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星野法律服務協(xié)作小組掛牌當天，天還沒亮，中心門外就排起了長隊。
有人抱著小孩，有人拄著拐杖，有人拿著一張皺巴巴的傳票問：“這里真能給我們打官司嗎？”
程念站在新掛起的藍底白字門牌下，深吸了一口氣。
她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衣和西褲，嗓子有些發(fā)啞，卻仍然用清亮的聲音迎上第一位來訪者：“您好，請問您咨詢什么案件？”
一直忙到晚上五點。
小楊勸她：“程律師，歇會兒吧，今晚排隊的都安排明天。”
“明天是周末，沒人值班?！?/p>
小楊張了張嘴，最終閉上。
夜里，依舊有二十多位村民不愿離去。
程念坐在桌前，脊背挺直。
“我們不是法院，不是檢察院，不是政府辦事窗口，但我們是你們在這片土地上能找到的、唯一一處不看關(guān)系只看證據(jù)的地方?！?/p>
“只要你講，我就會聽?！?/p>
凌晨，星野小組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
小楊和另外兩位同事已經(jīng)倒在沙發(fā)上睡著。
她還在寫分析意見書，右手腫得握筆艱難，只能換左手打字。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顧辰川發(fā)來的簡訊：你還在辦公室？
她沒有回。
過了一分鐘，他又發(fā)：你能這么撐多久？
她盯著那行字半天，終于打出一行：幾天夠了，但一輩子也行。
清晨五點半，她走到隊伍尾端，對還在排隊的人說：
“我們今天只能接待到七點。誰還沒填資料，留下電話和問題簡述，我今晚下班后逐個聯(lián)系?！?/p>
“你自己打電話？”一位大媽驚訝。
“是我親自打。”她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手機號，不轉(zhuǎn)接，不過濾，有案情直接找我?！?/p>
“你真的不怕我們煩你？”
她笑了笑：“我更怕你們沒有第二個號碼能打?！?/p>
她又整整熬了一夜。
門外天色大亮，門內(nèi)資料歸檔完畢，案件錄入系統(tǒng)。
她靠著椅背閉目片刻，又睜眼起身，走到門口，把小黑板擦掉，重新寫上今天的接訪時間，下面是她的手機號碼，用粉筆寫得一筆一畫，毫不含糊。
掛牌首日接訪112人，整理卷宗73份，初判有效訴求51件。