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姜晚秋提著一堆禮品,站在白家的別墅門口,手指攥得禮盒絲帶都變了形,半天不敢敲門。
即便做了充分的準備,可一想到門后那些鄙夷的眼神,她心里那根不安的弦就繃得快要斷裂。
對她而言,這個地方和龍?zhí)痘⒀]什么區(qū)別。
每次和白清川回來,都躲不過白家人的明槍暗箭。
用白清川的話說,她和他的婚姻,從開始就是一場錯誤的交易。
白家在江城立足前,她家替白家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攥著些白家的把柄。
如今白家成了高門大戶,她那貪得無厭的爸媽便聞著味兒找上門來,用當年的事情逼白家把她娶進門。
白家人雖有不滿,卻又有所顧慮,思來想去心生一計,把她塞給了被認回白家、毫無根基也不受寵愛私生子白清川。
姜晚秋就成了白家羞辱他的工具。
她的存在時刻提醒白清川,就算回了白家,他也還是那個在孤兒院長大的野種,一條只會搖尾乞憐的狗,不配和千金小姐結婚。
她本想拒絕這樁荒唐的婚事,可聽到要嫁的人是白清川,還是可恥地動了心。
強扭來的瓜,又苦又澀,澀得她喉嚨發(fā)緊。
后來她無數(shù)次想過,如果當時她逃了,或許就不會落得這般境地。
可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無法回頭的結果。
“晚秋,你怎么站在這兒啊?”
姜晚秋怔了怔,回頭望去。
顧清穿著一身白色高定小禮裙,化著精致的妝容,挽著白清川的臂彎走了過來,像一對璧人。
“愣著干什么?”白清川皺了皺眉,脫下外套,連同顧清的包一起塞到姜晚秋懷里,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沒看見客人來了?進去倒杯熱茶?!?/p>
姜晚秋接過他手中的衣物,指尖觸到外套殘留的溫度,心里卻像被潑了冷水,臉色有些難看。
他這是把她當傭人使喚。
白清川和顧清一進門,白父白母就迎了上來,臉上的笑容堆得像朵花。
“顧清來啦,快進來,外面冷?!卑啄咐櫱宓氖郑H昵地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一旁的白父也難得露出幾分溫和,“這次多虧了顧清,咱們跟顧家的幾個合作都談得很順利?!?/p>
“以后可要常來家里玩呀?!?/p>
姜晚秋像個被遺忘的局外人,默默跟在他們身后把東西放好,從廚房倒了杯熱茶,小心翼翼地放到顧清面前。
滾燙的茶杯灼得她指尖泛紅。
“謝謝?!?/p>
顧清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不客氣?!?/p>
姜晚秋裝作沒看到顧清臉上幾分挑釁的意味,找了個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喲,這不是姜大記者嗎?”
白母像是才注意到她,語氣里的譏諷毫不掩飾,“今天又去管誰家的閑事啦?說出來也讓我們聽聽?!?/p>
“夫人說笑了?!苯砬锲似菩模M量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只是工作而已?!?/p>
白母翻了個白眼,聲音陡然拔高,像是故意說給白清川聽。
“一個戲子,一個狗仔,你和白清川還真是天作之合啊?!?/p>
“娶了個整天寫八卦的長舌婦,說出去都丟我們白家的人?!?/p>
白清川坐在顧清旁邊一言不發(fā),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握成拳狀。
姜晚秋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難堪和自卑。
在白家人面前,他永遠抬不起頭。
在這個家里,他時刻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生怕一步踏錯就被打回原形,回到那個被人瞧不起的過去。
一旁的顧清適時開口,“阿姨,別這么說,清川現(xiàn)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影帝了。”
“聽我爸說,他幫家里賺了不少錢呢?!?/p>
“我這次回國,所有資源也都是清川給的?!?/p>
幾句話讓白父和白母的臉色有所緩和,看向白清川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認可。
白清川握住顧清的手,眼眶微微發(fā)紅,向她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
姜晚秋看著這一切,像是在看一場鬧劇,荒唐又好笑。
當初若不是她動用人脈和資源,甚至不惜丟掉底線,陪那些合作方喝酒喝到胃出血,幫白清川拿到一個個他根本拿不到的好角色,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劇組跑龍?zhí)啄亍?/p>
她為了維護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從未提過一個字,默默把所有功勞都推到他身上。
現(xiàn)在顧清只是幫他說了幾句好話,就讓他感動至此。
晚餐時,白父白母和顧清談笑風生,白清川偶爾回應幾句。
姜晚秋坐在桌尾,面前堆著山珍海味,她卻沒有半點食欲。
飯吃了一半,她起身去洗手間,想透口氣。
剛走到客廳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眍櫱鍘е耷坏穆曇?,“清川,我回國那天你送我的項鏈不見了,我剛才明明放包里?.....”
姜晚秋腳步一頓,心中蒙上一層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顧清的目光就投向她,帶著委屈:“晚秋,我看見清川把我的包給你了。”
“你不要亂說,我根本沒見過什么項鏈?!苯砬锬樕查g煞白。
顧清不聽她解釋,眼眶紅得像兔子,可憐巴巴的模樣讓人心疼:“晚秋,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怨,可那條項鏈是清川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對我很重要?!?/p>
“可不可以還給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夠了!”白清川出聲打斷她的話,“跟她這種人廢什么話?!?/p>
他走到姜晚秋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項鏈還給清清。”
“我說了,不是我拿的!”憤怒和屈辱涌上心頭,姜晚秋說出口的話都在輕顫。
她把顧清陪酒的視頻發(fā)給白清川,白清川還是選擇相信顧清。
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僅憑顧清一句話,他就直接給她定了罪。
“姜晚秋!”白母臉色驟變,指著姜晚秋的鼻子就開罵,“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爸媽手腳就不干凈,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行了?!卑赘覆荒蜔┑財[擺手,“既然不愿承認,就去外面跪著,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進來?!?/p>
“晚秋,外面下著雪呢!”顧清像是怕姜晚秋被罰,連忙勸阻,“你快把項鏈還給我?。 ?/p>
姜晚秋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苦笑,連爭辯的欲望都沒有了。
這場戲,她看得累了。
“清清,你怎么還幫她說上話了?!卑浊宕ㄌ帜ㄈヮ櫱逖劢堑臏I水,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你還跟小時候一樣,太容易心軟了?!?/p>
“就讓她去跪著反省,我先送你回家,等項鏈找到了我給你送過去。”
“好吧。”
顧清微微咬了一下唇瓣,躲進白清川懷里,徑直走過姜晚秋身邊,眼神里的得意一閃而過。
姜晚秋心如死灰,眼里的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
“既然是我白家的兒媳婦,今天我就好好給你教教規(guī)矩?!?/p>
白母叫來兩個傭人,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將她拖到前院。
膝蓋重重磕在石板路上,疼得她兩眼一黑。
“你就在這兒跪著,跪到你認清自己的身份為止!”?白母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屋,厚重的門 “砰” 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屋里的溫暖。
雪越下越大。
姜晚秋瑟瑟發(fā)抖,周身散發(fā)著頹然的氣息。
想到白清川離開時決絕的背影,她的心,比這個寒夜更冷。
系統(tǒng)的聲音在風中響起,“目標人物已對宿主造成傷害,累計傷害94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