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陳念,簽了吧?!北涞碾x婚協(xié)議書,被丈夫許建軍,扔在了油膩的餐桌上?!昂灹怂?/p>
對你,對一鳴,都好?!标惸羁粗欠輩f(xié)議,手腳冰涼。協(xié)議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夫妻共同財產:位于市中心的三室一廳,歸男方所有。價值三十萬的轎車,歸男方所有。
存款五十萬,歸男方所有。而她,陳念,為這個家操勞了二十年,起早貪黑,伺候公婆,
拉扯孩子,省吃儉用,最后得到的,是“自愿凈身出戶”。“為什么?”她的聲音,
因為極致的震驚和心痛,而微微顫抖?!盀槭裁矗俊痹S建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點燃一根煙,不耐煩地吐出一口煙圈,“你自己心里沒數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人老珠黃,身材走樣,整天就知道柴米油鹽,我跟你多說一句話都覺得累!”“我當初,
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這么個沒用的女人!”坐在沙發(fā)上,
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的婆婆王桂芬,也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就是!我們家建軍,
現在可是公司的副總,要臉面的人!你這么個黃臉婆,帶出去都嫌丟人!”“再說了,
你嫁到我們許家二十年,就只生了一鳴這么一個,連個孫女都沒給我生!你還有臉問為什么?
我們許家,沒讓你滾出去,都算是仁慈了!”這些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
扎在陳念的心上。二十年了。她二十歲,嫁給還是個窮小子的許建軍。她不顧父母的反對,
用娘家陪嫁的錢,支持他上學,支持他創(chuàng)業(yè)。她為他生兒育女,為他伺候癱瘓在床的公公,
為他照顧好吃懶做的小叔子一家。她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
變成了一個雙手布滿老繭,渾身都是油煙味的黃臉婆。她以為,她的付出,
能換來家庭的和睦,能換來丈夫的體諒??伤龘Q來的,
卻是一紙冰冷的、讓她凈身出戶的離婚協(xié)議?!拔也缓?!”陳念猛地站起身,第一次,
對這個她伺候了二十年的男人,發(fā)出了反抗,“許建軍!這房子,有我爸媽一半的錢!
這存款,是我省吃儉用攢下來的!你憑什么都拿走?!”“就憑,你是個女人!
”許建軍的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他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她的胳膊,“陳念,
我勸你識相點!乖乖把字簽了,我還能讓一鳴,偶爾去看看你。你要是敢鬧,我就讓你,
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兒子!”兒子……許一鳴,是她唯一的軟肋。陳念的身體,晃了一下,
所有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她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
看著沙發(fā)上那個滿臉刻薄的婆婆,心中,一片死灰?!昂??!彼闷鸸P,手抖得不成樣子,
“我簽?!彼陔x婚協(xié)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簽完字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人生,
徹底完了。她被趕出了那個她付出了二十年青春的家。她身上,
只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外套,口袋里,只有皺巴巴的五十塊錢。她像一個游魂,
在深夜冰冷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不知道該去哪里。父母早已去世,娘家,
也早已沒了。她走到一座天橋上,看著橋下川流不息的車流,一個絕望的念頭,涌上了心頭。
或許,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她閉上眼,向前一步,就要從天橋上,跳下去。就在這時,
一輛疾馳而來的卡車,突然失控,向著橋墩,狠狠地撞了過來!“砰!”一聲巨響!
陳念被巨大的沖擊波,震得向后倒去,后腦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劇痛傳來,
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巴瑢W,同學!你醒醒!你沒事吧?”一個焦急的聲音,
在耳邊響起。陳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看到的,不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
而是一間……窗明幾凈的,高中教室?她正趴在一張堆滿了課本的課桌上。桌上,
攤著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而眼前這個正搖晃著她胳膊的、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
她認得。是她當年的高中同桌,李莉。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天橋上嗎?
“你可算醒了!剛才老班提問,你站起來,一句話沒說,就直挺挺地暈倒了,嚇死我們了!
”李莉心有余悸地說。陳念的腦子,一片混亂。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皮膚光滑、緊致,沒有一絲皺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纖細、白皙,沒有一點老繭。
這不是她那雙四十歲的、被歲月和家務摧殘得不成樣子的手!就在這時,
一股龐大的、不屬于她這二十年記憶的洪流,猛地,涌入了她的腦海!她想起來了!
她全都想起來了!她,陳念,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
她是一個來自更高維度世界的、天才學霸的靈魂!在前世,她十九歲,
就拿到了麻省理工的雙博士學位。她是諾貝爾物理學獎,最年輕的提名者。只因為,
在一次時空實驗中,發(fā)生了意外,她的靈魂,被卷入了時空亂流,
附身到了這個同樣叫“陳念”的、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而那場劇烈的時空沖擊,
導致她的靈魂,陷入了沉睡,前世所有的記憶,都被封印了起來。所以,她這二十年,
才會活得那么渾渾噩噩,像一個被設定了“賢妻良母”程序的機器人,任人宰割。直到剛才,
在天橋上,那場劇烈的撞擊,意外地,解開了她靈魂深處的封??!她覺醒了!
