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7.
“砰!”
阮梨初手里的書掉在地上,掀起一陣灰塵。
她不可置信的回撥電話。
“什么叫執(zhí)行死刑?陶牧安不是只是被判10年有期徒刑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冷冰冰的回答她:“小姐,陶牧安入獄后我們發(fā)現(xiàn)他做出更嚴重的損害國家利益的違反犯罪活動,經(jīng)過討論,對他執(zhí)行死刑。案件的過多細節(jié)不方便透露,感謝您的理解。”
阮梨初渾身一震,心臟不可抑制的疼起來。
良久,她才放下僵硬的手,呢喃出一句:“我不信?!?/p>
她想起法庭上陶牧安撕心裂肺的質(zhì)問,想起最后一面時陶牧安淚流滿面的臉,想起他那句“再不相干。”
阮梨初渾身的血液都像被凍住了,她捂著心口,突然流下一滴淚來。
她不相信陶牧安會這樣死了。
因為是她冤枉的陶牧安!
“砰!”
阮梨初痛苦的一拳砸在墻壁上。
可是,要是沒死,陶牧安為什么會消失了?
他一個普通人,真的能讓整個監(jiān)獄的人為他的消失遮掩嗎?
阮梨初心臟驟痛,臉色慘白。
“陶牧安......”
是她親手害死了他。
那個一心一意愛著她的陶牧安,死了。
良久,阮梨初猩紅著眼,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
“媽媽,快來陪我玩游戲!”
鐘念初抓住阮梨初的腿,搖晃著央求媽媽陪他玩。
也許是對陶牧安的愧疚,看著女兒的臉,阮梨初突然想起醫(yī)院那次。
她的心里涌上恐慌,顧不得控制音量,蹲下身扯著鐘念初的手質(zhì)問。
“念初,之前你陶叔叔住院那次,你為什么會去往他的輸液管里加?xùn)|西?”
猩紅的雙眼加上嚴肅的語氣,鐘念初被嚇得呆住,隨即便哭起來。
要是往常阮梨初肯定心疼的哄人,今天卻聽著女兒的哭聲有些煩躁。
“你為什么突然去?”
鐘念初哭得更大聲了。
鐘楚帆匆匆從二樓下來。
“念初,怎么了?怎么哭了?”
鐘楚帆剛下樓,就看到抓著女兒手的阮梨初。
對上她猩紅的眼,鐘楚帆心里慌亂,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上前。
“梨初,你去看牧安回來了?他還好嗎?”
阮梨初聽到陶牧安的名字,心里一痛,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點。
鐘念初被捏得哭得更大聲,只好抽抽噎噎的說:“爸爸說他搶了媽媽,他是壞人!我討厭他!”
鐘楚帆心下一驚,越發(fā)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事。
無緣無故的,梨初怎么這幅樣子追問念初當(dāng)初的事?
他看著女人怔愣的臉,連忙心緒一轉(zhuǎn),楚楚可憐的開口:“梨初,對不起啊,在國外那幾年,我......我很想你,所以念初問我媽媽去哪里了,我有幾次沒忍住情緒,說了牧安不好的話,這才讓念初做了傷害牧安的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阮梨初看著鐘楚帆楚楚可憐的樣子,理智回籠了一些,卻還是做最后的確定。
“楚帆,陶牧安入獄后,你去看過他嗎?或者你有再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嗎?”
鐘楚帆在這質(zhì)問的語氣中慢慢紅了眼眶。
他的臉上浮現(xiàn)羞愧。
“梨初,對不起啊,我之前不小心犯這么大的錯,嚇到了,所以沒敢去看牧安。都是我的錯,才害得牧安替我頂罪,我明天就去看他。”
阮梨初聽到這話,心里松了口氣。
她就說,楚帆只是不小心才犯了一個錯,怎么還會再監(jiān)獄里陷害陶牧安呢,他也沒那么大的本身。
也許,陶牧安真的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她真是被陶牧安的死訊弄得昏頭了,竟然懷疑自己的愛人和女兒!
阮梨初深呼吸,壓下那些情緒,抱住孩子哄。
“念初,對不起,媽媽剛才語氣不好,嚇到你了?!?/p>
鐘念初仍舊哭得停不下來。
“是媽媽錯了,念初想要什么補償?”
鐘念初聽到這,停了下來。
她和爸爸剛搬進這棟房子,房子很大,每一間她都可以隨便進去玩,只有一間,媽媽從不許她進去。
她悄悄進去過,里面沒什么特別的,只有些男人的衣服和一些雜物。
爸爸說,那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的東西。
她抱住媽媽的手,故意用可憐的聲音問:“那我想要走廊邊上那間房間做我的臥室,可以嗎媽媽?”
阮梨初猶豫了很久。
那是陶牧安的房間。
之前她厭惡陶牧安以自己身體不適,不能同房為緣由,要搬出去,陶牧安怔愣了很久,最后說他搬出去吧。
房間挺小,采光也不好,陶牧安在那里住了幾個月。
望著女兒期待的目光,阮梨初最終還是點點頭。
“好,讓你爸爸幫你布置,不過里面的東西小心別弄壞了,搬到其他空房間里面吧?!?/p>
鐘念初終于笑起來,不多時和鐘楚帆在沙發(fā)上玩做一團。
阮梨初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漏出一個笑,可很快,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嘴角的笑僵住了。
她看著這熟悉的一切,卻覺得心好像空落落的。
阮梨初那天晚上夢到了陶牧安。
七年前的他穿著潔白的西裝,朝自己走來。
阮梨初其實有點記不清那天自己的心情了,嫁的不是自己心愛的人,總歸不是很好。
夢里的自己看清陶牧安穿的西裝時,原本冷漠的臉上浮現(xiàn)出憤怒。
“誰讓你穿這身的!”
阮梨初看到自己很生氣的對陶牧安吼道。
陶牧安嘴角的笑滑稽的僵在那里。
阮梨初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那套西裝楚帆說過很好看。
所以她看到陶牧安穿了,才會很生氣。
距離婚禮開始只有一個小時,陶牧安被她吼得紅著眼,努力憋住才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最后他換了身不合身的黑西裝上了臺。
整個婚禮現(xiàn)場充滿了潔白,只有陶牧安一抹黑,與整個現(xiàn)場格格不入。
那天的陶牧安笑得很僵硬,阮梨初看著都煩。
娶了自己,就這么開心嗎?開心到結(jié)個婚都這么緊張。
阮梨初在陶牧安的明顯的愛意下生出厭惡。
就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不小心發(fā)生了關(guān)系,她只能嫁給陶牧安。
結(jié)束后,阮梨初直接回了單位,好幾天之后才回來。
夢里的阮梨初卻看見,陶牧安一個人回了婚房,在鏡子前看了很久,然后攝影群里開始發(fā)圖片,陶牧安點開看了幾張,突然就無聲的哭了。
最后他抱著那本小小的結(jié)婚證睡著了。
阮梨初醒過來,只覺得心口細密的疼。
她起身才發(fā)現(xiàn),枕頭不知被什么打濕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