整個人猛地向后彈開,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他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比我的臉色還要難看十倍!那雙眼睛里瞬間被一種純粹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恐懼所占據(jù),
瞳孔急劇收縮,嘴唇哆嗦著,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名字。“你…你敲了1303的門?
!還…還有人給你開門?!”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變了調(diào),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1303…1303二十年前就沒了!燒死人了!
整個單元都燒空了!那地方…那地方怎么可能還有人?。?!”“燒…燒死人?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擊中,一片空白。
那個老人枯槁的面容、布滿老年斑的手、詭異的眼神,
瞬間和“燒死”這個恐怖的詞匯聯(lián)系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笆前?!
”李強(qiáng)像是被我的話打開了某個恐懼的閘門,語速快得如同連珠炮,聲音卻抖得厲害,
身體也在微微發(fā)顫,“那是…那是這棟樓還沒完全建成的時候,二十年前了!一場大火!
就在13樓!火源就是1303!燒得太慘了…聽說里面當(dāng)時就住著一個姓王的老頭子,
孤零零一個人,消防隊沖進(jìn)去的時候…人…人早就…燒得不成樣子了!就剩下點…點灰了!
那個單元當(dāng)時就燒得只剩個空殼子!后來…后來重建的時候,開發(fā)商覺得不吉利,
就…就索性取消了13樓的編號!直接跳過去了!1303…1303早就沒了!是禁忌!
誰也不敢提的!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敲開那扇門?!”他越說越激動,臉上血色盡褪,
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冷汗,眼神驚恐地四下亂瞟,
仿佛那個被燒死的“王老頭”隨時會從哪個角落里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