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下葬那天,我回了十年沒踏足過的老家。我跪在靈堂前,看著全家人哭得比誰都真。
直到入殮師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快跑,他們要給你配陰婚,讓你當(dāng)陪葬妻!
我嚇得魂飛魄散,可叔叔伯伯們已經(jīng)堵住了大門,他們的臉上,掛著詭異又滿足的笑。
1祠堂里,一口巨大的棺材,正為兩個人準(zhǔn)備著。我攥緊紙條,手心沁出冷汗。
大伯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慈祥地遞到我嘴邊:“晴晴,喝了這碗安神湯,
送爺爺最后一程吧?!彼劾锏年P(guān)切,此刻看來卻是一道催命符。周圍的親戚們圍成一圈,
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他們更像一群等待把我拆分入腹的一群惡鬼。大伯坐在我旁邊的位置,
和急不可耐的二叔對視一眼,兩人咧著嘴笑,對暗號一樣同時點(diǎn)點(diǎn)頭。
二叔從我身邊快步走過去,他剛跨出門檻。我背后,祠堂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
被二叔從外面鎖死。退路,斷了。我渾身血液凍結(jié),僵硬地盯著那碗能吞噬光線的湯藥。
2我叫蘇晴。十年前,父母在一場離奇的車禍中雙雙殞命,我被送去城里讀書,
再也沒回來過。這個家,對我而言,只剩下一座冰冷的祖宅和一群血緣淡薄的親人。
很多人我都叫不上來,甚至印象里根本就沒有。爺爺是我唯一的牽掛。他病重時,
曾偷偷打電話給我,聲音微弱,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晴晴,
別回來……家里……有鬼……”我還想聽怎么回事,剛要說話問爺爺怎么回事,哪來的鬼。
電話被匆匆掛斷,再打過去,就是大伯接的。我還沒問大伯爺爺說的話。大伯笑嘻嘻應(yīng)付我。
他說爺爺糊涂了,讓我別多心。三天前,我接到了爺爺?shù)乃烙崱=裉?,是我回來的第一天?/p>
也是爺爺下葬的日子。大伯眼神陰鷙的盯著我,他看了眼我手里的碗,有些著急的拍著桌子,
催促:“晴晴,快喝啊,涼了就沒用了?!蔽倚呐K狂跳,眼前一黑,順勢“暈”了過去,
兩手一抖,那碗湯藥盡數(shù)灑在了地上。3滋啦一聲,黑色的藥汁腐蝕著青石板,
冒出一縷白煙。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間彌漫開。這不是安神湯,是腐骨水。
我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他們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是因?yàn)闋敔數(shù)倪z產(chǎn)?可我父母早亡,
我一個孫女,能分到多少?或者,他們要的,是我的命?“哎呀,這孩子!”大伯驚呼一聲,
語氣里卻聽不出半點(diǎn)焦急,只有一絲絲被攪了局的惱怒。他指揮著幾個堂兄弟,
七手八腳地將我抬起來,朝祠堂深處走去。我緊閉雙眼,任由他們擺布。
身體被粗暴地扔在一張冰冷的木板床上,緊挨著那口巨大的雙人棺??諝饫铮?/p>
飄散著木料的清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我瞬間失去了視覺,嗅覺卻變得異常敏銳。
這味道,是從棺材里傳出來的。4“既然醒了,就別裝了?!币坏狸幚涞穆曇粼谖翌^頂響起。
我睜開眼,對上二叔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他蹲在我面前,手里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刻刀。
刀尖偶爾劃過我的臉頰,帶來一陣刺骨的涼意?!扒缜?,別怪我們心狠。
”他慢條斯理地說:“這是蘇家的規(guī)矩,也是你的命。”“什么規(guī)矩?”我聲音發(fā)顫,
心里涌起無邊的恐懼與疑惑。“我們蘇家能在這鎮(zhèn)上立足百年,靠的不是勤勞,
都是祖宗的庇佑?!倍宓淖旖沁珠_一個詭異的弧度:“而這庇佑,是需要祭品的。
”“每一代家主去世,都必須有一位蘇家的女兒陪葬,作為陪葬妻,去地下繼續(xù)伺候。這樣,
祖宗才會保佑我們家財源滾滾,人丁興旺。”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狂熱:“十幾年前,
就該輪到你失蹤的堂妹蘇雨??伤芰?,壞了規(guī)矩,害得我們家這些年走了不少霉運(yùn)!現(xiàn)在,
你回來了,正好補(bǔ)上這個缺。”二叔說完,眼神如釋重負(fù)的看著我。我如墜冰窟。
這哪里是親人,分明是一群瘋子!這時,外頭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有人在砸門。
二叔臉色一變,起身喝道:“誰在外面?”門外,傳來入殮師焦急的聲音:“二爺,不好了,
鎮(zhèn)上的派出所,王所長帶人來了,說是接到報案,來調(diào)查蘇老爺子的死因!”派出所來人了!