那個真正的、智商高達180的、天才學霸陳念,回來了!“哈哈哈……”陳念看著窗外,
那熟悉的校園,看著黑板上,那熟悉的公式,感受著自己腦海里,
那清晰無比的、龐大的知識庫,她忍不住,低聲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后,
變成了酣暢淋漓的、劫后余生的大笑。許建軍,王桂芬……你們以為,你們毀掉的,
只是一個四十歲的、沒用的黃臉婆嗎?你們錯了。你們放出籠的,
是一個來自地獄的、復仇的女王!“同學,你……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同桌李莉看著她又哭又笑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我沒事。”陳念擦掉眼角的淚水,
站起身。她看著李莉,看著教室里所有青春洋溢的臉,眼中,
是前所未有的、璀璨的、自信的光芒?!拔抑皇怯X得,我的人生,從今天起,才剛剛開始。
”2陳念的“死而復生”,或者說,“學霸覺醒”,并沒有立刻改變她一無所有的現狀。
她依然是那個四十歲的、被凈身出戶的、口袋里只剩下五十塊錢的下崗主婦。
她從天橋上醒來,回到的,是冰冷的現實。但她的心態(tài),已經完全不同了。以前,
她覺得天塌下來了。現在,她只覺得,天塌下來,正好,可以讓她重新蓋一座更宏偉的宮殿。
她沒有時間自怨自艾。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兒子,許一鳴。
她來到許一鳴就讀的、全市最好的重點高中?,F在是午休時間,她在學校門口,
等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許一鳴,十七歲,高三,長得很高,很帥,
和他那個狼心狗肺的爹,有七分相似?!皨??你怎么來了?”許一鳴看到她,愣了一下,
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和……嫌棄。是的,嫌棄。這個她一手拉扯大的兒子,
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的長期影響下,也和他的父親、奶奶一樣,打心底里,
看不起她這個只會圍著廚房轉的、沒用的母親?!耙圾Q,”陳念看著他,心中一陣刺痛,
但臉上,卻依舊平靜,“我跟你爸,離婚了?!薄笆裁??!”許一鳴的瞳孔,猛地收縮,
“為什么?!是不是你又做什么惹我爸生氣了?!”在他的潛意識里,犯錯的,永遠是母親。
“他讓我,凈身出戶。”陳念沒有解釋,只是陳述著事實?!澳恰悄阋院笞∧??
”許一鳴的語氣里,沒有關心,只有煩躁。他怕這個“麻煩”的母親,
會影響到他即將到來的高考。“我會有地方住的。”陳念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一鳴,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薄跋聜€星期,你就滿十八歲了。按照法律,
你可以選擇,跟誰一起生活?!薄澳悖沁x擇跟著你那個,能給你提供優(yōu)渥生活,
但很快就會有新歡的爸爸。還是選擇,跟著我這個,現在一無所有,
但很快就能讓你成為全校最羨慕的對象的媽媽?”許一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媽,
你是不是受刺激,腦子壞掉了?”他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她,“跟著你?
跟你去睡天橋嗎?你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還想養(yǎng)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受苦的。
”陳念的眼神,自信得可怕,“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后,給我答復?!彼f完,
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許一鳴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中第一次,
升起了一絲莫名的、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慌亂?!惸钣蒙砩蟽H有的五十塊錢,在學校附近,
租了一個最便宜的、月租只要十五塊的地下室。然后,她用剩下的錢,
買了一樣東西——一套嶄新的,高三全套的教科書和復習資料。她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
重返高三。她要考大學。而且,要考,就考全國最好的大學——清華。這個想法,
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天方夜譚。一個脫離社會二十年,
連初中知識都快忘光了的四十歲中年婦女,想在短短幾個月內,考上清華?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對陳念來說,這,比做一頓四菜一湯的晚飯,還要簡單。她那顆天才的大腦,一旦被激活,
學習,就變成了一件像呼吸一樣,簡單自然的事情。她只用了一個通宵。就將高中三年的,
所有數理化的知識,全部重新“下載”并“安裝”到了自己的腦子里。她發(fā)現,
這些所謂的“難題”,在她看來,簡單得就像1+1=2。第二天,她做了一件更大膽的事。
她找到了許一鳴的班主任,王老師?!巴趵蠋?,您好,我是許一鳴的母親,陳念。
”她開門見山,“我想申請,在您的班上,旁聽。
”王老師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大幾歲的“學生家長”,徹底懵了。
“您……您說什么?”“我想和我的兒子一起,參加明年的高考?!标惸畹恼Z氣,
平靜而堅定。王老師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女人,因為離婚,受刺激,瘋了。
