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無邊的黑暗中徒勞地尋找著什么焦點。腫脹的嘴唇艱難地翕動了幾下，

摩擦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呃…副…副…處…長……”聲音微弱得幾乎被汽燈的電流聲淹沒，

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絕望掙扎。沈醉滿意地點點頭，湊近一步，

臉上帶著一種獵人展示獵物的得意，聲音卻壓得極低，帶著蠱惑：“林副座，您看，

都到這一步了?！蘖_’的接頭時間地點我們有了，

就差這最后一把鎖——他那左手上的傷疤，具體什么樣子？位置、大小、形狀？問清楚這個，

今天上午十點，慈云寺，他就是插翅也難飛！這潑天的大功，可就攥在您手里了！

”他熱切地盯著林晨，眼神里充滿了攫取功勞的貪婪。林晨面無表情，

仿佛眼前慘絕人寰的景象和沈醉的邀功都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他邁步，緩緩地走向刑架。

深灰色的毛呢大衣下擺拂過冰冷潮濕、沾滿污穢的地面。他的目光，

如同手術(shù)刀般精準(zhǔn)而冰冷，落在刑架上那團(tuán)微微抽搐的血肉上，

審視著那張幾乎無法辨認(rèn)的臉。沒有憤怒，沒有憐憫，只有一種純粹到令人膽寒的評估。

一步，兩步……皮鞋踏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發(fā)出單調(diào)而沉重的回響。他最終停在刑架前，

離那垂死的軀體只有一步之遙。刺鼻的血腥和焦糊味濃烈得令人窒息。他微微低頭，

帽檐的陰影完全覆蓋了他的上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

刑架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逼近的、帶著死亡氣息的陰影。

那只腫脹眼皮下的眼睛猛地睜大了一些，渾濁的瞳孔劇烈收縮，死死地“盯”住林晨的方向。

破碎的胸膛劇烈起伏，喉嚨里發(fā)出更加急促的“嗬嗬”聲，仿佛用盡了殘存的所有力氣，

想要擠出幾個字：“副…處…長…他…他左…手……”聲音嘶啞，破碎，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撕裂的肺葉里擠出來的血沫。就在這時，林晨動了。

他沒有俯身去聽那垂死的低語，也沒有做出任何詢問的姿態(tài)。他垂在身側(cè)的右手，

極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大衣袖口般，滑入了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