我心里燃起一絲希望??啥褰酉聛淼脑?,卻將我徹底打入深淵。他冷笑一聲:“慌什么,
讓他進(jìn)來。正好,讓他親眼看看,什么叫家族傳統(tǒng)?!彼D(zhuǎn)身,眼里迸發(fā)出兇光:“今天,
誰也別想攔著我!蘇晴,你必須死!”5祠堂的大門被撞開,沖進(jìn)來的卻不是警察。
是村里的幾個地痞流氓,他們手里提著棍棒,一臉橫肉地將門口堵死。為首的,
正是鎮(zhèn)上臭名昭著的混混頭子,劉三。劉三諂媚地對二叔點(diǎn)頭哈腰:“二爺,
都按您吩咐的辦好了。王所長那邊,我已經(jīng)用錢打發(fā)了,他保證今天不會踏進(jìn)蘇家大門一步。
”二叔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如同看一見待宰的牲口。“晴晴,
別指望有人來救你了。”他揮了揮手,幾個堂兄弟立刻上前,死死按住我的手腳。
“時辰快到了,準(zhǔn)備入棺!”我拼命掙扎,指甲劃破了木板,卻撼動不了他們分毫。絕望,
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死死咬住顫抖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我不能就這么認(rèn)命!
6求饒是沒用的,這群被所謂“規(guī)矩”洗腦的瘋子,不會有半點(diǎn)憐憫。掙扎也是徒勞的,
幾個成年男人的力氣,我根本無法抗衡。既然橫豎都是死,我何不賭一把!腦中電光石火,
一個瘋狂的念頭浮現(xiàn)?!白∈郑 蔽矣帽M全身力氣,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
聲音在空曠的祠堂里回蕩,竟然真的讓按著我的幾個堂兄弟動作一滯。二叔皺起眉頭,
不耐煩地喝道:“死到臨頭,還想耍什么花樣?”我轉(zhuǎn)動眼珠,死死地盯著他,
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二叔,你確定要讓我現(xiàn)在就進(jìn)棺材嗎?”“時辰到了,
由不得你!”“我是說”我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我這樣的祭品,祖宗們真的敢收嗎?
”二叔的瞳孔猛地一縮。我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猶疑。賭對了!他們越是迷信,
就越是害怕觸怒所謂的“祖宗”。我繼續(xù)加碼,用盡平生所學(xué)的表演技巧,
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冷笑:“我十年沒有回過蘇家,在外面是什么樣子,你們誰都不知道。
”“你們就不怕,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就不怕我身染污穢,惹怒了地下的爺爺和列祖列宗,
讓他們不得安寧?到時候,蘇家非但得不到庇佑,反而會降下滅頂之災(zāi)!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祠堂里炸響。按著我的幾個堂兄弟,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7周圍的親戚們也開始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眼神從貪婪和狂熱,變成了懷疑和恐懼。
他們信奉這套歪理邪說,自然也相信祭品的純潔至關(guān)重要。我二叔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一條毒蛇在審視獵物:“你胡說!你敢壞了蘇家的大事,
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是不是胡說,你們可以驗(yàn)明正身啊。”我故意挺直了身體,
臉上帶著一絲挑釁和嘲諷?!爸皇?,你們敢嗎?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檢驗(yàn)一個即將獻(xiàn)給他們的祭品?你們就不怕這是大不敬?”我每說一句,
二叔的臉色就難看一分。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驗(yàn),是褻瀆祖宗。不驗(yàn),萬一我說的是真的,
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整個祠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燭火在噼啪作響。時間,
在這一刻被我強(qiáng)行拖延住了。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咚!”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不是從祠堂大門傳來,而是從我身旁那口巨大的雙人棺里發(fā)出來的!聲音不大,
但在寂靜的環(huán)境里,卻清晰得令人頭皮發(fā)麻。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我身上移開,
齊刷刷地釘在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8“誰?誰在里面?”一個膽小的堂弟聲音發(fā)顫,
整個人退開好幾步。二叔也是臉色一白,厲聲喝道:“裝神弄鬼!棺材里只有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