但當他看到陳念遞過來的一張試卷時,他改變了想法。那是一張,他昨天剛在班上考過的,
全市最難的數學模擬卷。全班的最高分,是許一鳴的125分。而陳念遞過來的這張卷子,
是他剛剛在辦公室門口,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寫完的。卷面上,
是龍飛鳳舞的、無比漂亮的解題過程。而最終的得分——150分!滿分!甚至,
在最后一道附加題上,陳念還用了一種連他這個特級教師,
都聞所未聞的、更簡潔、更巧妙的大學解法!王老師,徹底被震撼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女人,
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個深不可測的、隱藏在民間的掃地僧?!拔摇彝饬?!”他激動地,
握住了陳念的手,“但是,學校有規(guī)定,旁聽生,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這個您放心。
”陳念笑了,“三天之內,我會把錢,交齊?!薄鉀Q了上學的問題,接下來,就是解決,
錢的問題。陳念知道,光靠打零工,是遠遠不夠的。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
賺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她將目光,投向了股市。在九十年代末,
這片充滿了機遇和泡沫的原始市場,是創(chuàng)造奇跡的最佳場所。而她,
這個腦子里裝著未來幾十年經濟走向的“先知”,就是這里,唯一的“神”。
她用自己那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大腦,在腦海中,構建了一個無比復雜的金融模型。
她清晰地記得,就在下周,一支名為“東方科技”的垃圾股,
會因為一個意想不到的政策扶持,和一次成功的資產重組,在一周之內,連續(xù)拉七個漲停板,
成為當年的第一妖股。而現在,它的股價,只有不到一塊錢??墒?,她沒有本金。
她唯一能想到的,能借給她錢的人,只有一個。她的前夫,許建軍。當然,她不會傻到,
直接去跟他要。她用了一種,更“巧妙”的方式。
她找到了許建軍那個不學無術、一心只想發(fā)大財的小叔子,許建國。她告訴許建國,
她有一個“內部消息”,能在一個星期內,讓錢翻十倍。許建國自然不信。
陳念便當著他的面,只用了十分鐘,就修復了他那臺花了幾百塊錢,
都修不好的、從國外帶回來的二手電腦。這一手,徹底鎮(zhèn)住了許建國。他半信半疑地,
將自己僅有的一千塊私房錢,交給了陳念。然后,他又在陳念的“慫恿”下,偷偷地,
從許建軍公司的賬上,“借”了五萬塊錢。陳念拿著這筆錢,毫不猶豫地,
全倉買入了“東方科技”。一個星期后。當許建國看著報紙上,那支已經漲瘋了的股票,
看著自己那五萬塊錢,變成了五十萬時。他,徹底瘋了。他抱著陳念的大腿,哭著喊著,
叫她“嫂子”,叫她“活菩薩”。而陳念,只是拿走了屬于她的,一半的利潤。二十五萬。
這是她重生后,賺到的第一桶金。也是她,向許建軍,打響的第一槍。她用這筆錢,
在學校附近,買下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然后,她將剩下的錢,交給了王老師。“王老師,
這是我的旁聽費。另外,我想拜托您,明天,在全班同學面前,宣布一件事。”“一件,
關于我和我兒子,許一鳴的,賭約?!?第二天,高三(一)班。班主任王老師,走上講臺,
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個讓全班同學都炸開了鍋的消息?!巴瑢W們,從今天起,我們班,
將迎來一位特殊的旁聽生?!彼噶酥搁T口。在所有學生好奇的、探究的目光中,陳念,
穿著一身干凈得體的衣服,抱著一摞嶄新的課本,平靜地,走了進來?!皨??!
”坐在第一排的許一鳴,在看到她的瞬間,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
是見了鬼一樣的、極致的震驚和羞恥。他的媽媽,竟然,要來跟他當同學?!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天??!那不是許一鳴的媽媽嗎?她來干什么?
” “我聽說她離婚了,不會是受刺激,瘋了吧?” “四十歲的人了,還來讀高三?
太丟人了吧!”教室里,瞬間充滿了竊竊私語和毫不掩飾的嘲笑聲。許一鳴感覺自己的臉,
火辣辣的,燙得厲害。他恨不得,地上能有條縫,讓他鉆進去?!鞍察o!
”王老師敲了敲講臺,“陳念女士,是經過學校特批的,合法的旁聽生。她將和大家一起,
學習,生活,直到高考結束。”“另外,”王老師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許一鳴,繼續(xù)說,
“應陳念女士的要求,我在這里,向大家,公布一個賭約?!薄霸诩磳⒌絹淼囊荒?荚囍?,
如果,陳念女士的總分,超過了許一鳴同學。那么,許一鳴同學,
將自愿放棄他父親的撫養(yǎng)權,跟隨他的母親,陳念女士,一起生活?!薄胺粗?/p>
如果陳念女士輸了。她將永遠,不再踏入這所學校一步,也永遠,
不再干涉許一鳴同學的任何生活?!边@個賭約,像一顆重磅炸彈,將整個班級,徹底引爆!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陳念。一個脫離學校二十年的中年婦女,
要和一個全校第一的學霸,比成績?而且,是在只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舉行的一??荚囍校?/p>
這不是賭約,這是自取其辱!許一鳴的臉,由青轉紫,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丟人過。
他沖著陳念,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鬧夠了沒有?!你是不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